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楷》荒草游乐园

9、第 9 章

　　刚才好像是眼花了，事实上叶锦行静静地睡着。司凯又坐下来，发现潘毅玩味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叶姐和郭哥。”他想起自己对他们的保证，保证会照顾好叶锦行，可他现在却生病了。

　　“哦……”

　　潘毅了然的样子，给司凯面前的碟子上放了一片烤好的面包，又放了一片煎蛋，笑道：“原来是大姐的人啊。”

　　司凯有点难过，他垂下肩膀，说不出话。看起来潘毅还不知道叶锦行腿的事情，不过他为什么能这么淡定。

　　叶锦行到了黄昏时分才清醒过来，潘毅派了车送他们回家，虽然叶锦行醒过来之后就让司凯回家取车，可司凯说什么也不愿意和他分开一秒钟。

　　“这么称职的保镖他妈打哪儿找的呀？”潘毅戏谑道：“回头让大姐给我也找一个！”

　　叶锦行还是有些虚弱，他本想戴上腿自己走，可司凯谨遵医嘱，愣是让姚大夫送了辆轮椅过来。

　　“什么保镖啊。”叶锦行连连叹气：“这简直是给我找了个祖宗。陪着玩，还什么都得听他的。”

　　潘毅把他俩送上车，新的一夜又要拉开帷幕，不断有人来找他说事，乱糟糟的。趁着司凯收拾轮椅的功夫，他低声对叶锦行说：“你要真喜欢他，就别把他带在身边。”

　　叶锦行昏昏沉沉地笑了一下：“操，牙都被你酸倒了，行了孙子，就别操心爷爷的事了。”

　　上车后，叶锦行一直阖着眼睛，司凯看到他下巴上冒出来的小胡茬，还有扶在座椅扶手上的手背，那个小小的针眼旁边有一片淡淡的淤青。

　　“那个。”司凯艰难地开了口：“要不要跟叶姐还有郭哥说一下……”

　　叶锦行嗯了一声，歪过头见司凯穿着那件花里胡哨的帽衫，裹在他身上，紧紧地显露出肩膀还有胸部肌肉的形状。

　　“我跟他们说。”他悠悠地说：“扣你半个月工资。”

　　听了这话，司凯反而像是松了口气，没那么紧张了。胸前饱满的形状也缩回去一点。

　　叶锦行一脸嫌弃：“你这衣服哪儿来的？你穿小了吧？”

　　司凯拽了拽衣服，也觉得绷得慌：“哦，这个，是潘总的，男朋友给我的……”

　　叶锦行猛然笑开了：“哈哈哈哈……”

　　司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疑惑地盯着他。其实男朋友三个字也是他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的，男人的男朋友，好奇怪。

　　“潘孙子的男朋友？妈呀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哎哟，我肚子好疼。”

　　叶锦行笑了半天，凑到司凯旁边说：“这话你可千万别当他面说，打小我就没听过他有过什么正式的关系，他身边人那些就没重过，操，也不怕得病。”

　　司凯瞬间明白了那是怎么回事，这时叶锦行和他一样，也拉了一下领口，挠了挠脖子，脖子侧面红红的。

　　“怎么了？”

　　很怕听到叶锦行应付他说不知道，司凯抢先问道：“是被人亲了么？”

　　他想起潘毅胸口的那些痕迹，莫名有些生气。

　　“操……”

　　叶锦行再一次笑喷了，他的嗓子已经没那么疼了，除了头有点晕，还有点反胃。

　　“那些玩意我才不会让他们亲我。”他又抓了抓下颌，衬衫的领子起了球，蹭得他脖子发痒。

　　“喜欢的人才会亲吻，那些就是玩玩而已。”叶锦行说，心里想的却是。

　　我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喜欢不喜欢的，后知后觉在心里骂了潘毅一嘴，都是被他带跑偏了。

　　不过他联想到司凯昨夜的窘样，乐不可支道：“哎，都忘了问你了，昨天晚上玩的好么？”

　　“衣服都玩丢了，裤子倒是还穿在身上啊！”

　　“啊！”

　　司凯想起和他睡在那一张床上的赤果果的男人，大喊了一声又说：“我没有，我不知道，我……”

　　前排的司机停下车，等红绿灯，面无表情的。

　　叶锦行捂着耳朵，拧着眉说：“你丫怎么天天一惊一乍的，吵死了。你是没有？还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啊？”

　　司凯盯着自己的档，希望小弟能给点提示，但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没事。”

　　叶锦行笑了，伴随着车开出去，笑得还蛮有节奏感。

　　“又不是小学生了，又不让你负责。玩了就玩了，要是觉得好玩，想什么时候去，我跟你潘总说一嘴的事。”

　　司凯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没有！我不会玩，不是，我是说，我不会像你们这样，随便玩玩。”

　　他确信和那个陌生的男人什么事都没有做，却急于让叶锦行相信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叶锦行本想反唇相讥，什么叫像我们这样随便。不过他头晕得厉害，这司机开车不怎么样，晚高峰又堵得厉害，愈发想吐了，他嗯了一声就窝在车座睡了。

　　司凯想继续解释，看着叶锦行并不在意的样子，心情有点复杂。

　　那里不是被人亲的，很好。只有喜欢的人才会亲吻，那是不是说明，他并不喜欢昨天缠在他身上的那些人。

　　司凯没意识到自己看着叶锦行，无声地发笑。

　　他想起昨天那个女孩，亲了亲他的下巴，顿时又有点忐忑。他并不喜欢她，只是陌生人而已。所以他不会想去亲吻她。

　　叶锦行说的没错，只有喜欢的人才会亲吻。

　　司凯看着叶锦行的睡颜，还有他下巴上的小胡茬，冒出一个令他害怕的念头：他想亲一下叶锦行。

　　“我完了。我是不是得病了？”

　　已经到了地方，叶锦行没醒，司机倒是没有催他下车。重点是，他只是盯着叶锦行看看，就被自己脑子里那堆浮想联翩弄得又举了枪。

　　他应该下车去推轮椅，然后把叶锦行抱出来送回楼上去睡。看着他的姿势就觉得睡得不怎么舒服，脑袋歪在座椅靠背，是不是晃到自己的肩膀上。

　　可一想到要抱叶锦行，本就不怎么安分的小弟又胀大了两圈。

　　他拉开车门跳下车，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清醒了许多。

　　“呼。”

　　司凯松了口气，紧接着听到叶锦行连打了三个喷嚏。

　　“操！你他妈是要冻死我！”

　　司凯赶忙带上车门，好在叶锦行这样的态度十分有助于平息欲望。

　　手忙脚乱地回到家，两个人都舒了口气，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叶锦行基本没怎么吃，司凯这才发觉说是让他来照顾叶锦行，其实真没什么他能做的。厨师和家政基本上是随叫随到的，连看病都有大夫上门来看。

　　“明天，姚大夫说再来看看情况需不需要接着打针。”司凯推着叶锦行往卧室走。

　　叶锦行没搭腔，示意他把自己推到衣帽间，脱了身上的衬衣，直接丢到垃圾桶。

　　司凯的几件换洗衣服估计是家政阿姨帮忙收拾的，叠在中岛的台子上。

　　“你不换换衣服？穿那个不难受么？”他套上司凯递过来的一件睡衣。

　　“我洗了澡再换。”司凯想起昨晚好像没洗，肯定没洗，不然不会穿着裤子，感觉烟酒汗味都快馊了。身上这件衣服虽然有股香气，但他却不喜欢。

　　“我要泡澡，你冲澡的时候把浴缸的水打开。”叶锦行费力地脱掉裤子指挥道。

　　司凯怕他着凉，赶紧给他腿上盖了条浴巾，又摸了摸叶锦行的脑门，温热的，已经没有那么烫了。

　　“你不能洗澡吧？你都还没好。”

　　“别泡了，一会儿我给你擦擦吧，我战友受伤的时候我们都轮番给他擦澡的，我会弄。”

　　司凯一扬手把绷在身上的衣服脱了，拿了换洗的睡衣，又把叶锦行推到床边说：“你身上还是香香的，肯定不脏，就是出了一身汗。”

　　叶锦行看着他裸露的上身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疤，不过身材是真的不错。和他以前的男友不同，司凯的皮肤有点粗糙，一看就是常年风吹日晒的肤色，还蛮有味道的。

　　司凯把他扶到床上躺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怪不得你身上一直那么香，你肯定是喷了香水吧！你的香水比别人的好闻多了。”

　　叶锦行觉得自己一定是太无聊了，才会对这么个奇葩这么有耐心。

　　不过奇葩洗澡还是很迅速的，他也就躺了五分钟。司凯就捧着两条热毛巾跑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要一条毛巾给我从头擦到脚呢……”

　　热乎乎的毛巾盖在叶锦行脸上，捂住了他后面的话。

　　擦到脖子的时候他“嘶”了一声，司凯拿开毛巾，凑近看了看被他挠红的那片皮肤。

　　“这里破皮了。一会儿贴个创可贴吧，家里有么？”

　　叶锦行闻到司凯呼吸中飘出来的薄荷牙膏的清香，转过身，让他擦自己背上的汗，很舒坦地伸了个懒腰：“大老爷们哪儿这么娇气，你用点力，背上有点痒。”

　　叶锦行看起来挺瘦的，但身上还挺有肌肉，皮肤倒是很白，很嫩，一看就是没经过风吹雨打的大少爷。

　　司凯压住跟趵突泉似的滚滚涌出的遐想，飞快地擦过叶锦行腋下和胳膊的部位，收了毛巾蹿回卫生间，撂下一句话：“我去换个毛巾。”

　　再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想到，接下来……

　　卧槽，这可怎么办。

　　他迈着机械的步伐走向床边，脑子里继续唱着军歌。不过叶锦行从他手上接过了毛巾。

　　“下半身我就自己来吧。”

　　叶锦行挺迅速地前后擦了一下，拿着他手上另一条毛巾擦了腿和右脚。又拽过他胳膊上挂着的睡裤和一条干净的内裤。挺贴心啊，他想。

　　等两条毛巾重新回到司凯手上他才想起刚才是不是应该转个身。

　　“我怕让你给我擦，你就要冲我开枪了。”

　　叶锦行裹在被子里换了裤子，坏笑着说：“其实上半身我也能自己来，我又不是没有手了，不过看你这么主动就没拦着。”

　　“我……”

　　司凯有点暴躁，像是被他耍了一圈，又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是不是该吃点什么药？”司凯叹了口气，倒是渐渐软了下去。

　　叶锦行把换下来的裤子递给他，语重心长地说：“这又不是病，硬不起来了才要吃药呢。”

　　司凯看出他故作严肃，其实憋着笑，就知道他又在逗自己。

　　“我说真的呢，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盯着叶锦行，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