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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良辰好景虚设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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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乱成这样了,这戏还能唱几天。”梅影“豁”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到窗边,猛地推开了窗户,“看吧,这就是如今的世道!”
张佩玲惨白一张脸呆呆地望着外面的学生。
剧院前街学生们游行的队伍一直从门耳茶庄一路朝南进着,看阵势是要往最南端的离宫走去。路上的看客们各个倚着、靠着,交头接耳间却是神色木然。偶有几个店家出来,气愤愤地拎着自己的孩子出来,揪着耳朵便开了骂。
不一会儿,队伍便停住了,站在离大剧院前面的百米处,声音愈来愈低,最后那一句“抗议苏贼专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是一连串的枪鸣声。
军队的枪朝着天空放了三声,然后齐刷刷对着手无寸铁的学生。江景文一身军服从脚步车里探了半个头,往为首学生处一瞄,嘴角微微扬起,只一句话:“拿下。”便打破了原本的肃静。
争吵和打闹间不少学生见了红,脑袋上被枪口牢牢抵住。他们不过十八九岁,拳头生生挨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渐渐地停了挣扎被押上了车。
“32个学生,5死6伤。江景文不过是个户籍所长,有什么权利让政府军队用枪对着孩子们?”立法院的郭院长刚听见剧院前街的游行死了学生,气不过江景文一拨人飞扬跋扈直接冲到了苏伯年平日办公的行政院。
顶楼的大敞间,苏伯年刚从轩府赶来,郭台山就跟在他身后到处乱踱。
“台山兄,坐着说话。”
“坐?老夫已经坐不住!5死6伤,卢靖的事情才消停了不过1周,江又给我捅这么大的篓子,我们立法院现在天天门口静坐示威,再下去,老夫怕是没有能力给他擦屁股了!”
苏伯年靠在总统椅上,点起一根烟,猛吸了一口,轻飘飘吐出一个烟圈,“这世道能者而居之,台山兄堂堂一个院长却在这里和我计较死了几个学生让你没办法开脱?”
那薄薄一层烟圈,遮了苏伯年半张脸,只留下一张一合的薄唇让郭台山瞧得仔细。他话里藏着针,语气不过是嬉笑,轻描淡写间却让郭台山吃了鳖。
“呦,郭院长?!”此时,江景文叩开了门,看着郭台山眉头紧锁,脸上因着愤怒而涨红,而苏伯年却还悠闲地倚着抽着烟。他心里一算计,便嬉皮笑脸起来:“郭院长不是被人围着逃不出身么?怎么使得金蝉脱壳的计谋出来了?”
郭台山冷冷地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去看江景文的那副嘴脸。江景文倒也没什么尴尬,转成公式化的语调向苏伯年汇报了剧院前街游行的情况。
“有两个重伤的,一个送医院的路上就死了,其他4个伤了的学生简单包了下在户籍所里关着了。”他朝着郭台山的背影“呶呶”了嘴,“就不知死了的人用什么名头发文?”
“江景文!”郭台山虽年过6旬,却听力极佳,一听又要让他昧着良心发那些狗屁公告,他火气终于止不住当着苏伯年的面,不顾自己院长的身份就开骂起来,“你,混账!他们不过是些孩子,年幼无知,你却下得这般狠心。”
“年幼无知?”江景文听得骂声却不气不怒,冷静地反问,“郭院长,敢问叫嚣苏总统下台,诽谤行政院不作为,污蔑苏总统专政这是单纯的学生游行么?年幼无知?一群第一大学的学生,受的是政府最高等的教育,现在却来说自己年幼无知。”
郭台山被他噎得哑口无言,这时候,苏伯年掐灭了烟,站了起来,“大家都是同僚,没必要见面就吵啊,台山兄是老前辈了,开国的功臣,这几年为国家鞠躬精粹,不知道身体是否吃得消?我看还是要好好休养生息啊。”
江景文在一边听出暗语,心下觉得郭台山是该养老归田了,于是便也一唱一和起来,“是啊,郭老年事高,我作为晚辈不该和他争执。”
郭台山愣愣地看着苏伯年,苏伯年也是和颜悦色地瞧着郭台山。半晌,郭台山的心像是被猛地击了下,怪不得当初席幕白会被派到西京,郎希贤又会以病归隐,他们都是明白人,独独自己,痴傻地坐在立法院院长的位子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老夫是老了,弄不懂了,看不明白了。这几天身体的确不舒爽,还是先休息一阵子吧。”他颓然地往门口走,却听见身后江景文喊了一句,“郭老,你家公子可是高高个子,爱穿西式背带裤,发色略黄,额上有条小疤?”
郭台山回过头,眼底满是惶恐地看着一脸得意的江景文。良久,苏伯年终于说话了,“今天是无知学生被新党的人钻了空子,军队出面调和,新党人先开得抢,误伤了几个学生,打死的那些都是新党乱贼,看在年纪轻轻的面上政府出钱给他们安葬,其余的学生都是无辜的,晚点儿让家长们领取回家反省。”
“苏总统说的是,那么郭老回头儿您还要屈尊来寒所一趟啊。”郭台山半羞半恼地应了身,急急离开了。江景文看着郭台山的背影,笑出了声直到苏伯年轻咳一声,他方才觉得失了态。
“那个希光怎么样了?”
“已经送来所里了,刚打得脱了层皮,又昏死过了,估计再吃上几顿拳头就没气了。不过,我听下面的人说,今天抓他的时候,郎副官和大小姐都在场,大小姐放话说要让希光住院治疗?您看这事情?”
“希光比卢靖更有蛊惑力,留着是祸害,不过今天的事情你做得过头了,怪不得郭老要怒。还是让希光先活几天,留他一口气,你多派点人盯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