29、第二十九章 静 ...
-
灰鲭鲨前进的方向，是一片毫无遮挡物的海面，在不能使用念能力的情况下，库洛洛想要凭速度追上它不太可能。库洛洛想过用风筝线去套灰鲭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被他抛弃了。这是在海里，灰鲭鲨只要钻到水里，什么绳索都不会有作用的。
库洛洛也没办法用快速跳跃的方式缩短距离。这片海域的海面虽然可以站立奔跑，但依旧保有水的流动性。处在起伏不定的水面上，想要找到足够支撑跳跃的点是不可能的。如果能使用念能力的话，他或许可以在脚下用念制造短暂的支撑点。没有支点，再快的速度和再大的力量也施展不出来。
如果他和这片海域的生物关系好的话，借助它们的力量也可以追上去，可惜不好。库洛洛看着灰鲭鲨的前行方向，停下脚步，转身向停在离游乐园不远处的列车跑去。不能借助生物的力量，就让科技帮帮忙好了。
海上列车只有在输入终点站的情况下才能启动。库洛洛并不知道那条灰鲭鲨要去哪，不过库洛洛知道同一前行方向上离游乐园最近的地点。输入终点站的名字后，库洛洛把列车的时速调到最低的300公里。列车启动，朝灰鲭鲨前进的方向快速驶去。
很快，库洛洛就见到了正在全速前进的灰鲭鲨。库洛洛估算着列车灰鲭鲨之间的速度差和距离。他心里估算着，伸手取下应急锤，三两下敲碎应急逃生窗。
然后，他扔掉应急锤，算准时机，从车内一跃而出，落到灰鲭鲨的上空。与此同时，列车从旁呼啸而过，瞬间便把灰鲭鲨甩在后面。跃到灰鲭鲨上方后，库洛洛凭空翻滚了几圈，卸掉大部分力后，稳稳落下。
灰鲭鲨的背部可供人落脚的地方并不多，还被那女孩占去一部分，库洛洛落脚的位置刚好在她身后，一点也没碰到她。从库洛洛扔锤到跃出窗外翻滚落下，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的动作迅捷无声，动作技巧时机拿捏都堪称教科书式的精准。
整个过程，那女孩都没什么反应，她一点也没有闪避，像是知道库洛洛的落点，又像是对突然降临的来客毫不在意。
跳上灰鲭鲨背上后，库洛洛自然而然地坐到它背上。正在前行的灰鲭鲨也没发现自己背上多了一个人。那只赤红山椒鸟正停在女孩的手上，不时发出几声鸣叫，像是在给灰鲭鲨指路。
库洛洛看着女孩手中的那只赤红山椒鸟。觉察到他的目光，赤红山椒鸟在女孩手中跳了几下，展动翅膀飞到女孩肩上，避开了库洛洛的目光。
那女孩一动不动，任小鸟用她做遮挡物。
“我很可怕吗？”
库洛洛问出了个毫无自知之明的问题。他有点郁闷，他又没想对这只鸟做什么，就看看也不行。在来到这片海域之前，他还没被非人类的生物这么排斥过。
“味道。”
听到这个词，库洛洛思考了一下，问：“血腥味？”
他想，自己身上要有味道，应该就是血腥味了吧。
女孩摇头。
许多生物是不会害怕血腥味的，它们反而会依赖这味道，血腥味会指引它们找到猎物。
库洛洛又问：“死亡的味道？”
女孩又摇头。
已经死亡的猎物是天赐的食物，有不少生物以死去的生物为食，鸟类、动物、鱼类都有，在腐烂的尸体上生长的植物也不少。死亡的味道，也是生的味道。
库洛洛好奇：“那是什么味道？”
“静。”
这个被女孩用来形容味道的字，让库洛洛又陷入联想，安静？冷静？静止？倦怠？清洁？精明？诚实？清除？图谋？这个字有太多解释，库洛洛一时还无法确定女孩说的是哪种。
类似的词汇库洛洛也曾从他人嘴里听过，不过不是形容味道。有人曾用死寂和冷彻形容过他的本质，对于这样的形容，库洛洛不置可否。
库洛洛是把“静”和“凉”关联起来的。有句话叫“心静自然凉，心凉自然静。”很多人把“心凉”解释为心如止水，与世无争，波澜不惊。库洛洛认为“心凉”指的是死亡，只有物理意义上的“心凉”人才能真正“静”下来。有诗人说过“死亡是凉爽的夜晚，生命是闷热的白天”。凉爽，就是“心凉”带来的“自然静”。
难道鸟类也能感觉到所谓的人的本质？
库洛洛问：“可以解释一下吗？”
“Renunciation.Resignieren.諦める。 Eudaimonia.”
一连串词，听得库洛洛笑了：“这也是味道能闻出来的？前三个和最后一个，不觉得是矛盾的吗？”
“声音。”
“心跳？”
库洛洛想起了锁链手那个能听到心声的同伴，她能靠心跳来判断一个人是否言不由衷。她形容库洛洛的心跳是与死亡常伴的，库洛洛记得那个形容。能听到心跳声的人，是不是都能听到那样的声音。库洛洛很想听听，那是什么样的声音。
女孩摇头。
“声音，人。”
人的声音？库洛洛想，人自然是有声音的，她说的肯定指的不是常人耳朵听得到的那种。
“Atonalità.Polifonia.Vaga.”
这几个词，库洛洛就听不懂了，他把那女孩的发音记了下来，决定去找游乐园里的机器人问问。他宁愿自己探索，去问机器人，也不想从女孩那里直接得到答案。
两人说话的时候，灰鲭鲨已经驮着他们来到一片海上甘蔗林。库洛洛老远就看见了一群大象围在那里。
灰鲭鲨一个跳跃冲刺，跃到甘蔗林前。女孩从灰鲭鲨背上下来，朝那群大象走去。库洛洛没有跟着走过去，他知道自己要是走过去的话，肯定会引起象群的骚动，他不想做额外的厮杀。
一头母象正在生产，似乎生了半天，小象也没出来的趋势。它正急躁地在原地打转，海水被母象踩得不停飞溅。它不停发出痛苦的嚎叫，库洛洛老远就听到了这声音。一头大象的诞生是很不容易的，大象的孕期在20个月左右，生产的过程也是漫长而痛苦的。小象出生后，还需要母乳喂养5年左右。
大象的体重是按吨计算的，力量也是按吨计算的，大象能轻而易举地用身体的一部分弄死其他生物，包括同样体重按吨计算的鳄鱼。处于难产状态中的母象脾气非常暴躁，会来回移动踩踏，那力道非常强。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很久，刚生下来的小象被发狂的母象误踏踩成重伤的情况也不少。
那女孩过去的时候，那头母象正在疯狂打转。象群围在母象身边，把它稳稳圈在里面，防止有天敌趁机偷袭。
那女孩从一头大象的腿下面钻进去。库洛洛远远看着，又一次感觉到了她的大胆。钻进去后，那女孩走到母象面前，踮着脚对那母象说着什么。那母象甩了甩耳朵，试探着屈起前肢，趴在女孩面前。女孩伸手遮住了母象的眼睛，似乎在对那母象说着什么。
库洛洛很疑惑，那种状态下的母象肯定是很焦躁不安的，做出那样的动作，不会引起它更大的不安吗？
母象的嚎叫依旧持续着，只是它后腿踢踏的动作幅度减少了，勉强能维持一个趴伏待产的姿势。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那女孩一直捂着母象的眼睛。对它说着些什么。
很久之后，包裹着胎衣的小象慢慢从产道滑出来，大量的血水也跟着涌出。血水量多得惊人，染红了一小片海水，很快就被海水稀释。
小象出来后，母象发出了几声鸣叫，它支撑着站起来，走到小象身旁，一脚一脚地踹着小象。小象被它踹得东倒西歪，顺着海水漂来漂去。小象移到哪里，母象就跟到哪里，一脚脚不停。小象出生后，那女孩就在一旁看着，没再做什么了。
踹了很久后，挨了妈妈很多脚的小象终于勉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它四条腿朝不同方向摆放，以非常不协调的姿势跟在妈妈身边走着。母象用鼻子卷起许多海水，往小象身上淋着，把它身上的血水和腥味冲走。
接受过妈妈的出生教育后，那只小象算是暂时活了下来。
把小象处理好后，那母象走到甘蔗林旁，用鼻子把甘蔗卷起来，送到女孩面前，女孩伸手接过。女孩接过去后，母象又卷了甘蔗递过来，女孩把甘蔗横抱着，母象就把甘蔗放到之前的甘蔗上。母象又伸鼻子要去卷甘蔗，那女孩对母象说了些什么，母象就不再卷甘蔗了。
那女孩把甘蔗放到海面上，用甘蔗叶把甘蔗捆起来。见女孩把甘蔗放到海面上，母象又卷了好多根甘蔗堆上去。一根甘蔗有八九斤，十来根甘蔗堆起来，也有几十斤，看样子那女孩是拿不动的。
捆好甘蔗后，那女孩朝母象挥挥手，拽着甘蔗往灰鲭鲨的方向走。见她拽着一堆甘蔗走过来，库洛洛不由觉得有点好笑。
回到灰鲭鲨背上后，那捆甘蔗就在灰鲭鲨身边漂着，库洛洛盯着那捆甘蔗看。那女孩歪了歪头，从甘蔗捆里抽出一根，递给库洛洛。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