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11章 屠城 ...
-
第二日,赵元昔责令云尹加快进度。
云尹不得已贿赂了祁州县官,怂恿县官派出几千牢犯凿祁荡山,为了加快完工,凿出的沟渠也是漏洞百出,但这一切都是云尹想看到的。第27日的时候,沙江水从祁荡山决堤而出,直扑祁州城。
谁都不曾预料,一条洪龙从天而降,势头之猛犹如天灾,不出一个时辰,祁州城被灌成汪洋,水高丈余。祁州城外,樊灵儿领5000军抵住城门,城内多数守军被淹死,一身湿漉也无法作战。
良久,樊灵儿便下令:“攻城!”
五千兵马杀声震天,城上人影入蝼,箭雨密布,但这般潮湿的情况下,弓弦易断,敌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飞鹰队冲上城楼随意厮杀,飞鹰众人早有准备,军靴套布,防止打滑。几乎并无死伤,5000人很快占领了城楼,竖起飞鹰旌旗,硕大的“樊”字在风中摇曳。
城门失守,城内守军乱成一团,他们在水里胡乱四窜,被飞来的箭雨逼入河中,有人在水里被箭射穿,多数人都是被身边人拉下水,活活溺死。
城楼上,樊灵儿目光冰冷,突然大声喊道:“传我军令,屠城!不留降卒,不留活口。”
一旁的云尹大惊失色,连忙说:“将军!屠城令下,其他县城守军势必死战,我等后面一战伤亡亦会不小。”
樊灵儿冷冷一笑:“我就是要他们死战。”
迎着呼啸大风,依稀能听见那首久远的诗谣—兵出寒江破平马,金镞断锋遗沙江,只恨南庆将才济,北周兵寡多苦战,行吹羌笛远归营,来年难渡寒江关......
双目紧闭,危坐城楼,哀嚎声止、箭雨忽歇,城内河水染红、一片可怖、尸首漂浮、恶臭满天,樊灵儿只看了一眼,便留云尹1000人收拾残局,她与秦昭玉带着4000人出祁州城。
阴霾密布,樊灵儿与秦昭玉自南门而出,二人一前一后、马蹄若飞。
秦昭玉问:“我们只带了4000人,你还打算去哪?”
樊灵儿头也不回,说:“攻打祁县!”
“什么?”
秦昭玉张大了嘴巴,4000兵马攻打县城,实在是闻所未闻。
樊灵儿一边赶马,一边回复道:“祁州失手,秦墨必然在祁县集结兵马,驰援祁州,因为那里距离祁州最近。”
秦昭玉驱马跟上:“秦墨也算是名将,祁县也有上万人马,我们不足对方一倍,你可有把握?”
樊灵儿说:“必须有把握,这一次我要斩草除根......”
一想到秦墨此人,樊灵儿不由得回想起十五年前,那双沾满自己亲人鲜血的双手,那张忘恩负义的笑脸,她咬牙切齿长大,为的就是今生报仇,她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暗箭密集,穿马咽喉,腥血飞溅,樊灵儿与秦昭玉大惊勒马,哀马嘶鸣,那火凤铠甲亦被鲜血染红,肩头血流如涌。
4000人唰的缰住飞马,马身掩护。
“喂!你受伤了。”
在秦昭玉的提醒下,樊灵儿睨了一眼中箭的左肩,疼痛感顿时袭来。
箭雨停歇,兵戈声起,丛林隐蔽处有不少人在摇旗呐喊,见并无一人来攻杀,樊灵儿舌尖舔血,冷笑:“虚张声势!”
雨势渐缓,远远望去,只见一人银甲厚重,眉宇肃然,很是眼熟。樊灵儿生的一双利眼,早已辩出这厮便是自己日夜咬牙切齿的秦墨,只见他身后有无数马车兵器,樊灵儿顿时明白秦墨正在押运粮草前往祁州,路上与樊灵儿率领的4000飞鹰卫遭遇,在不知敌人多寡的情况下,找了隐秘处疯狂射箭,阴差阳错地阻拦住了这一小股奇袭祁县的飞鹰卫,还射伤了樊灵儿。
樊灵儿隐蔽在马身后,秦墨并不知道她早已中箭,远远喊道:“来者可是荡北营的先锋大将樊羽?”
樊灵儿听其正在喊自己的化名,忍着肩头剧痛大声回复:“秦墨!你若识相,留下粮草辎重,乖乖受降,我尚可留你全尸。”
秦昭玉在一旁问:“你已经受伤了,我们要不撤吧?”
樊灵儿摇了摇头:“此路宽敞,对方人多,我们一撤,贼人必然全力追击,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秦昭玉本欲再劝,但行军打仗她不如樊灵儿,听了这话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便不再多言,偷摸至樊灵儿身旁,为她包扎伤口,所幸许凡依担心樊灵儿会受伤,又知她高傲的性格,便将纱布棉药都交给了秦昭玉,却不想今都派上了用场。
秦昭玉手法娴熟,迅速为她包扎住了伤口,但摸至她手臂之时,讶异发现樊灵儿此刻正满腔怒火,她并不知樊灵儿与这秦墨有何仇怨,会愤怒至伤口破裂而不停止。
秦昭玉劝道:“你不可再动怒,否则再灵的药也无济于事。”
樊灵儿闻言微微一笑,缓了口气,轻声说:“你说的对,这秦墨空有一身本领,但你看他在祁州虽官至前将军,但并无实质兵权,他身后虽然满是旌旗,但人数并没有我们多......你扶我上马,随我冲杀过去。”
秦昭玉知道樊灵儿从不后退的性格,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她迅速点住樊灵儿穴位,将其扶躺在地,笑着说:“这种小事交给我便行,这是你教我的点穴,我功夫不到家,半个时辰便会解开。”
樊灵儿愣了下,见秦昭玉早已翻身上马,知道她想做什么,着急喊:“喂!你别冒险。”
秦昭玉充耳不闻,大声喊道:“将士们,贼人乃东厥前将军秦墨,樊将军有命,有生擒此人者,赏千邑!”
众人如打了鸡血一般,顿时上马随秦昭玉冲杀过去。
秦墨见远处尘埃飞扬,杀声震天,如千军万马来袭,顿时一惊,但久为将军,他顿时冷静下来,下令道:“迎敌还击!”
两方兵马厮杀一处,秦昭玉手执青铜剑,剑出若影,马蹄如风,冲开秦墨身旁侍卫,杀将而来。
秦墨微怔,见来者长发如飘飘,身形苗条,不禁赞道:“好身段、好功夫!”
女人皆有爱美之心,听对方如此夸赞,脸颊一红,出剑的力道与速度都慢了几分,秦墨也是用剑好手,瞧得秦昭玉虽出剑快,但破绽也多,他射出一箭,秦昭玉躲避之际便迅速翻身上马,剑咔啷出鞘,迎面还击。
剑锋相对,秦昭玉被那股汹涌的内力震得手臂发麻,二人擦肩过时,秦昭玉持剑之手尚在颤抖,她又惊又怒,自觉自己早已习得天下武功,但她有所不知,她得武功路数杂而不精,内力虽厚但浊,而比武讲究得却是简单快捷。
秦墨看了眼秦昭玉,便转过头不再看她,他剑指远处的樊灵儿,大声喊:“众将听令,敌将樊羽已然中箭,速取她首级,大王必定有赏。”
秦昭玉顿时大怒:“混账!你的对手是老娘我。”她勒马回冲,剑快如风,刺出五剑均落空,秦墨击飞秦昭玉手中长剑,便不理会她,驾马直奔樊灵儿。
秦昭玉也是爱面子的女人,见所有敌人都不理会她,发疯一般冲向樊灵儿,她又急又恼,悔不该点住樊灵儿穴位,她立刻下马拾起脱手剑,再次上马追向秦墨。
秦墨驾马逼近,樊灵儿急忙运功冲开秦昭玉点住的穴道,幸好秦昭玉点穴功夫不到家,樊灵儿很快就解了穴道,但内力一用,刚包扎的伤口又再次撕裂,鲜血漫过纱布流了出来。
这时,云尹带了1000人风尘仆仆赶来,加入战局,樊灵儿见援军赶到,心里一喜。
云尹看了眼驾马冲来的秦墨,急忙对樊灵儿说:“将军,大都督有令!命你速速回防祁州,不得有误。”
樊灵儿死死盯着汹涌而来的秦墨大军,轻声说道:“不!”
云尹愣了下,咬牙说:“将军!秦墨威名在外,不可轻敌啊!”
“哼!”
只怕是云尹的那番话激怒了樊灵儿,她忍着伤势,驱马迎上,与秦昭玉前后合击秦墨。樊灵儿内功虽然不错,但一来这副身体的武功修为远不如前世,而来自己身受重伤,出招多有忌惮,一时间二人夹击秦墨,反倒被秦墨手中长剑逼得自保。
但二人颇有默契,保持一前一后,让秦墨首尾难顾,他若全力攻樊灵儿,秦昭玉的长剑很是难缠,她的武功路数本就复杂,虽然华而不实,但毕竟从后偷袭,要防住也是不易;他若转身回击秦昭玉,樊灵儿便频发暗器,每一个暗器都直击对方面门。
秦墨明显很惊讶,一是惊讶两个女流之辈,年纪小小便有一身上乘武功,二是惊讶樊灵儿的暗器用得很是娴熟,尤其是配上这一身火凤金甲,他甚至怀疑樊灵儿就是灵妃转世,但他却不知道,他的怀疑是对的。
秦墨很快感觉到,他居然敌不过这两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娃。
双方手下都拼得伤亡惨重,很快尸首如山,而令秦墨头疼得是,许凡依也正驾马赶来,
她很快看明白了这里得战况,拔剑相助。
秦墨自知以一敌四并无胜算,欲抽身离开,但他也是郁郁不得志之人,判出北周后遭南庆将军的排挤,在东厥虽然是将军,也是有名无实,他急于用一场战役证明自己,如今被四个毫不知名的人合力攻的首尾难顾,他怎能接受这一现实。
而就在其神智呆滞之瞬,一掌心大小的尖刀正中胸口,秦墨喉咙一甜,鲜血喷出,他低头瞧了眼那暗器的样式,顿时瞠目结舌,他骇然举起手指向樊灵儿:“难道你......你......你是......”
只是话未说完,便被身后的秦昭玉一剑穿心。
此时,尘土喧嚣,漫天蒙霾,四人转过头,大军黑压压的,远远望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