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酒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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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酒坊
酒坊掌柜同四方来客拱了拱手。
“感谢各位客官们的热情，今日小店特惠酬宾。神仙酿不限量供应，卖完还可预定，明日就会送到。此外，只要是为七日后的指定日期预定神仙酿的，我们都会随酒附赠一个荷包。”
这话一出，不少妇人的心思都动了起来。
倒也不是缺那一两个荷包，可是如若家里有红白喜事，需要开席面，在哪里订酒不是订酒，何况这酒烈，一桌人都指不定能喝得了一坛，其实不比订个两三坛普通酒多多少，可若是得客人一问。
哟，二两银子一坛的酒，说出去可是体面得很。
掌柜的又加了一把火：“可别嫌咱们这酒贵，要知道，咱这神仙酿可是真正神仙酿造的酒，是老天爷发了善心，才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有幸喝到这等美酒。寻常人受不住这天庭里的琼脂玉露，只喝一杯都会有些醉。”
“如若有谁不信老身我这话，今日我们还将在这高台上摆上一坛酒，谁能一口气喝下三碗不倒，咱就直接把这二两一坛的神仙酿送给他！”
“好！我还非要试试不成！我可不信什么神仙！”这话一出，人群里当即有人响应，扒开人群来到了高台前。
此人豪爽地推拒了酒坊伙计送来的小酒杯，硬是拿了个海碗，看也不看地吨吨吨灌了下去。
一看就是个海量！
众人都等着他要第二碗，结果等了几秒也不见他出声。
一秒，两秒……
还没等好事者起哄，那位英雄就噗通一声软倒在了高台上，比当场磕了个浓缩蒙汗药还有效。
陶宜蓁看得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不知道得还以为他是上来骗酒喝的。
要知道，此人可不是什么他们事先安排的托，纯粹是一腔热血，喊得比他们安排的托还快。幸好效果还不错，等酒坊的伙计把那位醉倒的好汉给拖了下去，场上也热闹了起来，不断有人上高台挑战。
底下那些一看就不怎么喝酒的女眷，他们也没放过。只用酒兑了水，分装小杯，任由女眷取用。这神仙酿虽然极烈，但本质其实也就是石榴果酒，兑水后辣味消减，甜甜的果味便显出了几分。也让不少人有些暗自心动。
其实这说出去就是试吃活动，只不过名字叫得响亮些罢了。
陶宜蓁恶趣味地在心底给这个活动取名“三碗不过岗”。
待得见到那些明明已经买了酒的富家公子，也场内的气氛煽动，上去挑战时，陶宜蓁一笑，不再关注这个活动，而是转身去了酒坊后门处，美滋滋地去分享喜悦。
“小乔……啊！”
听见这声音，正光着膀子靠在墙边的乔朗是肉眼可见地慌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把上衣穿了起来。然而即便这会儿上衣穿得再整齐，他也依旧头都不敢抬，面上的绯红色迟迟不消。
可惜没用了。
陶宜蓁已经全看到了。
她看见了细密的汗珠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滚落，也看见了小乔哥被晒得黝黑的耳根里透出的粉红，甚至看见了对方充满正气，五官端正的脸上露出的难为情和羞涩。
啧啧。陶宜蓁心里暗赞。
没想到她的小乔哥的身材还真不错，不知道那位嫂子最后交了这好运。
不过陶宜蓁理解古代人的羞涩，仗着自己出门必戴帷帽，立刻善解人意地当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神色如常地重新开启了另一个话题：“啊，对了，小乔哥，我正好有事想托你打听来着。”
“有什么事你说就是。”乔朗心里虽还记着方才的尴尬，但提到正事，他的神色也端正了起来，眼神尤其认真。
“是这样的。我想打听打听，威远侯府有没有什么旁系子嗣？或是侯府有没有什么纳妾的习惯？”
她没有忘记自己前些天产生的疑问，
那什么什么丰神俊朗一堆形容词的二公子，陶宜华可能配得上，但她可就不一定了。
倒不是她不自信，只是虽然她和陶宜华同为嫡女，可是她毕竟在乡下田庄呆了许久，身边又无人管束，用这个时代的那些权贵们的话说，就是瓜田李下，谁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乌糟事。
她虽完全不赞同这样的思想约束，可世情如此，她可不敢高估侯府的道德水准。
既然是联姻，那自然是两家事，分量不同，换个结婚对象也是自然。最大可能就是侯府的旁系，或者是主枝的妾室。
没记错的话，她记得上次遇见的那个小姑娘就有说过，侯府世子的妻子入府三年不孕，鬼知道有没有动什么歪心思。
“这倒是不用打听了。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乔朗爽朗一笑。
“威远候府的远些的旁支应该不少，但近些的，只有一个分外有名。没记错的话应当是叫程好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成天就会醉生梦死，今天打那个红楼醒，明儿打那个窑子醉。”
“一遇事情就拿威远候府的名头说出说事，只说到底是同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让对方顾及侯府的名头不敢下手，那一片的都恼了他，但偏偏自己又是个独苗，身上还有个祖上传下的伯爵的爵位，谁都不好直接将他赶出去。”
乔朗说着便摇了摇头。
陶宜蓁反倒是好奇了起来：“小乔哥听着倒是对那个程好赢很熟的样子？”
一听这话，乔朗反倒是有几分语滞，只好匆匆带过，含糊转移道：“只是见过几次他闹事。倒是你说的什么侯府纳妾的事，我倒是从没听人提过，只听说威远候同其夫人感情特别好，几十年如一日。教导底下儿女也总拿自己做例子。”
“说起来，你问这些干什么？”乔朗忽然想起来。
看来奶娘应该是没告诉他，她的联姻对象是威远侯府的事。
也是，到底是女儿家的私密事，再说八字没一撇，哪好往外头说。
陶宜蓁思及此，也不好把自己的事张扬开，只是掩饰道：“正巧听府里的人提了提，我便随口问问。”
“啊对了。”小乔哥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掏腰包，“酒钱我还没给你呢。这是定钱，这是结钱。都在这儿了。”
陶宜蓁打开两个荷包数了数，分出了一半交给乔朗。
“这是做什么？”乔朗震惊，“不过是帮你运一回货罢了，难道我还能要你的钱？”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陶宜蓁展开笑颜，“何况前头那动静你也听到了，这些天少不了得让你一天天地送货，耽误了你的活，那我可就罪过了。倒不如我俩五五分账，我出货，你来卖，只当是咱两合伙做生意了。”
陶宜蓁乘机提出自己早就思忖过的提议。
乔朗犹豫了一会儿，终还是答应了：“好。只当是你把钱存我这儿了。”
“我要你什么钱？”陶宜蓁不由笑骂道，“还是替你未来的媳妇存吧。”
她又说了两句，看了看天色，回头招呼小玉道：“走吧，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快些去把东西买齐了。小乔哥，我们就先走了。”
“那好。”乔朗有些不舍，但还是看着她，认真道：“祝你……前程似锦，此去一路顺风。”
陶宜蓁怔了怔。
午后的阳光洒过来，在酒坊后巷的石砖墙上投下了两道长长的影子。
不知怎么，她连之前看见对方赤.裸的上半身都毫无波澜的心湖里，此时竟反倒有些异样。
她犹豫了几秒。
终只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刻意打趣了一句：“那当然，对了，刚才忘说了，小乔哥身材真好！”
话一抛下。
就撺掇着小玉飞快逃掉。
只留得乔朗在身后想教训又追不上，只好笑恼着摇摇头，半靠在石墙上看着她们带着笑声远去。
……
同一时刻。
满堂楼的三楼雅间里。
三人对峙，面面相觑，气氛凝滞。
半晌，左侧一神色冷凝的清俊青年才沉声开口：“给我一个解释。你怎么又把三皇子偷渡出来了？”
程游温其实也纳闷呢。
他不过是路上碰见了离家出走的三皇子，想着他们也算认识了，随口问了一句，说是他们一家在旁边的满堂楼吃饭，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他发誓，真的只是随口一客套。
然后……
他只好有点子尴尬地同三皇子在桌边默默对视。
说实话，其实自从他和三皇子上次一同醉酒，早上又从同一张床上头疼欲裂地醒来后，他们就产生了一种名为惺惺相惜的革命情谊。
只是这种脆弱的革命情谊，在二哥冷着脸进来，给他们各自灌了两大碗又苦又辣的醒酒汤，还宣告他们三皇子逃出皇宫的事他昨晚就已经禀告皇宫，来接的太监都早已候在了门口之后，就又迅速地宣告了分崩离析。
到底最终还是三皇子出言解释：“放心，我不过是蹭一顿饭而已，吃过了饭就走，不会同任何人说曾遇到过你们。”
程游言脸色稍霁：“那就好。只是舍妹一会儿就会过来。男女有别，三皇子还是快些吃完离开吧。”
他说着，便通知小二进来，飞快地点了一些例如馅饼，包子之类的可以抓在手上带着吃的食物。
三皇子：……
三皇子还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种被急着赶客的待遇。有些微恼的同时，也觉得这种体验有些新奇好笑。
他试图住掌握主动权，挑起话头道：“二公子还有心思来这满堂楼同家人一道聚餐，可是怀阳郡主的事已经解决了？”
他将自己之所以事事顺利，多半是别人有求于他的这道法则掌握得很妙。
程游言却只是深深了看了三皇子两眼：“……我的事，就不劳三皇子费心了。”
言下之意便是让三皇子多操心操心自个儿的事，他这回离家出走的事，回头还不知道怎么跟宫里解释呢。
他没再顾及三皇子，只是不感兴趣似的转头看向窗外。
透过三楼的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的布庄。布庄前，程游音那小丫头，正和一个陌生的带着帷帽的少女嬉笑着说着话，还时不时朝着他们这里看了几眼。
那是？
程游言皱起了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酒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