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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假性发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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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溯黎拄着伞靠着墙角，边瞌睡边发呆。他好像懒得思考之后要怎么回去，筋疲力竭恨不得先在雨中打个盹再说。
明明是自己将姬於殷赶走，保障了人身自由，但当姬家主真毫不犹豫的走了，喻溯黎竟又有种被抛弃的错觉。
他孤零零的，仿佛与整个世界对抗。
喻溯黎阖着眼睛，世界一切喧嚣都离他远去。流血和雨带走的热量使他此时正在失温，唯一的温暖居然还是姬於殷将伞塞到他手中时，不似人类般冰凉的手的体温。
他蜷了蜷手指，无意识地将伞柄握得更紧。
朦朦胧胧的雨声中，有什么声音越来越清晰。“喻…你…好吗…醒醒……”
“——喻溯黎！！”
探照灯光穿过重重雨丝，投射过来映红了眼睑，喻溯黎睫毛动了动，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出人的轮廓。
“喻神，喻哥，哥，你咋伤成这样？是路斯特还是姬於殷？我让老爹帮你制裁他？”听到白筠的声音，喻溯黎稍稍放松下来，知道这次大约是没事了。
“慢点慢点，我扶着你走，小心，伤口还没止血，别撕开了。哎？等等…这张脸怎么看着不太对劲？”
苏白羽停飞行器下主驾驶座，抱着手臂站在雨中一脸冷漠，“想多了，白家没有军权，和埃尔维斯或者姬家硬碰，家底容易被你嚯嚯光。”
“唔，原来他底下这张脸长这样，怪不得需要戴面具。”
诺维尔的脸家喻户晓，上至贵族，下至平民，从帝国、到反叛军、到雇佣兵、再到星盗，就没有不认识他这张脸的。
“诺维尔再生实验。路斯特会找他，也因为他就是当年实验室跑掉的小实验体。”
白家可真会捡人，不止捡回来出身反叛军的他，还捡回一个本事滔天的实验材料。
白筠茫然：“什么实验？”
苏白羽微讶地瞥了白筠一眼。堂堂白家少爷，居然连诺维尔再生议案都不知道，白家将他保护得也太好了。
“一个重启生殖性克隆、制造诺维尔克隆人的计划。先不说这个，赶紧上飞行器，伤这么厉害泡水容易感染。”
“喻溯黎，醒醒，伞收一收。”白筠嘀咕，“这伞怎么有姬家的风格？”
乌黑底色，暗金流纹，几乎算是姬家的标志。喻溯黎单手收了几次都没收起来，白筠抬手帮忙，反而被伞骨的暗星源将手烫出个泡。
“嘶——什么情况？！”白筠甩了甩手，看着手上肿起的大泡和罪魁祸首伞一脸震惊。
苏白羽：“飞行器地方够大，先整个带上去再说。”
“OKOK。”
白筠扶喻溯黎上了飞行器，苏白羽用常备的医药箱给他急救。乱七八糟的针一通乱扎，在变成刺猬的同时，喻溯黎终于找回一丝理智。
灵魂重新回到现实，就听医生将他训了个结实：“喻溯黎，你这医疗处理都白学了吧，怎么过的考试？不知道先找布条止血？你身上就有现成的布。不舍得撕？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喻溯黎：“……”
衣服是小白的，这一套正装够他在朝露打工一年，被子弹烧出个洞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何况当时他连撕衣服的力气都没有。
“别动，你在挂吊瓶。”苏白羽戴着白手套，将喻溯黎想抬起的扎着针的手按回座椅扶手，“清醒点了吗？保持清醒，别睡过去。回答我几个问题。”
“抑制剂打了几针？一针还是两针？”
“一针。”喻溯黎声音沙哑。
苏白羽指着胳膊上被路斯特的荆棘搅得支离破碎的皮肉，“胳膊这一片，这些是被外力拽的？”
他闷闷的发出一声鼻音，“嗯。”
“这些呢？”学长指向更加惨烈的一侧。这里有明显拉拽和挣扎的痕迹，半结血痂，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我自己整的。”喻溯黎记得，他当时扇了路斯特一巴掌，伤敌二百自损一千六，胳膊差点没断了，适应了痛感都不觉得疼。
苏白羽推了推镜框，镜片在飞行器内置灯下反出白光，“你对自己倒是挺狠。”
不在乎身体的患者总容易让医生生气，尤其喻溯黎算是惯犯，苏白羽遇见他时平均每两回就必有一次带伤。
本着医生都职业道德，苏白羽开口：“没什么事。发情热自己熬，熬过去就好了。你还没到发情期，这次是由外界刺激引起信息素平衡打破，进入了假性发情状态。”
“皮外伤和左肩的骨伤用治疗仪照一照，上次那个让你带回去了，这是我手里最后一个，用完记得还给我。”
“要是不小心弄丢了。”苏白羽似笑非笑，“你就自己去找帝国中央研究院要。”
“……谢谢。”
靠枕抱进怀里，喻溯黎阖着眼睛，将额头埋进枕头，一边挂吊瓶一边打瞌睡，实在不像能自己处理的样子。
这边白筠的烫伤刚刚上了药，已经好了不少，“我帮他照吧？”
小少爷从苏白羽手里接过治疗仪。他似乎懊恼是自己带喻溯黎来的酒宴，却反而让他受了伤。
“你离他远点儿，让他自己弄。假性发情，边上有人离他越近，他就会越难受。”
“哦，好。”白筠呆呆地将治疗仪塞给喻溯黎，在苏白羽“往那边去”的指导下不在状态地远离，时不时眼含担忧地往这边看，好像担心女儿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妈子。
喻溯黎迟钝地想了想，摸到治疗仪开关按下，机械式地将治疗仪移至左肩。
“你家那片被封锁了，飞行器过不去。来白家，还是我帮你找个旅店？”苏白羽问。
白筠：“回我家吧，旅店不安全，喻哥这样容易出危险。”
埃尔维斯家族产业链庞大，谁知道随手找的一家旅馆和路斯特有没有关系？
要不是白小少爷怕喻溯黎出事，擅自定位他腕机的IP地址，喻溯黎晕在雨中不小心凉了都没人知道。
喻溯黎懒得给出反应，算作默认了。
他抱紧枕头，一层一层冒汗，水光润泽鼻尖、眼睫和发梢，晶晶莹莹。被血浸透的衬衫袖口松松垮垮地搭在座椅上，身上的皮肉伤止了血，缠好绷带。
幸好只是胳膊伤势严重，否则喻溯黎要变成一个活脱脱的小木乃伊。
喻溯黎肤色极白，和绷带相比也不显逊色。苍白病容倦懒乖巧，脸上血污被姬於殷擦掉，露出精致昳丽的面颊，好像一只坏掉的瓷制人偶。
伞随意丢在一边，连水都没沾上。用姬於殷的暗星源做出来的东西，似乎也继承了一点姬於殷的意志，不让除喻溯黎以外的人或东西碰它。
飞行器一路停靠在白家停机坪，进了白宅，白父和白母已经睡下，侍者们睡在偏殿，主宅只亮着客厅、楼梯和走廊的夜灯。
扶喻溯黎上楼来到二楼客房，白筠在关门前刻意叮嘱：“晚上不舒服的话打我或者学长的腕机，小心伤口别碰水，备用衣服在衣柜里，先睡吧，剩下的事等明天再说。晚安喻神。”
“……晚安。”
喻溯黎被洁癖胁迫，思考两秒，想要洗澡又不能洗，忍无可忍地用“净化”将自己折腾一遍，刚包好的左肩又差点撕裂。他单手费力地换了身睡衣，确认血都止住了，不会弄到被子上，才慢慢挪到床上。
“净化”针对暗星源，和以暗星源为根本衍生的异能，对纯粹的属性异能表现不佳。然而绝大多数异能者的核心都是暗星源——它相当于进行异能反应的原料。
路斯特是S级“元素”，发展方向主攻击辅控制，身体素质和精神防御也不算差。
最初路斯特也不能熟练地剥离暗星源。诺维尔“净化”一出，就跟木柴被浇了水点不着火似的，用不了异能。
二十八年后的今天，路斯特以对待诺维尔的标准诱捕喻溯黎，刚出军校不知人心险恶的小实验体一下子着了道。
身体里的热意一阵一阵，如同潮汐扑打海浪。苏白羽说他现在不是真正的发情期，只需要忍一忍就可以。从小连扎针都怕痛的小实验体经历了这些年的洗礼，再加上基因病导致的糟糕的身体素质，耐受能力得到了巨幅提升，坚信只要能忍过去的事都是小事。
小夜灯引线一拉，喻溯黎抱着抱子蜷成一团，热潮随着困意将他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