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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典当玉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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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他们终究并未同榻而眠。
萧文擎打磨玉佩便忙去一整晚,直到天将微明才完成。悄然推开门,将掌心紧握的白玉掏出一块举起,透过晨光看去,温润莹白不见一丝杂质。
他不懂玉质,但能作为皇子身份象征的玉自然不会是次品。满意地将三块玉揣在怀里,萧文擎总算觉得轻松了些。
眼看天色尚早,镇上当铺还未开门,这会儿再睡也睡不安生。左思右想一番,他索性背上背篓去往后山,想着能不能找点什么吃的。
此刻,床上的容之月正睡得一脸恬静。上半夜她还记挂着叮嘱萧文擎早些休息,因而时不时地醒来,到后来实在撑不住也就睡沉了。
如今一觉醒来,见萧文擎不在屋内,立刻慌张起来。不管不顾的,赤着脚就下了地,伸手将厚实些的外衣裹在身上便想去寻人。
这时,床上的娃娃像是知道她要走一般,哇哇地哭出声。
抬头望了望风雪暂歇的天,容之月无奈转身,她轻轻抱起孩子,“饿了?娘亲喂你,别哭。”说话间解开衣裳前襟,便由着娃娃进食。
挖了半框冬笋,兴匆匆归来的萧文擎一进屋恰巧撞见此景。
两人目光相触,又迅速避开。萧文擎连忙背过身,耳廓红成一片,“不好意思,我听到孩子哭声,没想着你在……”
“没……没事。”容之月扯了扯不算暖和的被子又遮了遮胸前,也有些羞涩。
虽说与擎王有过一夜情缘,但眼前之人怎么着也算陌生,陡然被人瞧见,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先忙,我去做早饭。”萧文擎早就避出门外。
“好。”
容之月在屋里喂过娃娃,穿戴齐整,还没等她出门,萧文擎又端着吃食敲响了门。
“夫君。”拉开两扇木门,看着萧文擎两手不空,不解道:“这是?”
“在我家乡,刚生产的妇人是要养足一月才能见风的。所以从今日起一日三餐我都给你送屋里来。你啊,只管养着身子。”
萧文擎嘴里向容之月解释,手上也不停留,利落地将碗碟放在窗边的条凳上。然后又几步离开回了灶房把用饭的小方桌搬到了屋里。
“吃吧!”他坐在桌边,替容之月添了满满的一碗白粥。
“夫君,我吃不了这么多的。”容之月到底有些心疼粮食,却又不好多劝萧文擎少放米入锅。
萧文擎自然看穿了她,故意一本正经地道:“快吃,不许多话了。等下我先去当铺,这些碗碟留着我回来收拾。”
“可……”容之月还想说什么,但见萧文擎似乎铁了心,她便没再开口,而是岔开话,“那夫君可有记得熬药喝?”
“喝过一碗了,你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就是。”
“那便好。”
两人埋头吃饭,屋里只剩下食物的吞咽声。
萧文擎心里还记着事,是以用得快些,几下吃过便准备出门。临走之际,他还不放心容之月,再次叮嘱,“听话,别出门,外面冷。”
容之月点点头,将萧文擎送到门,等人离开便又坐回桌前继续喝粥。
依着昨日的记忆,先到了西街的医馆,寻着坐堂大夫寒暄两句萧文擎问了当铺所在之地,便顺着街道一路向前走。
寒冷的冬日,路上鲜有行人,寥寥几个也都是像他一般有目的的。今日虽未落雪,但风力依旧不减,萧文擎也没有赏一赏古代街景的心思,直直就冲着当铺而去。
镇上拢共两家当铺,萧文擎先去过一家,由着老板估值过后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最后拐过转角,进到另一家当铺。
掀开厚重的门帘,里头多了几分暖意。昌平镇似乎真的很贫穷,两间当铺生意都不算太好,这一家也是,左右一看竟没个人在。
萧文擎还想向里走,半道出来一精瘦的小伙子拦住他的去路,“客官是要去后头当人?”
当人?人也可以典当?这不是人牙子的事吗?他没敢多问,更怕暴露自己的无知不利于接下来要做的事。
“当物。”萧文擎久居上位多年,木着一张脸,还有些威严在。
“您请随我来!”眼见人不是个好说话的,那伙计也没再墨迹,直接带着萧文擎到了柜台前。
“客官请将物件给我看看。”一位老者立在柜台后边,并未抬头。
萧文擎眉头一皱,将一块玉丢在台面上,“看看能给什么价?”
余光一撇,那老者被那玉泛起的柔光一激,再也不敢轻视萧文擎,“客官若有意,请随我入内详谈。”
柜台旁边还有一门,不算气派。跟着老者进去,他打量一番,想装潢应当是接待贵重客人的地方。
萧文擎自然地坐在一边的圈椅上,姿势慵懒,一双眼半阖着,状似随意地开口,“死当,要现银。”
此话一出,本想杀一杀生老者生生顿住,没耍心眼老老实实报了一百两的价。
心中默默算了算,萧文擎知道这价格还算合理,于是也不多话,点了点头将玉佩放到了老者身前,一点也不怕他们拿了东西不认账,气势拿得很足。
没多久,先前那伙计端了一红布盖着的托盘来。萧文擎掀开一角,摸出一个银锭子,倒手翻转,指腹摩挲着下头的印迹。
确定银子真伪,再在契书上按下手印,萧文擎冲着还在仔细赏玩玉佩的当铺老板拱了拱手,“老板敞亮,告辞。”
“客观慢走,以后若还有宝贝可得到我家店里来。”老者一张老脸眯成一朵花,将萧文擎送出铺子。
出了当铺,萧文擎还有些后怕。他哪里知道什么价,什么银子真伪,就连契书上的字也认不完全,一切做派不过都是虚张声势。
早前去医馆和坐堂大夫聊天,他旁敲侧击问了问今日的肉价粮价,摸了摸这个时代的银钱价值。又在第一间当铺了解到玉佩的价值,所以这场买卖,他今日必然得做成。
揣着热乎乎的银子,他也没忘了之前容之月的话,问路去了镇上唯一一间花楼。这些营生自然不是白日做的,但萧文擎去时正是清晨,有好些夜里玩乐了的人这会儿正脚步虚浮从里头出来。
在一楼大堂里绕过一圈,萧文擎实在被一股子刺鼻的香味熏得脑子疼,便随手拉了个跑堂,让他带自己去找管事。
“哟,客官,想寻个什么样的姑娘啊?还要奴家亲自帮您挑。”
萧文擎被跑堂带到二楼一处屋子坐下,侧间便飘出一鲜艳的人影。
“停,你站远些。”他捂住自己口鼻,“半年前被卖来的……”
话还没说完,那花楼老板便开了口,“您说的是芳儿吧,哎哟,那姑娘真是美啊。可惜不是完璧之身,您也是慕名而来?”
萧文擎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这真是不巧,芳儿刚入楼便被一游商看重,当日便赎身走了。这天南海北的,都不知去了哪处。”
“那好,多谢!”
见萧文擎想离开,那花楼老板伸手就要来拉人,“客官,您再看看,除了芳儿,这不还有好些姑娘嘛!”
“不必!”萧文擎袖子一甩,摆脱了人快步离开。
事情得了这么个结果,无所谓好与不好,也算有个交代。
立在街边,眼望空荡荡的街市,知道家里要添置的东西很多,但又不知道具体要些什么。不说旁的,就娃娃的襁褓也得换两身舒适些的布吧!
思量一番,还是决定回去问一问容之月。这些事,还得她来安排。
“之月,我回来了。”
萧文擎还在院门外便嚷出了声,容之月推开主屋的门就要踏出去,而后想起他先前说的不能出门那话,又收回了步子。
“夫君,如何?”她眼里浸着光,浅浅笑着,望向来人。
“当了一块,一百两。”萧文擎闭了闭眼,他是被容之月的美貌晃得有些眼晕了,“我去花楼问过,那位夫人说是被一游商赎身带走了。”
容之月还没来得及为玉佩顺利当出高兴,便被萧文擎后面的话堵住了心房,勉强一笑,“也好,总归比在花楼被折辱强。”
“先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你列一张单子,看看需要添置些什么,我去买回来。”
“坊间皆知你我身无长物,这突然有了这么多银钱怕是会被人盯上啊!”容之月并未反驳萧文擎所言,但却说出了自己的考量。
要不说还得是土生土长的人呢,生在法制社会的萧文擎完全没想到这个方面来,引来心思不纯之人,他们怕是哭都来不及。
“还是夫人聪颖。”萧文擎把银钱递到容之月手上,“你先将这些放起来,我只去买些吃食,再给娃娃添一匹细软些的布便是。”萧文擎仔细想了想,“至于其他的,我今日看镇上有帮人搬货的杂工,到时我去做一段日子的工。”
容之月双手捧着沉甸甸的银子,若非萧文擎双手还托在她掌下她都要拿不住了。
“也好。夫君思虑周全。”她还有些不敢相信萧文擎会把这一切交给自己,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上一般飘浮。
萧文擎知道银子沉,笑着将银子从容之月手上拎开,放到架子床上,“别愣着,把这些收好,我还得出去一趟,等我。”
一来一回花了费了不少工夫,按理这会儿该是做午食的时辰了。但今早最后一抔米也下了锅,这不出去买一些还真不知道能吃什么。
容之月看着萧文擎满面笑意,也跟着愉悦起来,“夫君若是不会买,便去央陈大叔一道。”
“嗯?”萧文擎摸了摸鼻头,他还真不会买这古时候的东西,“哎,又要去陈叔面前耍一回赖皮了。”
“奴家等夫君‘凯旋而归’。”
“好!”萧文擎笑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