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炼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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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西院。
严姑姑专心矫正陶宜华的姿势，闻言只抬了抬眼皮：“夫人何出此言？我自诩谨守本分，事事严明公正，尽心尽力，恨不得把自己所有本事都掏出来，倘若夫人是这样看待我的，想必我也不必再在这陶府待了。”
朱氏被一噎，才想起来这位女西席的身份，宫中有人脉有靠山，实在是责骂不得，只好找补道：“我们延请姑姑来，自然是敬佩姑姑的本事。只是蓁娘无故逃学一事……”
“二小姐已经提前请了假。”她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事实，“何况无论是礼仪还是女红，二小姐的进度都比大小姐快出一截。暂时休息休息也无妨。说实话，就礼仪这一点，我甚至觉得二小姐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学的了。”
什么？
朱氏差点怀疑起自己耳背听错了。
她用震惊的眼光看向自己的女儿求证，却见陶宜华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这些天陶宜华回来得越来越晚，她还以为是严姑姑看重她，给她加练，心疼地给她的餐桌上添加了不少补品。
现在再看，居然因为跟不上进度才加练的吗？
实在是！实在是……
丢人现眼！
朱氏怀疑的眼神终于变化，她恨恨地剜了陶宜华一眼，本想把陶宜华拎回自己的院子狠狠教训一通，但她先前已经恼了严姑姑，若还是这样毫不顾忌地在她的课上把人提走——
朱氏冷哼了一声，甩袖便离开了西院。
刚回主院，她便愤愤地摔碎了一个缠枝花瓶。
带着满腹怨气着恼道：
“当初李氏就是这样！明明我先认识老爷的，她却仗着家室抢走了正室的位置！之后还处处打压我，瞧不起我，看着我的样子就像是看着什么恶心的脏东西……”
“那是我想的吗？难道我就甘心做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明明当初如果没有李氏，我就会是老爷的结发妻……”
朱氏一腔恨意无处抒发，说到悲痛之处，居然忍不住伏在桌案上，当真咽咽哭泣了起来。
“……我自宜华还小时就极力栽培她，极力争取所有资源给她，顺便打压宜蓁，好让宜华看上去比宜蓁强得多！自以为这样老爷就会知道，我处处都比那李氏强，当年选李氏不选我，是老爷做错了！”
“可我满腔心血付出，宜华呢？聪慧聪慧比不过，嘴甜嘴甜比不过，礼仪礼仪比不过！竟不争气成这样……我这些年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她一甩袖，又把桌案上所有的摆件都扫了下去，发出乒零乓啷的破碎声。
旁边的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喘。
只等着朱氏把气撒完。
装饰大气华丽的主屋里，一时间只剩下了满地的狼藉，和朱氏呜呜的抽泣声。
加上她惯爱穿的深红衣裙，和即便多了几道皱纹，也依旧显得艳丽雍容的眉眼，竟似活生生的厉鬼在世。
到底还是红鸢上前安慰：“大小姐已经很好了，这些女红，礼仪，到底都是微末小计，如今这世道，看女子的前程，到底还是要看她们嫁得如何。且待十年后再看，若是那时她们遇到了，二小姐说不定，还得给大小姐跪下磕头呢。”
朱氏似乎被说动了几分，悄然抬起眼，眼角因为哭泣过的缘故多出了一抹殷红，竟显得整个人更为生动了一分。
红鸢再接再厉：“更何况，无论如何，夫人您都是二小姐的主母不是？二小姐再怎么不懂事，面上总归还得是敬着您，叫您母亲呢。前夫人要是见到这一幕，怕不是得生生从棺材里气活起来！”
“这倒也是。”
朱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了这话，到底还是缓了缓情绪，擦了擦眼泪。
“我这下半辈子只怕都要靠着这个笑话过了。一想到李氏这么早就死掉，只能在天上看着自己的女儿在我手下受备受折磨，我实在就解恨得很。”
她抬手唤来一个丫鬟，带来她的妆镜和面脂，对着妆镜一点一点将自己眼角那抹哭出来的红色覆盖掉，又恢复了自己从前大气端庄的标准主母形象。
又兴致不高地地瞧了眼被她一通发泄，变得有些空空荡荡的桌面，恹恹甩袖道：“把库房里的那个梅瓶搬上来吧，还有那个江南带回来的名家制作的双面绣屏，也摆在桌案上。”
只是她吩咐完，却没见丫鬟动作。
立刻眼神如尖刀似地瞪了那管库房的丫鬟一眼，凉凉道：“怎么？现在你也要和我作对了？”
“不，不，夫人，我怎么敢！只是……”
那丫鬟惊叫，她站在屋子角落嗫嚅踌躇了半晌，终还是一发狠，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碰撞地面发出结结实实的声响，哪怕只听声响，几乎就能感受到自己的膝盖在隐隐作痛：“夫人恕罪！那个梅瓶和那个双面绣屏……早在上次开库房的时候，就被二小姐挑走了……”
“你说什么？”朱氏猝然站起了身，勃然大怒。
*
梅瓶早早地就被陶宜蓁摆在了窗口，至于那个绣屏自然也摆在了榻边，每天睡前欣赏两眼，都能听见经验值悄悄提升的消息。
【欣赏名家绣屏（珍），有所感悟，缝纫学经验值+1】
虽然经验值不如被师父手把手地教导提升得多，但是也聊胜于无，胜在持久。
但是如今的陶宜蓁琢磨的却是另一件事。
【炼金（lv.7）：已点亮药剂配方：昏睡药水，精力药水，化石药水，显影药剂……特效：炼金药剂制作时间降低7%】
她实在疑惑缝纫和烹饪二十级刷出的图纸，需求特殊材料这点是不是共性。于是她便决定，试试看把其他技能也努力升到二十级。
身在府内，等级更高的lv.12的钓鱼和lv.9采集实在不方便刷经验。
选择只剩下了lv.7的炼金学。
“小姐，那个大缸搬来了。”小玉累的气喘吁吁。
她住的小院实在偏僻，路程太远，幸好路上有两个面熟的小厮帮忙一起搬到了她院里，这才不至于浪费太多功夫。
不过，陶宜蓁却有几分疑惑：“刚才那两个小厮是不是几分眼熟？我是不是在咱们院里见过？”
没想到小玉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悄悄凑到她耳边来了一句。
“是和小怜，秋蝉看对了眼的那两位。”
“啊。怪不得呢。”
陶宜蓁恍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自从小厨房建起来后，她就时不时在院里做些吃的，大多是用来刷烹饪经验的，也有些是系统产出，纯看运气。反正自己肯定是吃不完，她绝大多数都散了出去，惹得不少贪嘴的小丫鬟闲来都爱往这里跑。
她也偏爱这偶尔热热闹闹的感觉，总能让她觉得她自己是真切活着的。
小怜和秋蝉就是最爱往这里跑的两位，也是原先李氏买下的那批里的。同她们一道吃过宴，喝过那桃花酒。
桃花酒的功效，陶宜蓁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食谱·桃花酒（稀有）：清明限定，增加食客少量桃花运，心诚则有，心非则迟】
她为她们高兴之余，也不免失落了两分。
当时她桃花酒喝得也不少，可是她的桃花运呢？
莫非是她当时想在这个时代找个家的心不够诚？
这么想倒也是有道理，漪兰和小玉也喝了不少那桃花酒，可是前者专注于自己的事业，根本不给人眼神，后者呢，压根就是没开窍，于是根本没听说过她们有遇见过什么桃花运的消息。
可能就是她“在古代还想找什么灵魂伴侣，只有搞事业才是永恒的正途”的消极悲观态度，影响到了她的桃花运吧。
陶宜蓁摇摇头，把这莫名其妙开始的伤春悲秋抛却到脑后。
扬起笑容，开始带着院子里的丫鬟们，在陶缸下架起木柴，放上足够的水，开始炼药尝试。
她这次尝试的药方是她从一个游方郎中手里买下的【药方·固本健气汤】。
那个游方郎中人倒也有趣，推崇一招鲜吃遍天，认为理论上百分八十的病症都是由于人的元气不足产生，通过最简单的固本培元就可以让人体自愈。
于是不论谁来求医，表现出什么病症，通通都给人开这一味“固本健气汤”*，总归是不会错的，小病都能自己好，大病也能拖延个几分，加上会忽悠，名声就渐渐起来了。
但盛名之下，总会有单靠强身健体无法自愈的人来求医，一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他这个半吊子郎中就实在束手无策了。
于是什么时候遇上治不好又惹不起的人来砸招牌，他就换一个地方继续行医。陶宜蓁就是这样遇见他的，那时那名半吊子游方郎中恰巧被愤怒的病人家属打了一顿，扔出了城外。
好在这个药方对于单纯的固本培元来说，的确是个疗效显著的好方子。
陶宜蓁也是花了大价钱加上救人一命的恩情才得以习得。
“呀，这怎么有黑烟啊？！”
院里的丫鬟大多都是第一次煮药，不知道谁不小心带了几根湿柴进来，闹得烟火燎燎，一股烟气直上天空，丫鬟们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别急！”陶宜蓁慌忙阻止，“把湿柴找出来就行了，万一找不到也没事，最多药里多了点焦糊气，这火堆离房子和树都远着呢，怎么也不会点着别的的。”
可是一次就煮这么大罐的药，难点可不止生火。
总之一会儿，这边的丫鬟呼喝着：“没水了，快，快，接水，接水！”
一会儿那边的丫鬟又开始惊叫：“火！火太旺了！”
总之乱糟糟的没个尽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边的动静太大了，吵到了陶府里的其他人，院子外头似多了一些嘈杂的喧闹声，隐约间似乎能听见也有人在说什么火火水水的东西。
紫烟上午才被朱氏狠狠地兜头责骂过一顿，说她不够上进，才混不到二小姐的身边，此时看见陶宜蓁探望向院外的眼神，便机灵地自告奋勇，说去门外看看情况。
陶宜蓁随意便点头默许。
然而……
“呀！”
紫烟才刚一打开院门，便被几瓢当头而来的水泼湿了自己的衣裙，正要恼。
结果刚转头便看见朱氏带着一堆人围在门口，各自都带了些水盆，布巾之类的东西，虎目圆睁，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慌张地连他们的来意都顾不及问了，连忙噗通一声就对着门口跪了下去，直以为朱氏又是来罚她的：“奴婢……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领罚！”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炼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