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走地狱好多年》须弥执政

9、【醉舟】章九

　　上这贼船混口饭吃，阿加莎早有某天必定干翻某人的觉悟。
　　何况她心里明镜似的，对面只是看着人多，真到打起来多数都和看公山羊顶角的母山羊一个德行，干站着不动手。
　　格雷斯还是一动不动。
　　他们大多数都无意真的推翻船长，只是借此试探。
　　阿加莎咽下一口口水，嗓子眼发紧。
　　她见过格雷斯出手，这么说吧，格雷斯干架只看重效果，狠厉得不像人。要是格雷斯有意下场，哪会有她阿加莎什么事。
　　她知道格雷斯在期许什么。
　　最先上来的是帕斯卡，年轻冲动，提着斧子杀气腾腾，一身结实的肌肉，看上去像能一拳打死一打阿加莎这样的。
　　如果她此时扔下木板撒丫子逃命，估计只能跳海喂鲨鱼。
　　还有一个瘦猴子跟着他摸上来，手里攥紧短刀，身形太小，在帕斯卡宽阔的肩膀后面被挡得严实。
　　来不及多想，距离近得足够危险，帕斯卡双目怒瞪，习惯性地高声喊叫，挥动斧子砍来。
　　横竖都是拼命，阿加莎恶向胆边生，闷声抡圆大木板子往他脸盘子招呼。
　　帕斯卡下意识向前格挡，木屑飞溅，锋利斧头深深嵌进木头里面。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阿加莎没有那样小山似的健硕体格，反弹到身后桅杆上，整个后背的骨头都像在惨叫，从尾椎骨麻到后脖颈。
　　得快点，他再来上一下子，只怕我今天就凉透了！
　　情急之下，阿加莎嗷的一嗓子丢开了残余的木板，手脚并用，一边往裙子暗袋里捣腾，一边狗急跳墙一样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她那纤细无力的小身板在帕斯卡面前一点威胁都没有，但她是女巫，不讲武德乱使歪门邪道才合情理。
　　帕斯卡反应不及，拳头也没硬起来，全凭本能反应抽过去一个大嘴巴子。他本想拔出斧子好给这丫头片子脑袋开瓢，哪想到阿加莎连武器也不找，兜头盖脸就是一大把药粉，呛得要人命，连眼睛都没法睁开。
　　但帕斯卡一身牛劲，临时反击的一巴掌也轻不到哪里去。阿加莎冷静了一点，才知道脸上火辣辣得抽痛，不过多久一定会肿起来。
　　鼻血带着她骨子里的血性一起爆发，阿加莎掏出一个深色药瓶，正要乘胜追击砸他脸上，那个瘦猴子却抢先一步，熟练地锁住脖子将其按倒在地。
　　他帮我？
　　阿加莎不管那么多，免费的助手不要白不要，扒拉开瓶盖，举在手里恶狠狠扫视面前的船员。
　　揍都挨了，再来几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下跟退潮似的，船员们齐齐向后几步。
　　一只手拍上阿加莎的肩头，格雷斯冷静甚至含笑的声音响起。
　　“舵手当然来自自由投票，但我保有任命副官的权力。”
　　“还有其他人反对吗？你们有权表示反对，哪怕是对船长。”
　　格雷斯越来越肆无忌惮，用力揽住阿加莎的肩膀，笑意越来越明显。
　　后来投票的时候，阿加莎脑壳嗡嗡响，思考时断时续，一团乱麻。脸疼得厉害，满嘴铁锈味，咂吧咂吧仔细尝尝，还有点咸。
　　干架时狂血直冲脑门，打完之后那股子劲头泄干净，后知后觉地发现疼得要命，困得要死。
　　格雷斯抱她像拎小猫，那种和别人打架抢地盘，惨胜之后独自舔毛的流浪猫。
　　“干得漂亮，阿加。”她亲热地用葡萄酒擦过她破了皮的嘴角，摸摸她的头发，神情也像在给小猫梳毛。
　　乔纳森得了多数票。
　　也对，阿加莎试图再次转动自己混沌的脑瓜子，他是格雷斯任命的上一个副官，又在海上浴血砍杀这么老久还全须全尾…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不把他放在眼里… …
　　一句话，选他没错。
　　所以等轮到她的时候，阿加莎就抬头喊一句“乔纳森”，低头伸手一摸鼻子下面，湿乎乎的，反手全擦在了本来就不像话的脏裙子上。
　　莫名其妙的，噩梦的场景和此刻重合。
　　阿加莎几乎要哭出来了，娘的，我怎么走哪都倒楣。
　　这里人太多，我回船舱下就哭，她向自己保证，不用憋着，嗷嗷大哭，谁都管不着。
　　谁拦我我揍谁。

作者有话说

　　一点写文时候的个人xp大爆发：
阿加莎如果是猫，应该是和别人打架抢地盘的那种流浪猫猫，身材瘦弱，打不过别的大猫，受伤了就缩在一边舔舔爪子舔舔毛，被雨水打湿的毛都纠缠在一起，狼狈得不行。眼睛却还是蓝宝石一样的明亮，像落难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