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你》韫路

15、第 15 章

　　林初愣在了原地。

　　等反应过来后，陆让森已经转身离开了一段距离。
　　她迅速小跑跟上：“你把这些全都给我了吗？”

　　陆让森的脚步慢下来，余光里是少女单薄的身影：“嗯。”

　　林初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可她挺怕被陆让森看出来。万一觉得她太嘚瑟，改变了主意怎么办？

　　周围不断有人朝顾耀的方向集中，他们和人群相反，逆流而上。林初低头看着盒子，是暗红色，包装看起来很贵。
　　她觉得自己被狠狠打脸了。
　　刚才还在想大家为什么会为一支钢笔激动，现在真正到她，才感觉到那种心情。

　　——不是因为钢笔，而是因为送钢笔的人。

　　更何况，陆让森不是只给一支，是给了全部的钢笔。
　　她整个人都要飘上天了。

　　不远处有篮球队的男生来找陆让森，林初停下脚步，没再继续跟上去。
　　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陆让森，拉住她的胳膊，然后将礼盒袋子挂在她手腕上。
　　又拿走了原本要送给他的水。
　　好像还不小心碰到她手指了。

　　而且，他身上比平时更好闻了，橘子味像是给热气蒸出来，浓郁清甜。
　　她刚才应该多吸一会儿的。

　　“林初！”王佳佳原本要给顾耀送水，但人太多，她连人都看不到，也就不挤了。结果好不容易找到林初，就看见对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满脸傻笑。

　　林初回神，迟钝地朝王佳佳看了眼。
　　“怎么跟被下了降头似的？”王佳佳说完才发现她手上多了个礼物袋，“这什么？”
　　林初：“陆让森给的降头。”
　　“……”

　　王佳佳又看了眼，才看出那是奖品，瞪大眼睛：“陆让森把拿到的奖品给你了？”

　　“……嗯。”
　　“我擦，他肯定喜欢你！”

　　王佳佳声音瞬间拔高，引来周围小部分的围观，林初立刻捂住她的嘴：“小声点，让陆让森听到怎么办？”
　　说完又朝不远处的陆让森看了眼。
　　还好，没听到。

　　王佳佳扒开她的手，比自己谈恋爱还兴奋：“你不会快要有男朋友了吧！”
　　林初：“应该不会吧……可能他只是不喜欢钢笔。”
　　“不喜欢就放在家里不用好了，为什么偏偏送给你？”王佳佳分析得头头是道，“你想想，今天大部分女生都是来看顾耀的，他肯定也害怕。”
　　林初不解：“害怕什么？”
　　“笨啊你，当然是害怕你会移情别恋喜欢上顾耀啊！怪不得刚才扣了那么多次篮，把顾耀的风头都盖过去了。”

　　林初一顿。
　　刚才被男色冲昏了头脑，现在被王佳佳这么一提醒，她才反应过来——剧情变了。
　　原本这场比赛拿到奖品的人是顾耀，现在，变成陆让森了。林初不知道改变剧情会有什么后果。

　　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吧。

　　她盯着手上的礼盒袋，陷入沉思。
　　就算有影响，她也不会把到手的钢笔还回去。

　　*

　　在那之后，林初观察了几天，发现之后的剧情一直如漫画书里那样发展，男女主的感情线也没因为那十几支钢笔耽误什么。
　　她才松了口气，后知后觉想起去买墨水。

　　林初平时都是用水笔写字，比较方便，钢笔容易漏，还需要吸墨水。
　　但一想到是陆让森送的，她就一点都不觉得麻烦了。

　　钢笔的流畅度和水笔完全不同，金属笔尖一沾到纸，写出的字像是自带了笔锋。林初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慢慢在纸上写着。
　　她写得很小心，宿舍闷热，写完后额头和鼻尖出了一层细汗。

　　写完后，林初盯着欣赏一番，接着拿出手机对着拍了张照片，给陆让森发了过去。

　　[图片.jpg.]
　　[你送的钢笔好好用！]

　　陆让森那边回得很快：[嗯。]

　　林初：[你的森好难写,三个木叠在一起，我还提前练了好几遍。]
　　林初：[你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五行缺木吗？]
　　陆让森：[……]
　　陆让森：[你名字里也有。]
　　林初：[对哦，好巧哦。我们合在一起，正好是“森林”哎。]
　　陆让森：[……嗯。]

　　林初盯着那个“嗯”和六个点，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把话题接下去。她努力亲近对方这么久，结果还是回这么少的字。
　　林初有些泄气地将手机放回桌上，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脸。
　　她对着镜子，第一次对自己的颜值产生了怀疑。

　　虽然没姜奕眠那么明艳，但好歹是个美女吧。
　　怎么到了陆让森那里，就成了洪水猛兽了？

　　下次问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好了，但问这个会不会太明显了……林初纠结半天，越想越烦躁，耷着嘴角坐回到椅子上。
　　她将钢笔和纸都收好，从书包里拿出资料，可却浮躁得看不进去。

　　没事的。
　　陆让森如果话多，他就不是陆让森了。
　　比起一开始的无视，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或许他就是这样慢热的人。

　　可……还是忍不住。

　　林初忍不住。
　　忍不住想和他再亲密一些。
　　忍不住希望他能给更多的回应。

　　*

　　手机突然震动了声。
　　林初暂时将缠人的思绪抛到脑后，点开后愣住——

　　[试卷写了没？]

　　嗯？
　　陆让森、竟然主动给她发了消息？
　　她没看错吧！

　　短暂的愣神后，惊喜和甜蜜涌上心头。
　　短短几个字，却轻易消除了她所有的失落。
　　唇角一点点扬起来。

　　林初：[在写。]
　　林初：[图片.jpg.]

　　隔了半分钟，陆让森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
　　他拍的是和林初一样的试卷，只不过已经写完了，步骤工整详细。

　　陆让森：[先写。]
　　陆让森：[不会写再看。]

　　林初：[嗯。]

　　先前的烦躁被一扫而空，林初现在像是打了鸡血，一鼓作气写了一大半。

　　还剩下最后一题。
　　看了一遍，没头绪。
　　不然看一下陆让森发来的答案好了。林初有恃无恐，结果刚点开微信，才发现陆让森不知什么时候又发来几条消息。

　　[别偷看。]
　　[自己多想一会儿。]
　　[不难。]

　　“……”

　　连发了三条。

　　怎么办。
　　陆让森好黏人。

　　*

　　天气越来越热，期末考也越来越近。
　　课间，林初正给钢笔吸墨水，听见王佳佳和夏柳在身后聊天。

　　“我也想收到。”
　　“呜呜呜还没人给我送过。”

　　林初回头：“送什么？”
　　“送巧克力。”王佳佳羡慕道，“姜奕眠和她旁边几个女生都收到了，姜奕眠那个还是顾耀送的，超级大。”
　　林初惊讶：“情人节不是没到吗？”
　　王佳佳：“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过的是七夕，但七夕不是正好放假吗？于是就默认提前一个月送巧克力，今年是25号。”
　　“……”

　　林初心想夏天送巧克力不是会化么，但怕听到“只要是顾耀送的，化了我都会喝掉”这种话。
　　她没再参与话题，回头，又侧身下朝陆让森那边看了眼。

　　对方原本在低头写题，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眼。
　　隔着几张课桌，她就这么、和她左边的左边的后面的陆让森对上了目光。

　　林初将手放在脸颊边，学着招财猫那样跟他打了个招呼。

　　她的座位在窗边。
　　外面燥热的风将她耳后的头发吹到了前面，自然飞扬着。
　　脸上的笑意从唇角一路蔓延到发梢，最后从眼睛里跑出来。
　　让人移不开眼。

　　陆让森怔住。
　　片刻，他坐正低头，黑发却掩盖不住泛红的耳根。

　　*

　　两节课上完后，迎来了大课间。
　　最近期末考，学校允许他们不用下去跑操。
　　大部分人都选择在教室里待着，林初原本也打算抓紧时间多写两篇阅读理解，但又想起刚才王佳佳说的巧克力。

　　她要不要给陆让森买？

　　纠结的同时，林初已经下楼朝小卖部的方向走去了。她进去后，拿起货架上的巧克力看了眼，又放下。
　　最后来到了蛋糕区。

　　林初蹲下，选了一个一人份的奶油蛋糕。
　　很奇怪，她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但第一眼看见这个蛋糕就觉得很馋。
　　她都这么馋了，陆让森喜欢甜的，肯定不会拒绝。

　　林初拎着蛋糕，一路快走回教室，直接坐到陆让森后排。

　　她发现，陆让森对外界的声响很敏感。她只要一坐下，无论动静多小，对方总是能察觉到，然后立刻回头。
　　这回也是。

　　林初立刻将蛋糕推过去：“你吃不吃这个？”
　　陆让森朝她看了眼。

　　林初又将蛋糕朝他那边推了点。
　　她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不过幸好，最后陆让森还是收下了：“谢谢。”

　　林初笑了笑。
　　果然，还是小蛋糕的威力大。

　　陆让森将蛋糕收起，转身放进了桌洞里。

　　不知怎么的，林初突然想起那封情书。
　　当时也是这样被陆让森放在同样的位置，冷落着。
　　可能看都没看过。

　　她的蛋糕，不会最后也会和那封情书一样的下场吧……想到这儿，林初催促道：“不然你尝一口，万一不合胃口呢？”
　　陆让森：“不合胃口会怎么样？”
　　林初：“那我只能拿回去自己吃了。”

　　她说完，陆让森终于将蛋糕拿了出来。

　　“我来我来！”林初起身，将蛋糕端回来，拆开盒子，用旁边的叉子弄了一小块，放在旁边的包装纸上，又献宝一样推到陆让森面前。

　　陆让森尝了口。

　　“好吃吗？”
　　“嗯。”

　　陆让森只吃了一小口，便将包装纸折好。不过林初已经安心，她的蛋糕不会被冷处理掉。
　　刚要回座位，陆让森突然问：“你以前吃过这种蛋糕吗？”
　　林初摇头：“我不爱吃甜的。”

　　陆让森没再问下去。
　　林初疑惑，像是想到什么：“可现在一看，好像挺好吃的，你要分我——”
　　她还没说完，就看见陆让森快速将蛋糕放回到桌洞里。

　　“……”

　　林初眼皮抽了下，但也没说什么，最后嘱咐：“别扔掉啊。”
　　“你这么瘦，多吃点。”

　　陆让森：“……”

　　*

　　教学楼一楼角落有面落地镜。
　　放学后，陆让森经过这面镜子，停下脚步，退后两步。
　　他盯着镜子好几秒。

　　旁边有个篮球队的男生正好经过，打了个招呼，开玩笑道：“知道你长得帅，也不用天天对着镜子看吧。”

　　陆让森：“我看起来很瘦吗？”

　　男生“啊”了声，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认真道，“不瘦啊，挺好的，上回打篮球不还看见你腹肌了嘛。”
　　“不过穿上衣服肯定就看不到了，是不是有人说你瘦？”
　　“女生吧。”
　　“上回那个？”

　　陆让森唇线绷紧，若有似无“嗯”了声。

　　男生挑眉：“不然你学学我们队里那几个，平时见到女生都绷着肌肉，青筋都绷出来了。还有人夸他们man呢。”

　　晚上。
　　陆让森早早将作业写完。
　　临睡前，他检查了下手机。

　　没消息。

　　他躺下，闭着眼睛，看上去已经陷入沉睡。结果床头的手机一震动，他就立刻睁眼，里面没有一丝睡意。

　　林初：[图片.jpg.]
　　林初：[这题怎么写？]

　　陆让森下床，找到题目，将答案拍好发过去。
　　他特意将拍进去一截手臂，上面的青筋凸起，肌肉纹理清晰，看起来蕴藏着爆发力。

　　坐立不安等了十多分钟。
　　林初发消息过来了。

　　[森森，你手上筋好明显。]

　　陆让森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结果林初的下一条消息紧随其后——
　　[是不是有静脉曲张啊？]

　　陆让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