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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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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沐景跑过去护着姐姐。
禾壮实愣着,被亲娘这泼妇的模样吓得不轻,看着一旁的姐弟俩,攥紧拳头,小小年纪就体会到了羞耻两个字的含义。
此时的张琴在他眼中,就和那电视剧里的妖魔鬼怪没什么区别。
低着头走过去,满脸的歉疚,“表姐,对不起,我娘她太坏了。”
禾苗只觉得很讽刺,连六岁的孩子都知道不能做的事,张琴这个长辈,还做的这么理直气壮。
想到这,她压下满腹情绪,拍了拍禾壮实的肩,“没事,和你没关系。”
夜色降临,月亮高高悬挂在夜空。
屋里开着禾苗新买来的电扇,还点上了蚊香,比平时舒服的不止一点。
禾沐景趁禾苗睡着时,轻手轻脚地爬下来炕。
禾苗因为镯子的事情,晚饭都没吃,晚上的时候,禾沐景还听到了她的哭声,他问她,她还说是虫子进眼睛里,后来大概是累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姐姐对他这么好,他也应该为姐姐做些什么。
他白天的时候就和禾壮实商量了一下,想到一个办法,也不知道行不行。
于是,在这寂静的夜晚。
两道身影,一高一矮,在南屋相聚,这间屋子没人住,平时都是方些杂物的,灯泡都是坏的,所以即便有动静,也会被认为是老鼠,张琴发现不了。
屋里很乱,禾沐景努力找下脚的地方。
禾壮实直接坐在了杂物堆上面,也不管上面覆盖一层的尘土。
禾沐景嫌弃地抿了下唇。
禾壮实浑然不觉自己被嫌弃了,小眼睛滴溜溜的转,“我刚出来的时候,我娘还没睡着,屋里已经熄灯了,咱们收拾一下赶紧行动吧!你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禾沐景点点头。
禾壮实眼神发亮,显得有些兴奋,好像那个被下手的对象不是他娘一样。
禾沐景以前听师父说,孩子都是父母的小棉袄,那他现在觉得,禾壮实肯定是个漏风的小棉袄,不过……如果他反而向着张琴那边的话,那才是没救了。
禾沐景在一声声催促中,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还有纸剪的小人。
这小人剪的比较粗糙,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和去世奶奶的身形,发型有些相似。
禾壮实也展示出自己刚从屋里拿的收音机。
“这个是奶奶以前用的收音机,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的,还能用呢!里面放着磁带,是奶奶以前最喜欢的戏曲!”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
默契的开始行动了。
禾壮实负责把收音机放到窗外,禾沐景打开手电筒,然后用纸人在手电筒前面调距离,目的就是能够让纸人的影子投射到窗户上,变成和真人一样的大小。
准备差不多的时候,两人互相比了个OK的手势。
这个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还是禾沐景说的。
……
张琴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是被一阵戏曲声吵醒的,这戏曲她很熟悉,是婆婆生前最喜欢听的,刚开始还有些生气,想起来看看是谁大晚上不睡觉听戏。
结果,她刚起来,看见窗帘上那来回晃动的身影,吓得差没叫出声。
她揉了揉眼,以为是幻觉。
这身影和已经去世的婆婆很像。
张琴的窗户是拉着窗帘的,这时候怕都来不及,更别说掀开窗帘确认了。
微风拂过,窗外的枝桠在微微晃荡,透过月光投落在窗前的影子像极了一双双鬼爪,配合着那身影,似乎真的是来索命的厉鬼。
戏曲声还在继续,声音不大,二胡幽幽声和女人尖细的语调,在空气中弥漫。
张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三两下就钻进被窝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她实在太紧张,以至于根本没在意,儿子并不在屋里。
渐渐的,戏曲声消失了。
张琴清醒了不少,但还是不敢冒出头看窗外那鬼影消失没有。
她猛然想起白天和禾苗说过的一句话——
“就算是老婆子的魂从地底下找上来,我还是一样的话!”
就算老婆子的魂找上来……
难道……真的是老婆子气不过她抢了她给禾苗的东西,自己上来找她算账了?
张琴打了个冷颤,越想越怕。
*
次日一早,张琴就起了。
准确来说,她是根本没怎么睡着,眼下的乌青很明显,疲惫得像是干了一整宿的苦累活似的,心事重重的样子。
饭桌上异常平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禾沐景和禾壮实对了个眼色,低着头偷笑。
禾苗不知道状况,把自己的鸡蛋递给禾沐景,“崽崽多吃点,补充营养。”
禾沐景乖巧点头,转眼像是想到什么,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她,“姐姐,我昨晚上梦见奶奶了,奶奶坐在摇椅上听戏,说我长高了,还夸我懂事。但是……又不像是梦,好像她就在我面前一样。”
闻言,禾苗鼻尖酸涩。
想到老人家生前对姐弟俩的慈爱,多少有些感伤。
突然间,啪的一声脆响。
是张琴把筷子摔到了地上,她手忙脚乱地捡起来,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
禾沐景等了一天,以为张琴会把镯子还回来,但他低估了张琴的贪心程度,就算再害怕,也得把镯子牢牢攥在手里。
在张琴看来,她到底也是禾家的儿媳,还给禾家生了个大孙子,这玉镯总归不是落到外人手里,老婆子就算还要闹,那下面的就不管她,由着她上来吗?
等老婆子气消了,也就消停了。
这镯子的水头好,她嫁进来第一天就喜欢上了,反正现在也到了她手里,想让她还回去,这是想都别想的。
张琴的想法,真是验证了那一句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于是,在头一天没有动静之后,禾沐景两人又开始行动,剩下的还有第三天,第四天……
张琴是一天比一天憔悴。
她甚至想过要请个驱鬼的道士,但是这样一来肯定会闹出动静,街坊邻里都知道她抢了侄女的东西,无奈只是从外面买了些符篆,贴到自己的床头。
祈祷晚上老婆子的魂别再来了。
当晚,禾沐景看见门外贴着的符篆,小脸变得怪异起来。
这都画的什么跟什么啊……
歪七扭八,哪个假道士画的?他们道观里随便一个道士都比这张画得好。
张琴被折磨了几天,终于受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就把红漆匣子连带着里面的玉镯还给了禾苗。
禾苗十分惊讶,看着眼前这个短短几天,好像老了几岁的二婶,犹豫了一会儿,发自内心的问,“你怎么肯还了?”
张琴心里苦啊。
她是贪财,但是更惜命,要是再被折磨下去,就要撑不住发疯了。
但心中这么想,面上却是不能表现出来,一副惭愧的模样,“二婶这些天夜里都睡不着,实在是这镯子拿得不安稳,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该拿你的东西。”
“老人家肯定是心疼你早早就没了爹娘,才把镯子留给你傍身用,都怪二婶迷了心窍,丫头,其实二婶愿意把镯子还给你,也是疼你的,你能理解吗?”
说到最后,张琴咬咬牙,留恋地看了那匣子一眼,又是好一阵肉疼。
禾苗愣愣的,半信半疑地点头。
“明白。”
“你明白就好。”张琴眼角挤出来几滴泪,“那你先回屋歇着吧,我去做饭。”
她最后这泪,也是真情实感。
毕竟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镯子弄到手,这下又得亲自还回去,是真的想哭。
禾沐景刚醒,就见禾苗拿着红匣子回来了。
笑了笑,“二婶终于还给姐姐了吗?”
终于两个字,有些引人深思。
但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禾苗并没有多想,她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或许……二婶也没有那么坏,至少她愿意还我镯子,说明还是有些人情味的。
“都是一家人,该好好过日子,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家和万事兴。”
禾沐景没说什么。
慢悠悠地穿好衣裳,翻身下炕去洗漱。
*
张勇来找他和禾壮实去湖边钓鱼。
湖就在村口那边,还是早些年,市政府打算在这盖个工厂,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建成,正好那时候在搞农村绿化,就临时将这片土地打造成了人工湖。
后来放了点鲫鱼苗进去,时间一长,鱼就多了起来。
禾沐景提着塑料小水桶,三人边走边聊。
禾壮实笑嘻嘻地问,“我娘今早把镯子还给表姐了吧?”他早上都看见了,这是故意问呢。
禾沐景没搭理他。
禾壮实反而更来劲了,“崽崽,我现在是越来越崇拜你了!你是咋想到装鬼吓唬我娘的?我娘这几天饭都吃不下!”
“看到二婶这么惨,你好像很兴奋。”禾沐景歪头看着他。
禾壮实一本正经地纠正,“我这是替我娘能够认识到错误而高兴。”
“你们俩在聊啥呢?”张勇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亮出自己自制的钓鱼竿,很是得意地昂着下巴,“看我的钓鱼竿咋样?回头钓它个十条八条的上来,咱吃烤鱼!”
“大勇哥真厉害,连鱼竿都会做!”
一旁的禾壮实羡慕道。
禾沐景也看了过来,盯着那根鱼竿,陷入了好一会儿的沉默。
张勇手里的鱼竿只是跟两米长的竹竿,然后顶端穿了一条长线,剩下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他的认知有错吗?
禾沐景小脸透着迷茫。
他怎么记着,鱼竿是要有鱼钩和鱼饵的,不然鱼儿怎么会上钩?
“崽崽你咋不说话?”张勇看了过来。
禾沐景盯着他手上的‘鱼竿’,抿抿唇,“没有,我是觉得,你这样真的能钓到鱼吗?”
张勇急了,“你还担心哥的实力不成?!等会儿就让你瞧瞧我的厉害!我可不是吹牛,之前我都用它钓到十几条鱼了!湖里的鱼可肥了,吃起来也香!”
禾沐景还是不太信。
但他没见过鱼竿,也没钓过鱼,不知道怎么才算对。
到了地方,张勇就把鱼竿架好,但有些尴尬的是,鱼竿顶端的那条线是缝衣裳用的,很轻,根本就是浮在水面上的。
这下连禾壮实都看出了不对劲,“大勇哥,这线不沉下去怎么钓鱼啊?”
张勇死鸭子嘴硬,“你不懂,钓鱼就是这样的,湖里的鱼看见那条白线,就以为是吃的,扑上来咬住就不松口了!”
禾壮实信了,满满的钦佩。
“哇,原来是这样啊,还是大勇哥厉害!”
禾沐景“……”
几人在岸边聊天。
禾沐景知道,今天反正连个鱼鳞都见不着,就跑到一旁玩土去了。
岸边杨柳树的枝桠垂在湖面上,泛起涟漪,鲜嫩的绿叶在夏日生机勃勃,树下的小小身影蹲着,数地上的蚂蚁。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传来禾壮实的一声喊。
“大,大鱼!好大的鱼啊!”
禾沐景不敢相信,抬头看了过去,只见那碧绿的湖水中央,漂浮着一抹黑色,在水里不断浮动,那四周的湖面因为它,激起大片大片的涟漪。
此时,那抹黑影正朝他们这边的方向游来。
“该不会是鲨鱼吧?”张勇也被这一幕吓懵了,瞪大眼睛惊呼。
禾沐景扔下手里的柳叶,迈着小短腿走过去。
淡淡解释道,“不会,这湖水都是淡水,鲨鱼活不了。”
三人盯着那黑影看了一会儿,只是由于距离有些远,那影子在水面浮浮沉沉的,很模糊,直等到差不多距离的时候,几人看见了水面上伸出的双手。
“是个人!”禾壮实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们要赶紧把人救上来!”张勇还算冷静,环顾四周想找大人帮忙,但这里远离居民房,位置又偏僻,很少有人路过。
求助无果,他顿时也慌了,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禾沐景,“咋办啊?这人不会淹死吧?”
禾沐景皱着小脸,看向湖里的那人。
看头发,是个女人,大概是落水好一会儿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依靠求生的本能在水里胡乱扑腾。
她游来的方向正是他们这边,虽然更多时候只是原地打转,但还是有点移动效果的。
“我们把那竹竿递过去。”禾沐景和另外两人说着,拿着竹竿往女人那边递。
女人虽然意识不清,但感觉身边有东西在抵着自己,本能地抓住了。
禾沐景招呼禾壮实两人拉着竹竿,“我喊一二一,我们一起往上拽!”
三个人加起来力气不算小,那女人身材偏瘦,很快就把人拉了上岸。
他们这才看清女人的模样,大概四十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粗棉麻布衣,在水里折腾了太久,脸色惨白惨白的,紧紧闭着眼。
要不是胸口还有起伏,看起来和死人无异。
“我去村里喊人过来!”张勇焦急地说完就跑回村里。
剩下禾沐景和禾壮实,大眼瞪小眼。
禾壮实蹲下身,跟电视剧里学,把手指探到妇人鼻子下面,只是依葫芦画瓢,什么都没感觉出来,连忙往后退了退。
“这,这人不会快死了吧?”
禾沐景在回想自己看过的一本书,上面正好有落水的急救措施,只是当时没仔细看,现在只依稀还记得大概,也不知道成不成……
算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
禾沐景攥紧拳头,心一横,低头看着昏死过去的妇人,按着记忆中的方式,两只手交叠,落在妇人肺腔的位置,一下下地按压起来,小脸因为用力都憋红了。
禾壮实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打心底里信任他,只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
按了好几下都没反应,就在禾沐景以为这办法没用,快要放弃的时候,地上的妇人猛地呛了几下,吐出几口湖水。
“把水吐出来应该就没事了。”禾沐景松开一口气。
抬头就看见禾壮实双眼放光地看着他,竖起一根大拇指,“崽崽你真厉害!”
没过多久,张勇就带着一群村民过来了。
其中就有村里唯一的老大夫。
大夫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妇人的外伤,然后开口道,“除了胳膊有点擦伤,剩下的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检查下头部有没有撞击,还有把肺部的积水都排出来。”
他说着正准备采取急救措施。
一旁的禾壮实见他动作和禾沐景刚才的一样,扬声喊道,“崽崽已经给她做过了,刚才她吐了几口水出来。”
“崽崽?”
老大夫看着他指的方向,一眼就看见了挤在人群里想走的禾沐景,问,“小弟弟,你是这么知道要这样做的?”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禾沐景紧张地攥着衣角,小脸却很平静。
稚声稚气地答,“从书上看过。”
一瞬间,老大夫诧异地看着他,周围村民的目光带着赞赏,只是没有多说,毕竟救人要紧,他们很快就将妇人抬到推车上,带回村子里。
几个老妇人跟在推车后面唠闲话。
“那落水的不是李家大姐吗,听说人刚才找不着了,她儿媳妇都急哭了,没想到居然掉湖里来了,好端端地咋跑这来?”
“谁知道她哪根筋搭不对了,要说她这儿媳妇李琴也够可怜的,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还落了个克夫的名声,都在老李家守寡两年了,李家还不肯放人!”
“李琴长得也不赖,再嫁未必比现在差!”
“得了吧,我看那李琴整天打扮的跟个小妖精似的!还和村长儿子刘大义眉来眼去的,有人还看见他俩在小巷子里拉拉扯扯!说这俩人没点奸情,我都不信!”
……
禾沐景没事人一样回家。
他和禾壮实两人提前商量好,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也不准外传,怕禾苗知道了后担心。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闹得村里人风言风语。
说是寡妇李燕和村长儿子刘大义两人私下里苟合,刘大义大晚上还敢翻墙进来,被睡不着的李家大姐当场抓奸。
李燕在夫家守寡两年,并不是外面传的李大姐不肯放人,而是早就和刘大义有一腿了,她又惦记着公公的退休金。
李大姐被气的当场背过去,李燕和刘大义怕等人醒来,俩人的事就瞒不住了,干脆发狠,把人扔湖里去了。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只是,李燕在李大姐醒来后又是诉苦又是求饶的,闹了好一阵,加上村长的一通赔礼道歉,这李大姐竟然也不计较了。
大概也知道她一个村妇,空口无凭,总不能闹到法庭上,再说村长家给的好处不少,权衡了一下做出了这个决定。
禾苗从来不关注外面的谣言,这些天从别人家那里回收麦苗编草帽。
禾沐景也完全学会了这门手艺,能跟着帮忙,姐弟俩一起去集市摆摊。
一来二去的,攒下的钱也不少。
张琴心里那叫一个酸啊,但又有什么办法呢,钱是人家自己挣来的,镯子也是她主动还回去的,自家儿子和姐弟俩亲近,她还能把儿子绑到身边不成?
算算日子,丈夫禾民庆也该公休回来了。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禾苗在外村摆完摊,带过来的帽子也都卖完了,这次禾沐景没有跟着一起,在家写暑假作业。
回去的路上,路过的王婶叫住了她。
“苗丫头,你家崽崽真是了不起啊!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知道怎么救落水的人,像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都不知道呢!”
禾苗听的有些懵。
“什么?”
王婶一拍大腿,“嘿,村里都传得这么厉害了,你还不知道?李大姐被儿媳妇李燕还有刘大义推下湖,是你家崽崽救了她!还帮人把肺里的积水给排出来了!”
“人家大夫都说了,要是再晚一会儿可能就没救了,多亏了你家崽崽! ”
王婶形容得很热闹。
一旁的禾苗脸上却不见喜色。
救人,听着就觉得心惊。
是怎么个救法,跳进湖里把人拉上来吗?
禾苗无法想象,就崽崽那小胳膊小腿的,万一没把人救上来,反而自己也遭了殃,那他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
她简直不敢往后细想。
回到家,直奔屋里走,看见老旧的桌前,禾沐景在作业本上写写画画,不是很认真,反而有种被迫学习的憋屈感。
禾沐景确实很憋屈。
这些题和字对他来说很简单,他还要都写一遍,没什么用。不过既然师父说过,温故,而知新,那他也就不抱怨了。
抬头看见禾苗,他蹭地站起来。
乖巧地叫了一声,“姐姐。”
“崽崽乖。”禾苗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从口袋里拿出给他买的麦芽糖,笑道,“喏,给你的,奖励你写作业认真。”
“谢谢姐姐。”禾沐景接过糖,心里美滋滋的。
糖不重要,他喜欢姐姐夸他。
看来写作业,也不全是没有好处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