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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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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锦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笑道:“年轻嘛,裤子蹭一下都会硬,不用怕,有反应不一定就是喜欢。”
司凯听他这么说,满心的躁动突然变得一片荒芜。
叶锦行淡淡地说:“不用想那么多。真喜欢上了,没有那么多犹豫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喜欢一个人跟性别、年龄、家庭出身关系不大。”
“想不明白就说明还不喜欢,或者还没那么喜欢。”
司凯关掉灯,躺在床边的榻上,这个小榻对他来说有点短,他的脚伸到榻尾悬着,看着叶锦行的背影。
“那你以前……”他小声问,没期待得到答案。
等了好一会儿,叶锦行才说:“我一直都喜欢男人的。”
司凯莫名有些怕,但很快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间,司凯听见叶锦行在叫他。
“小凯。”
只有一声,他马上坐起来,天还很黑,他在想刚才是不是幻听。不过当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屋内的黑暗,扭头看见叶锦行面对着他的方向侧躺着,朦胧地望着他。
“怎么了?是要去卫生间么?”
他踩上拖鞋走到床边蹲下问。
“你是没睡着还是一下就醒了啊?”
叶锦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迷糊,司凯笑了:“以前集合号一吹立马就得起啊。”
“可是我声音那么小,你都能听见?你别骗我啊。”
司凯没有开灯,笑着说:“你那么聪明,我要是骗你肯定一下就被你发现了。”
叶锦行也笑了:“那肯定的。”
司凯摸了摸他的脑门,一点也不烫了,疑惑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叶锦行迷迷糊糊的声音听着像个小孩,他说:“我饿了。”
司凯挺高兴,饿了说明快好了,再说他晚上也没怎么吃东西。
“冰箱里有吃的,奶黄包和皮蛋瘦肉粥,还有烤鸡腿,我给你热一下?”
他站起来打算去厨房。
叶锦行打开床头的台灯,司凯用手挡了一下叶锦行的眼睛,拿开手的时候看到他的眼睛有点红。
“我想吃牛奶炖荷包蛋。”叶锦行慢悠悠地说。
“那个是什么?”司凯没吃过。
“就是先烧水,水开了以后打个蛋进去,煮到半熟,再烧牛奶,快烧开的时候把刚才的蛋放进去,煮开就好了。”
听着挺简单的,司凯笑了:“那我去试试啊,弄好了你再起来,别再着凉了。”
他跑去厨房,折腾了一番,端出来两个碗。
“你是在床上吃还是来餐厅?”
司凯回到卧室叫叶锦行,他好像又睡着了,等了几秒钟才说:“去餐厅啊,我又不是瘫痪了。”
“好,我给你拿个衣服,有点冷。”
司凯给他拿了拐杖,又去衣帽间拿了件羊毛开衫,披在叶锦行背上。
“你还给自己也做了一份?”叶锦行看着两个碗,冒着热气。
司凯把一个碗推到他面前笑了:“我本来不饿的,但是做的时候闻着好香,而且我没吃过嘛,也想尝尝。”
叶锦行喝了一口牛奶:“放糖了?”
“嗯!”
司凯的眼里全是笑意:“是不是更好吃了?出锅的时候放的。”
“你还挺爱吃甜食。”叶锦行咬了一口蛋,他不喜欢溏心的鸡蛋,但也不喜欢煮得太老的鸡蛋。这个煮得恰到好处,内心十分软绵。
“昨天那个蛋糕你吃了十几个。”
司凯被呛了一下,撩起碗里的奶皮吃。
“那个是挺好吃的。”
“六十八一个能不好吃么。”叶锦行吹着牛奶,觉得糖又放多了。
“这么贵么?”
司凯眼睛都瞪圆了,那么小一个纸杯蛋糕,他一口就能吃掉两个。
“昨天花了多少钱啊?”
他本想用自己的卡结账,不过叶锦行坚持刷了叶蓝留下的那张。
“没多少。都没开什么贵的酒。”
叶锦行把牛奶喝完,擦了擦嘴:“快吃,吃完刷牙。”
“哦。”
司凯喝掉自己那碗甜牛奶,把两个碗放到洗碗机,才跑去卫生间。
叶锦行站在镜子前面,牙刷上已经抹了牙膏,却一脸难以置信。
“我今天一天就顶着这个发型过的?”
司凯看着镜子里,像是被炸过一样的叶锦行的头发,有点控制不在自己的面部肌肉。
“就是因为你昨天洗完澡没吹干头发就睡了,才会发烧吧。”
司凯憋住笑,拿起自己的牙刷开始刷牙。
叶锦行含着牙刷,闭着眼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我要洗个头。”
大半夜的,司凯站在卫生间门外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却不觉得困。
“你不要洗太久,穿好衣服叫我啊!”
这嗓门的穿透力,叶锦行搓了搓头发,忍俊不禁。
听到水声停了,司凯又等了两分钟,却没听到叶锦行叫他。
他敲了敲门:“穿好了么?我进去了?”
“进来吧,没穿裤子呢。”叶锦行也喊了一嗓子。
司凯推开门,看见叶锦行坐在洗脸池旁边放着的一个软凳上,裤子已经穿好了,正在系睡衣的扣子。头发滴着水。
他拿起旁边挂着的干毛巾,盖在叶锦行脑袋上说:“快擦干,我给你拿个吹风机。”
“你给我擦。”叶锦行靠在墙上,晃了晃头。
“哎。”
司凯无奈地站在他面前,拿起毛巾揉了揉他的头发,又拍了拍发梢。
“你还挺会照顾人的嘛。”叶锦行笑道。
司凯拿出吹风机,却发现线不够长,拉不到叶锦行坐着的位置。
叶锦行站起来,扶着面盆台子跳了两步说:“我站着吹吧。”
“那你,靠着我点。”司凯凑近了一点,开了小风,慢慢吹着。
这么近的距离,叶锦行的呼吸就撒在他脸上,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举枪,司凯默默放松了许多。
“是照顾你的战友么?”叶锦行问:“他怎么了?”
司凯用手理了一下叶锦行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扣到肩上,开始吹后面的头发。
“嗯……他受伤了。”
叶锦行靠着他的肩膀站着:“怎么伤的?伤哪儿了?”
他感觉司凯不想说这个话题。猜他的脸应该也是同时出的事。
“执行任务的时候。”司凯回答。
“哦。你要不想说就算了。”叶锦行说。
“他伤的比较重。”司凯把吹风机收好,放回镜柜。
“我怕你不想听这些。”
“他两条腿都没了,而且伤到了脊柱,以后只能在床上躺着了。我和同班的战友照顾过他一段时间。后来送到了军区的疗养院。”
司凯仔细观察着叶锦行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
他拿起梳子把叶锦行的头发梳好,只是吹干了,没有造型师弄得那么好看。叶锦行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司凯捏走他落在睡衣上的两根头发,问道:“回床上么?累的话我去推轮椅?”
叶锦行还是没有说话。
“或者我背你过去?”司凯侧过身,弯下腰。
“你跟我讲这些,是说我和他比起来要幸运的多?至少我还有一条腿?”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司凯叹了口气。
“我们回来以后,也有很多人说,我很幸运,只是脸上被划了一下而已。”
司凯看着叶锦行的眼睛,那里面有和他之前一样的怀疑。他在发抖,虽然故作坚强和镇定的样子。
司凯摸了摸叶锦行的胳膊说:“当时连里有心理医生来给我们做心理疏导,那个医生说,对于个人来说,全世界的痛苦都比不上他正在承受的痛苦更沉重。”
“这没有什么好比较的。”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而且你这么有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也不会可怜或者同情你。”
他打算去拿拐杖,叶锦行却猛的扑到了他背上,司凯被他压了一下,顺势勾住他的大腿。
“你得可怜我,背我走吧,我不想走。”
叶锦行趴在他背上打了个哈欠:
“驾!”
“明天我要开始备课了,你要是想去哪儿玩就自己去吧。”叶锦行用脚把被子勾到身上。
“好,备课?”
司凯应了一声,好奇地问:“备什么课?”
“放完假我就要去学校教书了啊。”叶锦行说:“你也要上班了,是不是玩着玩着都忘了自己的工作了。”
是啊,司凯清醒了许多。他还有工作,他想说你这样怎么上班,可是自己就能回答这个问题,根本没必要问叶锦行。
“明天电动轮椅应该就送过来了,每天有人接送我,现在这个厨师也还不错,家政也是我一直用的。”
叶锦行像是在自言自语。司凯明白那都是说给他听的。
后来的几天假期,他独自去了很多地方。鸟巢、水立方、奥森,他还在奥森跑了两圈,看见湖上划船的人,很想叶锦行也在他身边。
他想起叶锦行那天趴在他背上说的玩笑话:“要是一辈子都不用走路就好了。”
他可以一辈子背着他,或者和他一起在湖上荡着,他们班还拿过连里划龙舟比赛的金牌。他可以划得很快很快,叶锦行一定会很开心地看着他超过湖里的所有船。
司凯看着粼粼波光,知道他是喜欢叶锦行的,可是他还说不出口,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或许还是喜欢的不够,他甩了甩头上的汗水,继续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