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惜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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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重修夏府的工程，不知会运作多长时间，他老是督监着，每日闲暇的时间慢慢越来越多。
我却开始看到嫣色就想躲。她不知为何，每次来都带一种治疗不举的药来给我试，嘴上说得好听，说她不甘心看到我就这样废了。我总觉得她这样做，要不是心里不信我说的话，想试探我，就是想借此机会小小地报复我一下。我这个男身是假的，就和旁人化了个男妆一样，吃药管什么用？我也不能和她实话实说，万一墨少靖乘她不备，背着我，又给她下药诱供，不是把我的秘密都知道去了？我找各种原因推辞，先说我不爱吃药，第二次又说这些药都是骗人的，再后来我跟她说，她这样折腾下去，人人都知道我不举，我以后不要出去见人了。
她却没有就此停手，渐渐开始真的不信我了。什么男人会甘心这样废了，有药也不愿意试的？
最后一次她带了个人来，一定要给我检查一下，说这人是治疗男人不举的神医，她专程请来给我医病的。
这也太过分了，我当场和她翻了脸，把人赶走了。
前后也不过几天的时间，给嫣色这么一折腾，谣言又传起。这次众说纷纭，有人说嫣色索求过度，有人说我本来就是半个男人。我第一次被人搞到足不出户。
我和嫣色，总是犯冲。要不我搞得她日子不好过，要不就是她搞到我没有好日子过。
不过再坏的事情总有好的一面，墨少靖在一边看了这出闹剧后，离开青城，回京城去了，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再有本事，再怎么折腾，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人。
墨少城这时候在边上终于忍不住气了。他来得勤，却一直是冷眼看着，从来没有问过半句话，我和嫣色是什么关系。但见谣言四起，我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忍气龟缩在磐殿楼里，等着事情冷静下来，他终于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有口难言，我既然不想告诉人真相，就没办法给自己辟谣，只能哑忍。墨少城问到，我也不想骗他，只是不说话。他却提到了那个谣言，他说，“你跟翡少走之后，一度踪影全无，江湖上有传闻，说你身中奇毒，无法救治，翡少带你两次去圣司庙求情，两次都没成功，最后一次进去的时候你还有出的气，抱出来的时候已经死了。他带你去了天赫的伤情崖，抱着你投崖去了。说的有根有据，一点都不象假造的。我亲自去查过，问到好几个人亲眼看到你们去圣司庙，说他都为你跪下了。投崖的事，虽然没有人看到，但是有人看到他的马车，停在山崖上没有人管，里面的人却没有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跳崖了。我一直想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你也不想说的样子，所以一直忍着没有问。是不是你真的中了毒，弄坏了身子，所以他才离开了你？你现在回来，又一直和我疏远，不仅是性格变了，连相貌都有些变了。我实在是好奇，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一二，免得我天天在肚子里猜。”
翡馨璧的马车是有人赶的，为什么最后会停在山崖上没有带走，自然是他故意要引起人的误会。这么大个马车带下山崖去，自然会被人看到，有心人自然能顺藤摸瓜查下去。放停在山崖上面，以后的线索就都断了，象墨少城这样要追他或追我下落的人，自然就查不下去了。但是这个谣言，又是谁传起来的？有人在说，自然是因为有人关心这件事。除了无聊的闲人，又有谁对我或者对他这么关心呢？
我对这件事一直心里疑惑。
我对墨少城说，“我是中了毒，不过给翡少救回来了，至于怎么救的，你就不要多问了。我和你疏远，是因为我那时已经跟了他，我现在和他分手，也不过是暂时的。我们为了轻眉的事情吵了架，我要替她报仇，他不让我报，我就自作主张离开他出来了，他也没有留我。现在仇不能报，我也没有想好要不要回去找他，所以一直只是拖着。不过为了这个毒，我现在确实只是半个男人了，外面的流言是事实，你叫我怎么去辟谣？”
我并没有和他说所有的事实，他若知道我现在实际上是个女人，不知又要搞什么事情出来，不如让他以为我废了，收起对我的心思。
他听了话，沉默了一会儿，试探地问，“你就没有想过要医治么？”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当然是没有办法治了才放弃的。你千万不要学嫣色再去想什么办法，搞得世人皆知。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不过你要是敢去搞什么所谓的神医仙药来，丢我的丑，我就把你赶出门去，从此不要再想见我。你如若因为这个嫌弃我了，你现在就可以走，我不会怪你的。”
他并没有走，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突然对我如此绝情了，原来里面有这样的故事。小倦，这事情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嫣色介意自然有道理。我又不是个女人，介意这些干什么？”他突然笑得有些古怪，说，“你不要生气，我倒是最好你这样，你这人在床上，一点都不知道怜惜人。”
这人，总是稍稍给他一点颜色，就上大红，这时候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正色地对他说，“墨少城，你不要想歪了，我和你，最多做个朋友，其他，你千万不要想。不管我现在是什么样的身子，我和你都没有可能了。”
他皱起眉，问我，“为什么？”他总是不想放弃。
我回眼看着门外，我这个位子坐着，正是当日柳轻眉刚刚卖身给我，夏语初进来找我要人，我转眼看到他的方向。我一瞬间恍惚，仿佛回到当日，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墨少城不在我身边，我身边，是当初的柳轻眉，在问我，可愿意收留她。就片刻的功夫，我清醒过来，忽而恍然，我遇到柳轻眉，为了她去找夏府找夏语初算帐，这一切，原来不过是为了再次遇到他，我和柳轻眉，并没有任何情谊，有的只是一场误会，她原本就是要嫁给夏语初，和我的相识纠缠，不过是为了让他再次回到我的生命中。我遇到墨少城，也不过是为了让我知道，原来我喜欢的，还是男人。不管我愿不愿意，知不知道，他都一步一步走到我的心里，盘踞在里面，不曾离开过。我并不是一个记人的人，但是当日我在夏府，一眼就认出他来，当日江上我回眼看到他，彼此之间，并不是只有他没有忘记我，我也不曾忘记他。我当初那么纠结是不是要跟他走，只是因为我心底里，知道自己会爱上他。我和华清侠在一起，一直没有迷失自己，也是因为我心里有他。我今日，如此坚决地拒绝墨少城，也是因为，我爱着他。
我不是喜欢他，我是爱着他。
我突然就想清楚了。我要去找他，如果他还没有决定放弃我，我就好好和他相守，不再猜疑他，不再只要他迁就我。
我想清楚了，才对墨少城说，“我今日拒绝你，只是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我不是一个会和人分享的人，我爱一个人，就要他心里只有我一个，而我能回报他的，就是我心里只有他一个。墨少城，你有过你的机会，不过你当时只是玩玩，没有当过真，如果当初你对我，象今日你对我一样，认认真真想着未来，今日也许事情会不同。但是这个人不一样，他当初认认真真想清楚了，才来和我相处，不是只是玩玩而已，为了和我在一起，他放弃了很多他为人的原则，放下他手里所有的事情，全心全意，只和我一个人相守在一起，他为我做了很多，唯一要的，只不过是我心里有他。不管以后结果会怎么样，不管他以前和谁在一起过，只要今日他对我认真，我也对他认真。”
我说完了，又说，“墨少城，对于感情，我是个非常固执的人，一旦我认准了一个人，除非他令我彻底失望，否则我不会放弃。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如果你可以放下心来，和我做个朋友，我无上欢迎，我会认认真真和你做个朋友，没有欺瞒算计，真真心心的朋友。如果你心里有着进一步的想法，请你从此不要来找我，因为你无非是想着算计他，拆散我们两个，你若这样做了，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绝对会对你翻脸无情的。”
我说完了，看着他，等他说话。他一时没有说话，看着我，眼里却没有任何情绪，让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慢慢笑开来，这个笑，也不是开心，也不是不开心，完全让人看不透，他说，“我今日来，原本是想和你说另外一件事情的。因为嫣色搅出来的事情，叫我给忘记了。”他完全避免我的话题，顾左右而言他，“我手下的人偶尔在路上见到夏语初和碧株。夏语初这个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放在外面本来也没什么，但是他现在还待罪之身，万一叫其他人看到，报到国君那里去，怕是他难逃一死。他好歹也是柳轻眉的夫君，所以我叫人安排他们在隐蔽的地方住下来了。等风头过去些，再看怎么安排。我想和你说一声，免得你误会。”
他这样安排也不为过，我问他，“你这样做岂不是要担风险？”夏语初已经是没有用的人了，墨少城这次安顿他，必然不是国君或者墨家家长的意思。他已经开始在为我冒风险。
他浅浅地笑了一笑，“不是说和我做朋友吗？为朋友冒些风险，也是做朋友的本分。”
我看他说得有些言不由衷，但是他既然这么说到，我也不能反驳他，总要给他一些时间，调整他对我的态度。我没有接嘴。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我摇头，我并不想见夏语初，还有那个碧株，我总觉得她有些怪。我说，“有你照顾他们，我放心。”
他又是那样意义不明地笑了一笑，说，“我看碧株有些怪，平时在人面前，对夏语初毕恭毕敬，关起门来，有人听到夏语初在惨叫。不过这也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也没有多管。”
我在心里打个转，也没有特别介意，双子红楼里的人，对主人是完全服从的，看碧株对翡馨璧的态度就知道了。碧株对夏语初，自然也不会例外，怕是夏语初在做恶梦，被人听到了。
墨少城第二日来，却是向我道别，他说工程已经不需要他的监督，国君招他回去了。他交给我一把剑，白色的剑鞘，白色的剑身。他说，“这把是白水。”
江湖上的名剑，据说这把剑，施展出来时，内里有水珠透过剑身泛出，可以当暗器使用，让人防不胜防。
他说，“小倦，原来我想带你在身边，现在不行了，所以给你这把剑，让你防身。我知道游龙剑有断龙噬面这一招，用断了剑头攻人不备取胜，现在你有了白水，使这招，就不用挣断剑身了。这把剑给你最合适。”
我拿着剑，心底有些感动，我和他，实在是没有缘分。如果当初他这样认真对待我，用情打动我，我也许就不会跟着翡馨璧走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们谁也没有想着长久。
我对他说，“谢谢你。”这三个字我说得有些沉重，说完了，怕他多心，我又打笑着说，“我情人不少，朋友只得你一个，你可得为了我多多保重啊。”
他故作轻松地笑，说，“我自然会多多保重的。我走了，还会差我的小黄鸟给你捎信来。你不急着离开吧？如果你要去找他，可得告诉我你的下落，不要再突然消失无踪了。我也和你一样，情人一堆，朋友却只得一个。你也要为了我，多多保重。”
他伸手，想摸摸我的头，却又把手收了回去，说，“我总是不习惯你长头发的样子，总还是想摸摸你的短发。习惯了，总是难改。小倦，我会慢慢学习做你的朋友，有时候如果做错了什么，你可要原谅我。我心里还总是希望你和他有朝一日会散了，回来找我。我不会做任何事情拆散你们，不过我会一直等你。”
我眼眶有些发热，我说，“墨少城，你为什么一定要犯傻？”
他看着我，一心一意，好像就要永远看不到了一样，他说，“我这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所以有些傻，你要多原谅我。”
我的喉咙有些哽咽，说话也不是很顺，我说，“墨少城，你不要说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伤心？”
他眨了眨眼，不再看我，说，“我这不是说过我做错说错，你要多原谅嘛。我这就走了，不再说让你伤心的话了。”
他说完话，就转身出去了。他低着头走出去，也没有回头。我却不争气地眼泪蒙了眼睛，我想他这时候走，心里一定很难过，不过我却不能叫住他，我也不能安慰他。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惜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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