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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诺诺，你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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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溯黎第二天醒的很早，天蒙蒙亮，标准年七月中旬的天时渐长，不看腕机推测时间大约在凌晨五点多。
困扰他整晚的发情热在睡梦中消退。喻溯黎隐约记得一个温凉的怀抱，想起怀抱的主人是谁后，猛然一下子惊醒。
他当时怎么就跟失了智似的，往姬於殷怀里扑呢？口头上说“不用帮忙”，身体却不听他的命令。真是尬死了。
绷带下的肌肤因为涂了特效药基本愈合，残留的疤痕再用治疗仪多照照。左肩也不太疼了，等里面骨茬长好，再正一正骨，就能完全痊愈。细算下来，也就几天不能受力。
想不到上个世纪的治疗仪还挺好用，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暗星源设备方便多了。以前他用不了治疗仓，在黑市受伤只能靠针剂硬挺。
喻溯黎随手划了划腕机，早间新闻推送的是昨天第一军校实验室起火案。
[头条]莱特星第一军校实验室夜间起火，系恐怖袭击。[精][热]
[2]帝国第一军校暗星异端大量失窃，现场遭损毁。[精][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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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进帖子，比对照片现场残迹和记忆中实验室暗星物品的收容方位，发现丢了很多东西。
不说别的，正中最大的收容箱里飘着的本应是个活体的形似羽蛇的暗星生物，现在营养箱外壳被打碎，碎硅晶玻璃洒了一地，里面的羽蛇也不翼而飞。
在实验室上过暗星异端收容鉴别课的喻溯黎知道，那只羽蛇常年被注射麻痹剂昏睡，异能是入梦、永生和轮回。
两条热搜帖子，其一是一则通报，发布自帝国官媒；其二图片证据齐全，出自RT星河情报站，与官方多有合作，专门播报和前线RT星系有关的实时新闻——包括军情。
若说诺维尔为帝国留下的遗产，朝露军魂算其一，不歧视平民的第一军校算其二，第一军校实验室里的暗星异端算其三。
这些异端有一半以上从RT星系前线带回来，大多具有高污染值，收容箱内每件异端另做一层防护，就为防止有人不小心打开收容箱被异端污染。
尤其是从界门上掉下来的东西，“原生锚”。
照片里原先装有“原生锚”的隔离柜被暴力打开，盛有锚的小营养管不翼而飞。喻溯黎对锚的污染浓度很有印象，之前上鉴别课差点当场对它发动净化，也不知道被他净化过的暗星物品还能不能用。
反叛军看似无差别洗劫，实则从实验室各部分的毁坏程度看，装有原生锚的隔离柜应该是最先被打碎的，一击即破、目的性明确，而其他隔离柜损毁则带有暴力情绪宣泄的意味，有些甚至在破坏收容箱的过程中损坏了原本储存的暗星异端。
他们费尽周折潜入帝国，目的是原生锚，为什么？
已知原生锚是最简便的在环状极光磁场中定位的媒介，由于具有高暗星污染，在蓝星周围会受影响导致定位不准，因此帝国仍采用最传统的方式通过磁场。
反叛军不像帝国那般财大气粗，斥巨资开辟航道的成本他们承担不起。退而求其次的办法，就是原生锚。
蓝星位于帝国腹地，作为星际文明的发源地，其内部蕴藏的与暗星源相对的特殊能源至界门开启后才被科学家发现，至今人类依旧无法开采、保存和应用。最前沿的技术，除了诺维尔将蓝星源化作异能核心和武器能源以外，也就是在再生实验中，蓝星源链接和试行的灵魂投射技术——尽管路斯特仍在探寻灵魂投射的结果。
若反叛军掌握原生锚，开辟通往蓝星的航道并割据驻扎，距离蓝星不过7.3亿光年距离的首都星莱特星将直面威胁。
天时渐亮，喻溯黎拉开窗帘。清晨暖融融的光将从沉睡中苏醒的万物熨烫过一遍，也抚慰了他的魂灵，让昨夜残留的焦热和混乱都烟消云散。
喻溯黎是很爱干净的性子，清醒时分绝对无法忍受淋过雨的自己——即便他已用净化清理过一遍，想先洗个澡再去上班。
他不太放心地低头瞅瞅左肩，拆下各处绷带对准镜子仔细检查上身。
镜中的雪白的素体如同瓷玉，胳膊上大面积的割伤因为快速愈合残留一些粉红的划痕，锁骨线条优美，如同展翅欲飞的蝴蝶，腹肌楞廓分明，没有多余的赘肉，劲瘦、柔和、并不粗犷，最后收束至堪堪一握的细腰。
左肩隐隐作痛，外伤愈合，留下一圈灼烧的红痕，手腕活动自如。喻溯黎任由左臂自然垂下，用右手旋开淋浴喷头的控制开关。
热水喷洒而出，蒙蒙白雾升腾，掩住了镜中的人影。
————
洗好澡吹干头发换好衣服的喻溯黎下楼，尚怀有几分作为客人留宿主人家的紧张。
他刚弄坏白筠一套正装礼服。虽说以白筠的性子，衣服穿一次丢一件都有可能，但在勤工俭学的小实验体眼里，一套正装的价格和天价也差不了很多。
苏白羽在厨房备好早餐，摆到餐厅。每人一杯牛奶、一张或全熟或流心的煎蛋、一个生菜培根玉米芝士三明治，和一小碗黑胡椒土豆泥。白父座位旁的牛奶换成了豆浆。
到了7点，早起遛弯的白父回来，白母化好妆也跟着下楼，苏白羽摘下围裙洗手擦干，喻溯黎乖乖巧巧坐在临时新加的椅子上，只有白筠白小少爷还在楼上呼呼大睡。
白父走进看到喻溯黎侧脸，很明显地愣住了，张了张口，“诺……”因过于激动而沙哑的嗓音戛然而止。
他不动声色地改口，“小喻，早啊。”
白父揉了揉喻溯黎的一头银发，在他身边坐下，将原本座位旁的豆浆和这个位置的牛奶对换。
“嗯，伯父早安。”惹祸的银渐层睁大眼睛满脸无辜。他洗澡后没记得做伪装，现在顶着的还是诺维尔本来的容貌。
“够不够吃？不够让苏白羽再做。厨房的冰箱里有冰激凌面包、红丝绒蛋糕和曲奇饼干，都是小兔崽子悄么声藏下的，长身体的年纪要多吃一点，他要是敢说你，告诉伯父，伯父帮你揍他。”
“不、不用了。白筠平常对我挺好。”喻溯黎不太好意思，“嗯…我吃的是有点多。”
“苏白羽，把冰箱里的蛋糕拿出来先晾一晾，吃太冰的对胃不好。”
“来了。”一身常服的学长不进入特殊状态时，温和中透着干练，步伐匆匆、有条不紊地在家里忙活。
苏白羽备好餐后整理厨房，卸下围裙按照家主的指示帮喻溯黎拿蛋糕，然后上楼叫白筠起床，就好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居家执事。
仿佛昨天晚上关于“反叛军第一军校实验室纵火”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哒、哒、哒……”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
楼梯口人影交错，苏白羽上楼的同时，白母正从楼梯上下来。
她素颜妆后像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袅袅婷婷地走下台阶，脚步声清脆，看见标志性的银发眼前一亮，“小喻，你来啦——”
喻溯黎迷茫回头，澄澈的湛蓝眼睛与她对视，白母顿时一懵，脚下没踩稳，差点绊上一跤崴了脚，“哎，诺…诺诺。”
——啊，糟糕。
喻溯黎睁大眼睛，忽然意识到什么。
白母眼眶登时红了一圈，把住扶手“噌噌噌”跑下，几个照面就将喻溯黎拢进怀里，丝毫没给他反应时间，“诺诺，你回来了……”
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着他，喻溯黎手推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抿住嘴唇神情迷茫，僵在座位上动不敢动。
——他忘了昨天晚上，假性发情造成的发情热期间，路斯特去掉了他幻化的伪装。
该怎么向他们解释，“自己现在的这张脸是诺维尔的”这个事实？
被迫埋在白母怀里，不在状态的喻溯黎红着耳尖，小声提醒：“伯母，我是喻溯黎。”
……不是诺维尔。
不是那个被帝国民众神化了的诺维尔，让他们所有人都失望了。
紧紧抱了喻溯黎一会儿，冷静过后白母回过神来放开他。她对“喻溯黎是诺维尔再生实验的实验体”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深知真正应该为此负责的是帝国和以埃尔维斯家族为首的贵族利益集团，而不是同样深受迫害的无辜实验体克隆人。
白母望着喻溯黎的眼睛，为自己方才的失态真诚道歉：“对不起，小喻，我不应该将你看作他，那样对你不公平。这么多年你过得一定很辛苦，白家一直没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话中的“你们”指的是和喻溯黎同批次的实验体。
当年诺维尔再生议案提出时，少数派觉得不经死者及家属同意，复制一批克隆人对原身——帝国的英雄诺维尔十分不敬，而多数派则完全无视了生殖性克隆的伦理问题，认为只要对自己有利就可以开展研究，纯粹把这项议案当做制造诺维尔克隆人产业链的商品许可。
驳斥少数派的依据之一，诺维尔的紧急联络人是白家夫妻，他没有直系亲属。
军神既然生前保护帝国民众那么多年，死后再为帝国做做贡献又有何不可？这些贡献平民分的少了无所谓，他们贵族必须占大头。
被制造的克隆人不属于帝国公民，不享有人身权，甚至不被定义为人类，属于埃尔维斯实验基地的私有财产。
而法律规定：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他们就像古蓝星的黑奴，从出生起就不得自由，生命与精神被奴隶主掌控，生存的意义就是用尽自己每一分力气、榨干自己每一缕价值，以取悦他的主人——亦或者是买卖过后新的主人。
“没有伯母说的那么严重，军校里有白筠在，还挺快乐的。”
真正辛苦的是一张白纸似的小实验体刚逃离尤库柏星，被绑入黑市几经转卖、逃离，独自摸爬滚打的时候，不过喻溯黎不会当着白筠父母的面故意卖惨。
不同于实验基地那种温和精密中蕴藏着冷漠与残忍，041不过六七岁，就要在莱特星黑市面对赤.裸暴露在眼前的帝国阴私。
白母拉着喻溯黎的手聊天，询问他军校生活和上学前的往事，也谈及了一些诺维尔日常的闲趣事。白筠被苏白羽洗完漱拽下楼，看到的就是这样其乐融融的场景。
“喻神，身体好点了吗？昨天你可吓死我了，一身是血……”白筠瞄见爹娘都在场，心虚似的岔开话题，“咳，我坐哪啊？喻神，坐你对面行不？其实你本来的模样挺好看的，比之前还好看，完全没必要遮嘛。”
小少爷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就是骗了我六年这事不太地道。”
白父眉毛皱起，隐含愠怒，“一身是血？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