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夏》小羊山山

10、第10章

　　黎简之周五放学在李太神说组队的时候就非要拉着段频迟一起，说是傍大腿，一套说辞把段频迟都说晕了，拗不过他只能答应，周六早上还拉上了段依安。

　　见面才知道这人还给这个小组起了一个“照妖镜小队”。

　　走进来才知道他连要买什么都不清楚，这会儿倒是知道拉人。“不过呢，是有条件的，”话锋一转。

　　“你和段频迟负责脑力，我和段依安负责体力，怎么样，条件不错吧？”说完和段依安站在一边，和她与段频迟正对面，还沾沾自喜笑。

　　段依安物理一般，也想任务轻松些，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她。

　　被盯着的少女此刻也没有觉得害羞，红润的脸上还抿着唇笑。

　　黎简之真的是来傍大腿的，段频迟挑选器材拿回家，完成实验还需要写实验报告，这个任务就落到云树头上了。

　　云树答应下来了，脸上始终挂着那一抹浅浅的笑。

　　“什么谁和谁一组呀？”耳边传来的声音并不熟悉，但又有几分似曾相识。

　　云树背后走来余巧思一行人，都是班上的几个女生，其中还有几个隔壁班的。

　　她们估计也是来买器材的，过来打个招呼。

　　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云树一直觉得余巧思之前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而眼下余巧思又上下打量她。

　　他没有看到的是其他几个女生隐隐地看向她身旁的段频迟。

　　黎简之平时也有跟她们说些话，这会儿来回答她们。“我说云树和段频迟来做实验，我和段依安打杂。你们应该也是来买器材的吧？”

　　云树不想被余巧思看着，眼神淡淡的移开，转过身去看正在挑选玻璃的段频迟。

　　“玻璃我们是买真的还是假玻璃呀？”

　　她在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口。

　　段频迟没怎么听懂，有点纳闷，“你这什么问题？”他扭头看这个突然探头问他问题的人。

　　“玻璃不就玻璃？”

　　哪来什么真的假的。

　　塑料的不就是塑料板儿吗？

　　段频迟反问她也觉得有些好笑。

　　看向云树的目光像看愚蠢但清澈的小动物。

　　有些探究意味。

　　云树眨巴着大眼睛，亮晶晶的。

　　云树也意识到他的意思，连忙摆手，“我想说的是那种塑料板子，我以为那种也可以。”

　　额头被轻轻敲了一下。

　　有些痒。

　　“想什么想。”一贯有些随性的语气带着一股子笑意。

　　只是指骨蜻蜓点水的点了一下额头。

　　段频迟被她弄的有些想笑。

　　领着她去找下一个器材。

　　两个人的互动都被余巧思一行人收在眼底。

　　“树树你吃饭了没，一大早被他折腾起来，午饭都不知道吃什么了。”段依安挽过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旁。

　　她摇了摇头。“我刚下课就过来了，一起去吃吗？”目光也在询问剩下两个人。

　　拿的器材也已经够了。

　　结完帐之后和刚才那几个女生打了一下招呼就去一楼了。

　　原本以为会去吃小吃街，没想到还是来吃了正餐。云树还是选了些清淡的食物，鸡蛋、青瓜、鸡腿肉、还拿了一杯玉米汁。

　　黎简之盘子里应有尽有。

　　她看着有些震惊，接连回来的段依安也开口：“黎简之，你不会是把每一样都拿齐了吧？”

　　“这是我们正常男生的饭量好吗？你们吃的都跟喂小鸟一样的。”黎简之反驳回去。

　　段频迟回来坐下，拿了四人份的水果和一杯西瓜汁，把有白桃的那一份水果给了云树。

　　云树自然接过，这份熟稔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轻声道谢。

　　“我们下周是星期几做实验啊？要不要提前操作一次？”段依安接过西瓜汁喝了一口问道。

　　“周三。”段频迟被李太神点名要求要上去做实验，就是周三。

　　四个人商量吃完饭一起去段家做实验。

　　吃完饭在等他们归置盘子的期间，云树把扎的有些松散的丸子头放下，拿梳子松了松头皮。

　　她把腰挺直，玲珑的曲线极具美感。

　　微卷长发及腰，乌黑的发亮，在明亮的灯光下显一圈光晕。

　　手机又有讯息，她把手机拿出来，又是秦俐的信息：跳舞的事晚上回来再详细问你，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句句话不离舞蹈。

　　云树没有回复。

　　屏幕黑了下去。

　　四个人一起去坐地铁，地铁上一如既往的有些拥挤，他们四个走进去时都没有找到座位。

　　找到柱子站稳扶好，云树的侧前是段频迟，外套袖口靠着，在繁杂闭塞的空间里，两个人第一次靠这么近。

　　他手指滑动着手机，看起来没什么耐心地在浏览。

　　被他的气息笼罩着，云树有些不自觉地看着他，目光由上而下。头顶发丝，饱满的额骨，高挺的鼻梁，微满的唇。

　　再往下看就是喉间突起的喉结。

　　青春期的男生经常会调侃谁谁谁长出了喉结。

　　“看什么呢。”声音是以惯的懒散劲儿，带着一股探究意味。

　　段频迟盯着她停滞不动的眼睛，她就这样明目张胆地盯着他喉间。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好奇对象正饶有兴趣地歪头看着她。

　　那双桃花眼又溢着笑容，被盯着有些发烫，云树只觉得周身空气变燥，脖子有些热。

　　连忙摇了摇头。

　　“李太神说成绩出来了。”段频迟还看她。

　　“猜猜第一名是谁？”

　　他意有所指。

　　云树顿了顿，也看向他，“是谁呀？”

　　有一刹那，她期待段频迟说出她的名字。

　　在那么多次已经获得好成绩的考试里，她突然最希望这一次能够拔得头筹。

　　段频迟唇角扬起，“是你啊，云树。”

　　说话间微微靠近了些。

　　好看的脸上扬起笑容。

　　算了算应该也有一个多月没有来段家了，云树暑假经常过来写作业，不过八月段依安去夏令营了，再加上开学以来也没有什么机会。

　　穿上她在段家的白色软拖，云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好舒服。”

　　两只手自然地垂在沙发上。

　　上午上舞蹈课的疲惫现在才感觉到，到小腿的肌肉稍微有些酸痛，云树轻轻靠在沙发的后背，眼睛微微闭上。

　　段频迟给他们倒了温水放在茶几上。

　　黎简之在段频迟房间里兴冲冲地探索着，“哇塞，这个光着上身的小孩儿不会是频哥吧哈哈哈哈哈哈”

　　“这也是频哥吗？怎么小时候长得这么像个小女孩哈哈哈哈”

　　段依安在一旁附和，“对啊，段频迟小时候真的长得蛮漂亮的，而且又很爱笑，哪像现在这样一整天脸臭臭的。”

　　揭他哥黑料的事她可擅长。

　　小时候云树还不认识他的时候也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孩子，最开始还问他“妹妹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呀”，被当作是女生的段频迟没有理她，两个人的梁子才慢慢结下。

　　她一只手拿着杯子，嘴里含着温水。

　　想着依依的话，

　　不对呀。

　　段频迟经常对她笑呀，刚才在地铁上就是……

　　回想起来好像真的有挺多次的。

　　报到那一天、

　　在青松山上、

　　……
　　“怎么这张照片上的还牵着一个小女孩啊哈哈哈哈哈，频哥的小女朋友吗哈哈哈。”黎简之的音量放大。

　　段依安接过照片一看，也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这个是树树哈哈哈哈哈。”

　　“忘记他们两个当时搞什么活动了，非得要牵着手拍照。这样子看树树真的有一点像我的小嫂子。”

　　段依安声音里止不住的调侃。

　　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客厅，在他们两个面前扬了扬，把照片递到了云树手上。

　　照片有一些发黄，右边的云树像一个小白团子，穿着黄色的裙子，对着镜头比耶，脸上的笑很张扬。

　　旁边的段频迟也是，一只手插着口袋，脸上的笑比其他照片柔和很多。

　　两只小手紧紧相扣。

　　背景是操场跑道和蓝天。

　　云树几乎快忘记这一张照片了。

　　“应该也是哪一次活动的时候拍的吧，我也有一点忘记了。”

　　云树确实不太记得细节，但是看是在跑道上，应该也是某一次运动会。

　　目光投向手心那个小男孩，“段频迟你小时候确实蛮可爱的嘛。”手指轻触。

　　语气里有些夸赞，笑眼弯弯。

　　“现在不可爱了啊。”段频迟一副无赖的样子，把照片抽走。

　　仔细端详。

　　拿出手机拍下来了。

　　黎简之一脸嫌弃，“臭不要脸啊段频迟。”

　　把照片放回去就开始操作实验了。

　　桌面上放着玻璃板、白纸、两支等大的蜡烛、火柴以及刻度尺。

　　在水平桌面上铺一张白纸，纸上竖直放一块玻璃作为平面镜。玻璃板前放一支点燃的蜡烛，在玻璃板后放另一支未点燃的蜡烛B。

　　过程还算顺利，云树在旁边记录过程，一番操作下来都没有什么问题。

　　云树默念着总结，“平面镜所成的像是虛像、像和物体到平面镜的距离相等、像和物体的大小相等……”

　　还不够清晰。

　　想了想还有没有遗漏的点。

　　还有些疑惑的时候。

　　耳边那股淡淡的懒散声音响起。

　　“像和物体的连线跟镜面垂直。”

　　思路被打断，云树有些发愣，忽然又茅塞顿开。

　　“对的，这个是最后一点。”

　　记录完毕，“总结也写好啦。”云树手里拿着那张纸。

　　四人收拾好器材。

　　“你们家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啊，我现在这个点回家还早。”黎简之拍了拍段频迟。

　　他去电视机柜拿出游戏手柄，朝黎简之挥了挥，

　　“拳皇，来不来，1v1”

　　拳皇已经是很老的一款游戏了，但是两个人还是玩的津津有味。

　　两个180的个子坐在小板凳上，眼睛紧盯着屏幕，手臂收紧坐好的样子蛮有喜感的。

　　段依安洗了些水果，抱着果盘坐到云树身边，还顺带给她扯了一条毯子给云树，倒不是怕她裙子走光，芭蕾款裙子其实是裙裤，只是云树膝盖怕冷。

　　看着认真打游戏的两人，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来了光。

　　“树树你知不知道，我们上午去书城的时候遇到好几个女生，应该有三四个，看到段频迟就来找他要联系方式了。”她好像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音量调小，只有两个人听得见。

　　“而且我们在书城二楼的时候的时候，不是还碰到了余巧思她们嘛，感觉她们也老看着段频迟。”段依安表情有些挪揄。

　　接下来的话让云树心里轻轻一坠。

　　“你说我哥上了高中会不会早恋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捂着云树的耳朵，一边是少女讨论的秘密声，一边是热血游戏的配乐。

　　眼前是分不清熟悉与陌生孰少孰多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