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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是危险?还是契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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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正游离之际,屋里的灯突然灭了,随之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柳轻爱慢慢合上一字都未入眼的书,平静的站起来,摸索着书桌边堆积已久的檀香,借着透进窗户迷蒙的月光,用火折子点燃,驱散令她有些不适的气味。
虽然无法暗中窥物,但柳轻爱知道,站在屋里的人,在闻到那淡淡清甜后,昏倒在了桌边,摸黑朝着桌边移去,轻触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人的准确位置,才碰触一下,她便感觉到满手温热,这个人伤的真不轻!收回手,柳轻爱没有立即点灯,只是毫不迟疑的伸手抓过双喜放置在床边的寝衣,覆盖在那人流血不止的伤口上,试图阻止将愈发恶化的情况,她能感觉得到那件上等丝绸的寝衣在覆上伤口的一瞬间就变得有些粘手,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柳轻爱觉得血似乎不再流了,才扯去寝衣,那人也逐渐清醒过来,却没有开口说话,他不说她亦不语,就这样静默良久后,他才有些虚弱的说了一句:“人,已经走了。”
柳轻爱扯了扯嘴角,顺着他的话,重新点起被他熄灭的火烛,昏黄烛火下的人因血色全无为原本就冷峻的脸更添一份鬼魅,顺着他的容颜向下,柳轻爱这才发觉,原来他穿的是白衣,她揣测不到他的真实身份,可她明白,他,活在刀口剑光下,一直以为这样的人会更偏爱黑衣,却发现黑夜下的白衣才更放肆邪魅。
“有伤药吗?”
“你是第一个不怕我的女人!”他答非所问,却还是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瓷瓶给她。
“把上衣脱了。”怕与不怕,她无法解答,早在点燃檀香时,她的身体就早她的心一步做出了反应,她不过是顺应本能而已。
是夜,闺房,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说出如此豪迈之语,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面无表情的按部就班,这着实是诡异的场景,然,柳轻爱不觉得羞耻,男子亦未感不妥,给他静静上药的场面也不显突兀,对她来说这相似两生中出现的偶然,也许是隐患,也许是机缘,只是不管这究竟会带着她走向何方,但她觉得这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某一些事情,她想看清的梦中真相的契机之一。
“有人来了,男子,两人!”他的话不多,但说出口的就一定不是无用的。
收起带血的衣物塞到他的手中,不用她说,他也会知道哪里才是最能隐藏踪迹的地方或者直接离开,她要做的就是在他说得两人来到之前让她的闺房一如从前。
“小妹,睡了吗?”
“灯还亮着,定是还未歇下。”
清雅的询问和着肯定的推断,两种不同韵味的声音不出意料的响起。这十四年来,若说还有男子愿意跨进她的蓉苑,那无疑就是站在门外的两人,她的大哥和二哥。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微笑着开门,柳轻爱还是有些惊诧他们的出现,今夜可是柳家公主芊芊的大日子,亦是柳家结交更多权贵的好时机,
“怎么,我们不能来啊!”柳俊生宠溺的摸了摸柳轻爱已然披散,泼墨般的长发。
“听双喜说你晚膳一点未用就回房了,我们去厨房拿了些吃的来。”指了指手中的托盘,柳继生温和的说,在柳继生和柳俊生的心里,比起心高气傲的雅儿,温柔娴淑的悠弱,以及恃宠而骄的芊芊,这个从小就安静文雅,与世无争的小妹轻爱才是真的惹人心疼,所以从她识字以来,他们就会时不时来蓉苑看她。
“午膳的点心还留着,倒也不很饿。”话是这么说,柳轻爱还是侧身将他们迎进屋里,她不是不懂世事的孩子,在所有人都不记得柳府还有个四小姐的时候,他们还记得有个最小的妹妹,怕她无聊,每次出门都会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回来逗她开心,怕她寂寞,隔三差五就会轮流来陪她说话,关心她习字读书,说奇闻异事给她解闷,他们的用心,她清楚看见,所以这一声‘大哥’和‘二哥’,她叫得很认真。
“咦,小妹今天怎么用上檀香?”知道柳轻爱不喜欢用熏香,府里分到蓉苑的檀香也是大都被他这个二哥给私吞,所以今日闻到,他很好奇。
“恩,外面的味道实在太杂,所以才用来熏一熏。”
“回头让府里给你换种香吧,听说现在有些花香很淡。”知道她觉得檀香的味道重,柳继生将一碟千层酥递给她后,淡淡的说。
“不用了,大哥知道我不爱这个。”接过千层酥,咬下一口,她才接口。
“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儿家。”明知道她胭脂水粉,发油香膏,珠宝首饰全都不爱,但柳俊生还是忍不住抱怨一下,面对这样无欲无求的柳轻爱,他们有时很无力,只因想宠都不知道如何宠起。
柳轻爱只是浅浅一笑,并不反驳,反而转过脸问柳继生:“大哥,你们这样中途离席好吗?”
“小妹,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们吗?”柳俊生不似柳继生那般沉稳,性格更为活泼,在面对冷然的柳轻爱时,装可怜博同情是他最惯用的伎俩,可也出奇的有效,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柳轻爱才会显露出难得一见的孩子气。
“二哥!”似有若无的娇嗔,让十四岁的柳轻爱多了一丝属于女子特有的娇柔。
“今日芊芊是主角,我们两个陪衬消失一会无妨,再说朝中的关系,大格局已形成,再怎么巴结也是于事无补。”父亲攀附的作为,在柳府甚至是朝中都不是秘密,不然今日柳府又怎会有六位夫人,所以对于这一点柳继生对柳轻爱也不避讳。
柳轻爱安然的点头,表示了解,并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点心,一直到一盘千层酥见底,两人才又关照了几句,满意的离去。
一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蓉苑,柳轻爱也没有等到那个男子再次出现,才想着他大概已经离开,正准备洗漱休息,他却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们很关心你!”似乎是没由来的一句话,让柳轻爱微微侧头,表示询问。
“离开的时候听见他们说了,是感觉到有陌生人在府邸周围才会特地过来看你。”
“追杀你的人吗?”
“是!”
“那么他们现在都离开了?”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是不是就表示他已经安全了。
“是,不然你的两位哥哥也不会离开。”
“那么,你在这里?”不用都说的明明白白,她想他会懂。
“我欠你一条命。”
他言过其辞,她无心点破,相处的时间虽短,可她似乎能看懂他,所以她说:“我想要一处产业,只要是赚钱的,青楼也好,赌坊也罢,我来者不拒,但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好!”这一个字很轻,可它背后的承诺很重。
如同来时一般,他消失的无声无息,而柳轻爱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可不管他姓谁名谁,她都决定叫他‘白衣’,白衣似雪夜成媚,冷峻如霜暗中行,她欣赏只身于黑暗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