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你》韫路

14、第 14 章

　　林初发现，每和陆让森多说一次话，就能在他脸上发现一种新表情。
　　比如此时这种表情。
　　她形容不上来。

　　只是，他应该挺在意给顾耀当啦啦队这件事的。林初怕把人惹急了，将漫画书推过去，转移话题，小心翼翼道：“和高三的篮球比赛在这一页，你要不要看？”

　　虽然表情不算美好，但陆让森也没说什么，甚至十分听话地朝漫画书看去。

　　他俯身，脑袋低着凑近，头发很黑很顺。
　　林初突然觉得他像条大狗狗。

　　当然。
　　这种想法千万不能让陆让森本人知道。
　　不然肯定又要冷着脸。

　　“你看，这是顾耀打球的特写。”林初边指边讲解，“最下面的观众席是姜奕眠和她朋友。后面是其他人，只是充当背景的，没有脸，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你肯定就是被拉去充当背景了。”

　　陆让森看完后，抬眼看了下她。

　　林初像是被电了下。

　　啧。
　　他一定是知道自己眼睛有多好看。
　　才故意勾引她。
　　好让她帮忙做这些背景板该做的事情。

　　她又没说不愿意，干嘛还用美色。
　　然而林初很快就败给了美色：“下次你再遇到这种很奇怪但又不受控制的事情，跟我说，我可以帮你去。”

　　陆让森：“比如给顾耀当啦啦队？”

　　“后面还有好几次被当成工具人的情况呢。”林初没听出陆让森语气里的重音，随便将漫画书翻了一页，“你看，这是男主壁咚女主，我们全班人都要强行围观，还要欢呼‘亲一个’。”
　　“……”

　　陆让森的视线正好落在“男女主角壁咚”的图上，很快，他表情不自然地撇开了眼睛。

　　“你是不是也觉得尴尬？”林初将书合上，“男生最好不要做这些动作，后果很严重。”

　　这次，陆让森第一次主动好奇：“……会怎样？”
　　林初刚要开口，突然又想到什么：“不然你壁咚我试试？”
　　“……”

　　陆让森冷白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粉色，淡淡的一层，眼睛里也起了水雾，表情很羞愤。
　　看起来特别……秀色可餐。

　　尽管最后没被陆让森壁咚，林初也十分满足地回到了座位上。

　　*

　　高考结束后学校里空荡安静了许多。和高三的友谊篮球赛安排在第二周周末。
　　临近期末，王佳佳这两周都不回家，也打算周五跟林初一起去体育馆看篮球比赛。不过她是去给顾耀加油的。

　　两人正聊着天，王佳佳的手机响了下。点开后惊讶道：“好像说篮球队一个人临时有事不能去比赛了，你家森森要上场了哎。”
　　林初突然捧着脸：“哎呀，不然我不去了吧。”
　　王佳佳以为她有什么事：“别啊，你不是连水都准备好了？”

　　“万一因为我分心怎么办？”
　　“……”

　　王佳佳“呵呵”一声：“那你把水给我，我一会儿送给顾耀。”
　　林初躲开她的手，将水塞进书包里。两人看比赛时间快到了，没再继续开玩笑，从宿舍动身去了体育馆。

　　离比赛还有二十分钟，体育馆里坐满了人。
　　几乎都是来看顾耀的女生。
　　林初和王佳佳挤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九班的队伍。好的座位早就被占了，她们坐在角落里，很不起眼。完美符合背景板。

　　王佳佳后悔：“我们应该早点来的！”
　　“嗯。”
　　“顾耀人气太高了，好像有不少外校的也过来看他了。”

　　林初朝场内看了眼。

　　王佳佳接着抱怨：“唉，我这个座位连他头顶都看不见。”

　　和王佳佳相反，林初几乎一眼就看见了陆让森。

　　从她的角度，能看见他安静白皙的侧脸。
　　他换上了统一的篮球队服，黑色的，露出胳膊和小腿。
　　在人群里很耀眼。

　　林初深吸口气，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怎么办？我好渴，但包里的水是给陆让森的。”
　　王佳佳疑惑：“你出门前不是才喝了一大杯？”
　　林初：“可他穿得好少，我又渴了。”
　　“……”王佳佳摇头，“你这样好像变态。”
　　“你不知道他平时穿得多保守。”
　　“……”

　　林初将书包放下，拿出手机，刚要对着陆让森拍照，前排的姜奕眠突然朝摄像头这边看了眼。
　　林初吓得手抖了下。
　　姜奕眠似乎也挺惊讶，甚至起身离开座位，挤着人群来到她这边：“你怎么来了？”

　　林初：“……”
　　她为什么不能来？
　　还是说，姜奕眠以为自己是为顾耀来的？

　　林初嘴唇动了动，刚要解释，结果姜奕眠突然又问：“作业写完了吗？”
　　“……”

　　林初瞳孔收缩了下。
　　简直不可思议。
　　姜奕眠穿过重重人海，来到她身边，竟然只是为了关心她的学习？
　　偏偏对方的表情还挺认真。

　　为了不影响剧情，林初咽了咽口水，十分乖巧：“……写完了。”

　　姜奕眠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座位，留下有些迷茫的林初。
　　王佳佳同样迷茫：“她好奇怪，怎么突然问起作业了？”

　　林初也不清楚。
　　不过她对姜奕眠并不反感。

　　比赛时间快要到了，场内两支队伍已经开始做热身活动。
　　林初将注意力放在了比赛上。

　　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顾耀加油！”
　　声音很大，在空旷的体育馆内回荡着。顾耀在场内明显听见了，敛着笑意朝观众席走来。
　　女生的尖叫声更大了。

　　不得不承认，作为男主，顾耀在外形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眉眼长得深邃，笑起来痞坏，但不失英俊，浑身有种张扬肆意的少年气。
　　是大部分女生会喜欢的类型。

　　林初将视线移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听着王佳佳几乎要断气的呼喊，小声道：“你们有没有眼光，明明我们森森更好看。”

　　很快，顾耀走到了九班的区域，朝姜奕眠道：“刚才那句加油你喊的？”
　　姜奕眠冷淡着脸：“不是。”

　　顾耀：“行，知道了。”
　　接着又说：“那我今天赢的话，你喊声加油怎么样？”

　　姜奕眠还没说话，旁边人要被撩晕了。顾耀在哄闹的声音里，抬眼朝人群看去：“今天奖品里有钢笔，我们班女生必须全都有！”

　　“啊啊啊啊啊！”又是一阵尖叫。

　　林初被尬得头皮发麻。

　　她记得这段剧情。
　　篮球赛赢的队伍有奖牌和奖杯，而个人得分最高的队员有单独的小礼物——就是顾耀说的那十几支钢笔。
　　最后顾耀得分最高，钢笔发给了班级的女生，每人一个。
　　因此人气更高了。

　　这是一段很小的剧情，林初当时看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感觉，唯一惊讶的点——区区一支钢笔而已，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激动？
　　此时，她的关注点已经不在钢笔上了，而是那些令人尴尬的台词。

　　真正把漫画里的台词拿到现实中来说，竟然会这么尴尬！
　　然而，这群人还很给面子的尖叫！

　　这么一看，冷脸的姜奕眠才是唯一正常的人。

　　耳边全是加油声，林初突然想起今天的任务是来当啦啦队工具人的，于是也跟着朝顾耀喊了两声“加油”。

　　另一边。

　　陆让森正在做赛前准备。突然，两声清脆熟悉的声音混在杂音里，却无比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他一怔，抬眼朝角落看去。

　　座位上的少女正看着别人，满脸堆笑。
　　大声喊着加油。

　　陆让森唇线绷紧，低头，重新系了鞋带。

　　*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林初对运动一窍不通，也看不懂篮球规则，但不影响她看得热血沸腾。
　　一个多小时下来，她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因为，陆让森的每个动作，都帅得直击心脏！

　　天啊。
　　原来陆让森篮球打得这么厉害。
　　跳跃，扣篮，挥手……动作流畅又敏捷。

　　林初有些后悔让陆让森参加篮球比赛了。
　　这一场下来，他桌洞里的情书估计又要多出几封。

　　结束后，林初从书包里拿出买好的水，跟着人群来到场内。大部分女生都是冲顾耀去的，场上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林初并不打算继续给顾耀当工具人了。
　　她四处张望，寻找熟悉的身影，但人太多，一时没看到。

　　旁边不停有人走动，林初被挤得差点崴脚，手臂突然被紧紧拽住——
　　回头，她惊喜：“陆让森？”

　　陆让森松开手。
　　他身上的队服还没来得及换，额头和脖子上全是汗。
　　脸颊、耳垂上是运动后健康的红。

　　林初的视线一点点朝下。

　　——直到看到他手上拿着的礼盒袋。

　　林初兴奋问：“你得分最高吗？这些奖品都是你的了吗？你好厉害！”

　　陆让森抿唇嗯了声，他的气息比平时重一些。

　　林初眯着眼睛，刚要将手里的水递过去，陆让森就先一步，伸手将袋子往她这边移了些。
　　开口声音微哑：“你喜欢哪个？”

　　林初一顿。

　　他这是……准备送钢笔给她？还让她挑个喜欢的？

　　林初从来没受过这待遇。
　　巨大的惊喜像中奖的彩票一样从天而降，让她反应不过来。

　　而陆让森，似乎也没给她反应时间：“算了。”

　　他将装着十几支钢笔的袋子挂到她手上。
　　又顺手拿走那瓶水。

　　“全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