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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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那头的陶宜蓁很快就忽略了心头那点微不足道的异样，她满心惦念着自己的金手指里所提到的，那个所谓叫做的“天上星星的倒影”的材料。
犹自怀着希望地挨个绣坊布庄进去问了问。
假如说，那个“天上星星的倒影”其实只是一种特殊布匹或者染料的名字呢。虽然这个名字听上去似乎有些奇怪，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万一呢？
但是现实还是让她失望了。
绣坊的人都当她在和她们说笑。还笑说要是星星能做布，她们也想要两匹，听上去就梦幻得很，可惜这只是小孩子才会信的故事罢了。
又从一个布庄失望而返，刚出布庄门口，没想到一错眼却陡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姐姐姐姐，你也在这里啊！”
那个上次抱着酒坛就跑的小丫头看见她，眼前一亮，瞬间甩开丫鬟扑了上来。嘟嘟囔囔地抱怨地起了家里哥哥抢走了她的酒的事。
虽然有些错愕她同那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相熟了，但毕竟两人之间没什么龌龊，念及如今京城这神仙酿的风潮说不准也有这她哥哥的一份力，陶宜蓁客套的笑容也变得真诚了几分。
她正好想起了那小姑娘消息灵通，便顺带着问了问：“啊，对了，你有听说过什么带有‘星星’‘倒影’这类词的特殊物件吗？”
既然不是什么特殊布匹或是染料，那说不准也可以是珍稀宝石或是名画。而这类东西，问问这一看就出身良好的这小姑娘，总是不会错的。
“没听说过。”那小丫头思索了一下，摇摇头，大包大揽道：“但我倒是可以托人打听打听。只是到时候若是打听到了，消息要怎么递给你？”
“那可多谢谢了。”陶宜蓁大大方方地表示感激，“递到陶府就好，只说找陶宜蓁就行。”
“陶府？”
没想到小丫头听见这个地址，竟然一惊一乍了起来，琢磨道：“可是鸿胪寺卿陶大人的那个陶府？陶府，又是宜字辈……你该不会还有个叫陶宜华的姐姐或者妹妹吧？”
她像是联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你上次要跟我打听威远侯府的事呢！”
这小丫头和陶宜华相识？甚至连陶府和威远侯府的意图结亲的事都知道？
陶宜蓁皱了皱眉。
但不论怎么说，不管她们关系如何，理论上，她和陶宜华的确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没错。
她点头承认：“她算是我姐姐。你听说过我大姐姐的事？”
“哎，那个……有一件事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小姑娘偷偷瞄了瞄陶宜蓁神色，到底还是一鼓作气地说了出来，“其实我叫程游音，就是威远侯府的人。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就，就是，没来得及。”
她越说，音量越低，似乎是联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变得有些讪讪。
陶宜蓁哭笑不得。
怪不得当时她顿都没打地说了这么多，原来是她打听消息打听到正主身上了。
“没事。我当时也没问你的名字。”陶宜蓁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孩计较，只是摇了摇头，“不过，你把自家事这么抖落出来，家里人不会说什么？”
“放心。我说那些又没什么紧要的。外头人多打听打听都知道。”程游音显然不把那点事放在心上。
但她难得安分了一会儿，表情又纠结起来，憋了半天，还是凑过来，悄悄打探道：“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好相处吗？”
“你打听她干嘛？”
陶宜蓁反问。
不知为何，听了这一句，她心底的那股异样感又升了起来，总觉得哪里有些蹊跷呼之欲出。
程游音犹豫了两秒，可能是想着快成为亲家了，何况看陶宜蓁打听威远侯府消息的事，显然也知道一些内幕消息，提前通通气也无所谓。
便左右看了一眼，凑到她耳边，用气音轻声说：“你姐姐不是快成为我二嫂了吗？我就想先问问她的性情，也好提前做做准备。”
什么？
陶宜蓁心中一凉，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恼怒。
都这种时候了，侯府那边竟还以为陶宜华会同他们结亲？
不详的预感骤然成真。她就说侯府那边怎么一点意见都没有！就算只是为了侯府的颜面，好歹也该甩甩脸色，做做勉为其难地样子。
合着侯府那边根本不知道结亲对象换人的事！
这是想怎么样？准备到定礼送来了场面闹大了才如实告知？还是想干脆等洞房了再让男方发现？
朱氏这到底是当的什么家！管的什么事！
她面上含怒地环视了四周一眼，几乎是决定到定要毁了朱氏的盘算，见布庄门口来来往往人多，便拉着程游音就拐过了一个转角，走到无人的背阴处具体了解情况。
……
满堂楼三楼窗边。
茶杯底用力地撞到桌面上，惹得对面互相间大倒苦水，越聊越热络的程游温和三皇子不约而同地顿了顿。
程游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被那个不知来历的帷帽女子一把拉到了他从这个角度完全观察不到的暗巷里，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他匆匆丢下一句：“你们两个慢慢吃吧，不用着急了，我同小妹换一个地方。”
便扔下足够的银子大步下楼。
程游温同三皇子面面相觑。
“……你二哥，一直都这么行止如风？”半晌还是三皇子犹疑开口。
“哎。别在意他。他一向跟个老妈子似的，管天管地什么都要管一回。估计是又发现什么不平事了吧？”程游温毫不在意地一挥手，美滋滋地数起了二哥留下的银两。
他数完立刻惊喜：“这么多，都够我们点上一壶美酒，再多加几个菜了！小二！来一壶神仙酿！”
“刚才二哥在我都没好意思说，来得路上我还看见那什么神仙酿做活动呢，说是能喝三大碗就能赢一坛酒。可惜上次状态不好，太快就醉了，都不记得那神仙酿是什么滋味，否则，以我的酒量，三大碗哪里在话下。”
他豪情满满。
三皇子便也被这气氛感染地笑了笑，举起茶杯豪爽碰杯道：“好，咱们今天就不醉不归。正好，你也再具体说说你上次逃家的事，我鲜少出宫，都不知道京城哪里可以去玩乐呢。”
“这你可问对人了！”
程游温一拍桌子，席上气氛又热闹起来。
……
小丫头被拉到了转角还有些懵。
她疑惑回头看了看自己警惕地跟了上来的丫鬟，又看了看陶宜蓁。
陶宜蓁且顾不得这些，直接语速极快地问道：“你是听谁说的陶宜华会嫁进你家的事？确定这是最新消息？”
程游音显然一脸迷惑。
“就……就是母亲前段时间说的，没听说有什么变动啊，她前两天还叫二哥好好准备结亲的事呢。”
陶宜蓁思忖了一会儿。
还是准备直言相告，但又不能说得太明确，免得小丫头这个暴脾气当街闹起来，她粗略起头：“其实今天我听了一个故事。说是东头有个秀才看上了西街一家的大女儿，便去那家提了亲。”
“谁知道晚了一步，那头已经替大女儿已经看上了米铺的少东家。”
她在心里悄悄对江三公子说了句阿弥陀佛，抱歉拿你当故事的反派。
便又继续了下去：“西街那家不想放弃米铺的少东家，又不愿意错过一个秀才女婿。便把自家的小女儿嫁了过去，那秀才直到揭开盖头才知道，自己敲锣打鼓娶的却不是自己的心上人，当场就闹开了去，你说这事奇不奇？”
小丫头津津有味地听着，听到什么“说亲”“嫁娶”的字眼也不羞涩避嫌，反而饶有兴趣地问：“后来呢？”
陶宜蓁心想现在没反应过来没什么，等回头回过味就明白了，再不然等小丫头回家，总归得跟侯夫人提一提。就朱氏那点微末算计，只要有了一分警惕，这事怎么想都没再成的可能。
便只是摇头遗憾道：“后面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这个故事我也是今天才听说。”
小丫头还想再问什么，却没想后头陡然传来一个熟悉的沉稳声音。
“阿音。”
小姑娘听见熟悉的声音，忙顾不得听故事了，兴奋回头。
“啊二哥，你怎么过来了啊？可是等急了？呀，我东西还没买好呢！”程游音想起了什么，慌慌张张地回头看了眼旁边的布庄。
程游言摇头。
“无事。只是从窗口没瞧见你，有些担心，便过来看看。”
“呀，是我在布庄门口遇见了一个熟悉的姐姐，正巧有些事，我们便找僻静的地方说了会儿话。”
小丫头恍然，粗略解释了一下，回头准备找那个陶家姐姐作证时，却迷惘地发现，小巷里哪里还有那个戴着帷帽的窈窕身影。
程游言稍皱了下眉，没说什么。只说是让程游音快些去把东西买了，他会在门口等她，等会儿再一起去吃饭。
他没说的是，他其实瞧见了那个戴帷帽的女子身影离开的全过程。
只一眼他就知道，他之前的猜测实在是有些无稽。
那女子行动之间自有一股气韵，即便用白色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也足以给人深刻的印象。也怪不得自家向来喜好美人的小妹，只见了几面就热情地差点扑了上去。
这就好比，他之前一直觉得帷帽和面纱这东西从来只有遮挡面孔的作用。
可放在刚才，若是让他说出第一句蹦进脑海里的诗，他也只好羞惭地表示自己不学无术。
只当是——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
告别了程游音后，陶宜蓁也不再去纠结那个“星星”的事。
她本来还准备去一趟药店的，但路上正巧碰到了个少年，摆着一堆药草在卖，里面不少是她需要的，她便掏钱全包了下来。
少年还犹不敢置信：“都要？这个缸你也要？”
“当然。”陶宜蓁回答地毫不犹豫，“把这些都送去陶府就是，就是北巷的那个陶府，就说这些我都已经买下了。我很快便会到。”
……
与此同时，陶府。
朱氏有事找陶宜蓁，却得到了陶宜蓁早就出门了的答复。
“出门？出门怎么不禀报我这个主母？她还把不把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
朱氏又摔了一个茶盏，越看废物一般的紫烟和白露越不顺眼。
直烦躁地让她俩自行前去领罚。
可紫烟和白露也是有苦说不出，二小姐也本来就不信任他们，除非身边实在没人了，否则干什么事都不带她们。她俩一直被排斥在主屋之外，只能干一些洒扫的活计。
能知道姑娘今日出门了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能事无巨细地掌握陶宜蓁的行踪。
朱氏坐在主屋的交背椅上，想了想，实在压不下心里的火气。
她前几日可是被老爷好好呵斥了一通，若不是她提起他们这些年的情分低声下气哀求，少不得被剥夺了管家权，交给那个病歪歪的柳姨娘不可。可饶是如此，她也被狠狠警告了不许再找陶宜蓁的麻烦。
这丧门星到底重要在哪里？
朱氏一想起前几日的情形就不由得心中暗恨，牙都恨不得咬碎。
半晌仍是坐立难安，索性起身就带着丫鬟去了严姑姑所住的西院。
没等严姑姑出言招呼，就先发制人地高声呵斥道。
“姑姑，我把两个女儿交给你，自然是希望她们越来越知礼，越来越守规矩的，今日你却纵着她们逃学，可是视我们陶府的家规于无物？”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偶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