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公路飞行

31、第 31 章

　　顾魏和陈宇回自己的小家温存了几个小时，不到下午五点，陈宇就爬起来，骑着摩托车去警队值班了。
　　顾魏自怨自艾了一晚上，觉得自己如今很像一个警嫂，只是别的警嫂还能生个一男半女的玩玩打发思念的煎熬，他就只能发愤图强搞事业了。他约邱琦玉出来吃饭，具体讨论一下他这大半年在援疆时候撰写的论文，希望导师给一点修改意见，结果邱琦玉跟他告饶，让他大过年的先卷自己，别来卷老师。
　　顾魏只好转头约了科里几个老同事明天出来吃饭，也约了髙浠。
　　结果髙浠在电话里说她留在新疆过年了，她那位德国留学回来的机械工程师也飞去喀什跟她一起过年。
　　顾魏酸溜溜的，怎么人家的男朋友都不用上班的吗？当然不是，但人家的男朋友好歹有春节假期，谁让自己找了个警察？
　　最后他决定，烤100个杯子蛋糕，再点100杯奶茶，到陈宇值班的地方去，犒劳辛勤工作在一线的警察同志们。
　　还有，陈宇爸妈过两天要过来省城，他也得准备准备礼物，好好表现一番，争取在公婆面前留下好印象。
　　搞错了，再来！是老丈人和丈母娘！
　　顾魏去超市买了材料，在家里大干起来，又忐忑地问了陈宇：“不会让你被迫出柜吧？你就说我是你的表哥，你那些同事，懂自懂，也不必解释。”
　　陈宇回答地干脆，“那你来啊，怕啥，尽管来！做啥杯子蛋糕啊，他们不配！”
　　顾魏笑：“这不是为了让你有面子嘛。”
　　“你来不就是给我天大的面子嘛！”
　　顾魏一想不对，“你别逮着人就说你有男朋友啊，不兴这样的，影响你升职。”听到陈宇满不在乎的样子，顾魏决定好好跟他谈一下这个问题，虽然他们之前也谈过，但是那时候顾魏没心情去陈宇工作的地方走秀。
　　顾魏忙了一晚上，三更半夜才弄好了所有的蛋糕装车，顺路去把点好的奶茶也带上，一路心情愉悦地开去警队。
　　陈宇和赵启渊他们出来接他，然后把“表哥”亲手做的蛋糕送到每一个办公室去，让轮岗值班的同事们尝尝。
　　赵启渊奇道：“这不是顾医生么，怎么成你表哥了？你表哥这么多吗？”
　　陈宇刚想说什么，被顾魏眼神制止了，只好道：“吃你的吧。”
　　顾魏笑道：“咱俩结拜了，我是他干哥哥，不行吗？”
　　赵启渊道：“带我一个呗，咱们桃园三结义！以后有需要的地方，还需大哥关照呢！”
　　顾魏连忙摇头：“别，上医院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启渊不是很上道，继续在那里叽歪，“这人生在世，难免要进一趟医院的，找个医生兄弟太有必要了！”
　　陈宇道：“你找兄弟这么功利的吗？”
　　一句话噎得赵启渊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魏赶紧打圆场，让陈宇跟着他搬纸箱子，去别的办公室派发小蛋糕。两个人在走廊里的时候，陈宇突然问顾魏：“像不像发结婚喜糖？”
　　顾魏笑着白了他一眼，正想问他们缉毒大队平日里都干些什么，突然陈宇的手机就响了。
　　他“嗯……嗯……好的，我马上来。”不到一分钟接完了电话。
　　“真是不巧，接到线报说有案情，要调我们去高速上执行任务。”
　　顾魏抱着的纸箱里还有一半的蛋糕没发完，他显然是不适合跟着陈宇一起去。
　　陈宇和赵启渊已经在喊另外的同事，大家要一起开车去指定地点集合，一群穿着警服的小伙子呼啦啦从顾魏跟前跑过，时间紧迫，几乎一刻也不能耽搁。
　　顾魏赶紧抱着纸箱跟上他们，把蛋糕给大家装进后备箱，让他们后半夜可以有东西充饥。
　　大过年在警队值班的人不多，一线的干警们几乎都被叫出去了，大家在对讲机里还在商量和高速交警协同办案的事宜，几辆警车迅速开出大门。
　　顾魏站在台阶上，剁了一脚。
　　他应该对陈宇嘱咐一声小心的，但实在太匆忙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见警队出任务，虽然没有嗡鸣的警笛，但是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顾魏还是觉得心潮澎湃，陈宇在人群里太出挑了，简直帅呆了。
　　顾魏独自回到小家，躺在床上犯了一晚上的花痴，脑补了很多影视剧里的狗血桥段，加上屁股后面还肿着，隐隐作痛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甜蜜。
　　烙饼似的翻了一晚上的身，到天明时分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才睡了没多久，陈宇回来了，他几乎倒头就睡，连着几天夜班，白天也没好好补觉，他已经困得站着都能睡着了。
　　顾魏没催他洗漱，他的洁癖几乎立刻就被治好了，他蹑手蹑脚去卫生间搓了一条热毛巾过来，帮陈宇擦了擦脸，又去打热水给他袜子脱了洗一洗脚。
　　他想陈宇和他的同伴们忙了一晚上，估计一无所获，这是常有的事。顾魏在新闻上看到过可怕的抓捕现场，吸毒的人经常共用注射针头，很多人感染梅毒HIV，对着警察张口就咬。贩毒往往是重罪，抓捕的时候他们会负隅顽抗，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没有消息反而代表了平安。
　　他用手指戳了戳陈宇的脸蛋子，他这个年纪还没退去婴儿肥，睡着的时候看着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实在让顾魏感到很惊奇。
　　他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那是个血肉模糊的混乱场面，顾魏每次意识到手术台上可能躺着陈宇的时候，就会头皮发麻。他觉得自己无法面对那种状况，换以前他早就采取措施规避这种可能了，比如趁早提出分手，眼不见心不烦，而不是让自己越来越投入进去。
　　他不敢告诉陈宇，直到现在，他仍然时常有一种冲口而出说分手的冲动。
　　如果陈宇死了，那至少不能死在他跟前。
　　。
　　陈宇睡到日上三竿，顾魏无微不至地给他准备了午餐，陈宇边刷牙边冲凉，笑嘻嘻地说道：“你竟然让我不冲澡就上床啊？”
　　顾魏背靠洗手台，在淋浴房外面看着他朦胧的身体，年轻、美好、充满朝气。“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有多少次是不冲澡就上床的？你说。”
　　家里的植物养死了，其他都还好。
　　陈宇也不是经常来这边睡，他多半还睡警察宿舍，也去他乡下的那个家里住。他定点到顾魏这里打扫一下卫生，给植物浇一下水，给汽车发动机点一点火，皆是因为顾魏说房子得有人住才有人气，空荡荡的不好。
　　顾魏对着那几盆多肉皱眉，陈宇解释，“我浇水来着，不知道怎么就黑了。”
　　一看就是浇水浇太勤了。
　　陈宇赶在顾魏回来以前把多肉换上，但是他无法复原成植物死前的样子，尤其植物还需要生长，这个更难办，做不得假。
　　“你下次别给我妈买包了，一来我妈老觉得那个是山寨货，二来你买个真的我老怀疑你私吞毒品了，心里瘆得慌。”
　　陈宇吃什么都香，洗完澡他坐在那里风卷残云地吃顾魏给他做的炒面，还配了一碗紫菜汤。他乐不可支，“我问我妈过年去丈母娘家送什么好，她就给我寄过来这个包，你妈不是喜欢包包吗？”
　　“真不必，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以前有个男的追我，给我送名牌包包，结果因为这个我觉得不舒服，然后吹了。”
　　“呃……”陈宇点点头。
　　“挣多少，花多少，别超前消费。”
　　陈宇点点头，“我挣太少了……怕你嫌弃我……”
　　“其实我挣的也不多，真的！”顾魏真心实意。
　　陈宇放下心来，顿感压力全无，“那就好，反正咱俩现在有房住了，也不养孩子。”说着他看看顾魏，“你想要孩子吗？”
　　顾魏摇头，“我喜欢小孩子，但是仅限于别人的，孩子一哭我就烦。”
　　陈宇笑，“我也喜欢小孩子，不过……干我这一行的，有孩子也是累赘，自己过好自己的就不错了。”
　　顾魏惊觉，他们竟然在一起严肃地讨论未来了。
　　“你父母和你谈起过这个问题吗？”顾魏问。
　　“我跟他们谈过，我从小也不是他们带大的，他们工作都忙，基本上我都是姥姥姥爷带大的，暑假去爷爷奶奶那边过，所以我跟你好上以后，跟他们很深入地谈过，他们尊重我的决定，也没说一定要孩子，反正我开心就好。”
　　顾魏觉得陈宇的爹妈真的很神奇。
　　“你妈真的是卖军工的？”顾魏郑重其事地问道。
　　“啊，是啊。”陈宇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靠！”
　　陈宇眨巴眼睛的时候，总是特别认真，又特别无辜。
　　“你……你不是说你家几代单传吗，你这样，你爸妈，还有爷爷奶奶都能接受？”
　　陈宇想了想，显然没想那么多，“我姥姥姥爷现在跟我二姨一家住，他们管不了我，至于我爷爷，前几年已经……我奶奶现在跟我妈住，我妈说，这是老陈家的事，关她们两个女的什么事？有时候我怀疑我爸妈离婚了，但是我问她的时候，她又说我造谣，说他们夫妻感情好着呢。她说我跟你也是十天半月见不上面，不一样感情很好吗？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哈？”
　　顾魏觉得，自己爸妈的思想工作，恐怕得陈宇爸妈来做了。
　　。
　　陈宇傍晚五点又要去值夜班，但是顾魏非要他带去乡下那个家看看，他突然对那个地方无比好奇，以前一直以为是农民房，离城区也远，拆迁都够不上。但事实肯定有较大出入。
　　“我一般骑摩托过去，开汽车走山路我反而不太敢，你要是路不熟，我劝你也别开。”
　　顾魏觉得他是在拒绝自己，“那怎么去？”
　　“那简单，我骑摩托载你啊！”陈宇干脆地把架子上另一个摩托车头盔丢过去。
　　顾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在别人的摩托车后座上，哪怕曾经在深夜赶路，他也不肯坐摩的。他从来没想过，竟然有一天坐在陈宇的摩托车上，搂着他的腰，一路风驰电掣。好像那是老电影里才有的情节，自己成了港风女主角，只差火辣的身段和飘扬的长发了。
　　他一直觉得陈宇骑摩托车太危险了，肉包铁，自己留给他的车，尽管拿去开好了。怕他心疼油费，走的时候还专门给加油卡充了钱，验车费保险费也打给陈宇了。
　　然而陈宇就喜欢骑摩托。
　　摩托车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下了车，顾魏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印象中的农民房瞬间坍塌，陈宇在郊外的家，是一栋完全可以当民宿出租的二层别墅。当然说别墅也不恰当，如今的别墅都非常洋派，不是欧式的也是美式的，陈宇的家却别具一格，极富当地特色。
　　“简直世外桃源！”顾魏赞叹。
　　“当然，这是我爸妈打算养老的地方，嗯，以后我也会继承咱们老陈家的宅基地——上面的房子。”
　　顾魏心里想的是，嫁进他们老陈家，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