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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娶白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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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洒金的红贴,上面写着:
正则十一年,十二月初八。
亲写誓言,娶南息贺璎鱼为正妻。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百年不违,他日为帝,至死一后,终无正妻。仙逝之时,以夫妻合葬与陵,永世相携,不离不弃。
然后他签上了自己的名姓,盖上了他的印。
呦呦指尖颤动,眼睛红起来。
贺璎鱼,你所求的,给你便是。
呦呦将两份婚书放入怀里,如至珍宝,贴身收藏的仔细。
然后她又铺了一纸空白纸张,眼眸低垂,在李清辰面前展开的十分好。
李清辰问:“你要婚书,我写好了,以后只有她一位正妻,还要如何?”
呦呦冷着嗓子。
“写一道旨意,赐封贺璎鱼为康慈皇后,上玉碟,入皇陵,永不悔诺,违之,不得好死。”
李清辰瞠目结舌。
不得好死?
他的婚书已经就是誓言,绝对不可违背,何必这样明誓。
他这妹妹完全就是不信任他的人品!李清辰有些郁闷,气竭。
这婚书一写,她势必会给国安郡主的父亲誉王。那这就是两国通婚,势必会上玉碟,入皇陵,这一纸婚书已经能搅的东唐一顿稀烂。
还写这旨意……
他哑然,“此举大逆不道,我现在最多就是太子身份,颁不得立后赐封的行为。父皇还尚在,身为子臣,我做不得!”
他一拂袖,眼见呦呦面色开始铁青,浑然变色。
李清辰怕她又对曲千屹下手,立马抢道:“我他日登基,第一道必是这旨意还不行吗?”
呦呦摇摇头。
“不行。写――”
这一道旨意,她要交给誉王,如若李清辰日后不照此办理,誉王可宣之天下,李清辰无信不诚,不可为君!
她并不是要李清辰如何,而是想确保贺璎鱼能得到最尊贵的身份,她天下无人可比拟。
当呦呦的视线往曲千屹那个方位扫去,李清辰蹙着眉,咬牙写下。
这是大逆不道啊……大逆不道!
曲千屹这个时候必定会不依,会想自裁,断了呦呦这个让李清辰他日受人话柄的旨意。
他现在想死,只能是激怒呦呦。正要张嘴,呦呦飞快的从头上拔了一枚针,照着曲千屹上身一处穴位刺入进去。
曲千屹顿时就不能动弹,但依旧能张口,不过呦呦在他开口前先说了一句。
“我可以彻底代替李清辰,你想他死吗?”
平铺直述,毫无感情。
李清辰正准备动笔,腕子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位侧身的女子……
这是他一胎双生的亲妹妹。
亲妹妹说要他死?
曲千屹被这句话彻底怔住,脸上的神色不可谓不精彩,震惊,惧怕,愤怒,不可置信,种种情愫堆积在脸上,搅和的一团稀泥一般一团糟。
五七和秦爷此时也是一怔,看着呦呦都有些惊悚惧怕。
杀太子?
那这是听命太子还是假辰王?
见曲千屹愣住,闭嘴,她又重新将视线挪回到李清辰身上。
只见雪白的纸张上面有一团浓墨,刺眼的很。
呦呦拽走,重新铺上一张李清辰这里日常使用的宣纸,抚平细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清辰愣愣的看了她一眼。
一个正妻之位换曲千屹一命,也划得来。
只是日后永生空悬后位,怕是不妥……但此时也无路可退,值得如此!
他提笔写了一道圣旨。
呦呦看着,只字无措,能用,就收了。
也是细细的放入怀里。
好了,此行结束,无比顺利。
他松了曲千屹,让秦爷带人给他包扎。
以后曲千屹只有九指……
无疑他心中是有欺辱的。愤恨不能言!
呦呦与五七策马回广陵,要赶在贺璎鱼发丧之前回去。
南息有规定,未婚配的女子只能停丧三日,父亲不得送行。
她现在身为贺璎鱼的‘相公’,她要亲自去送!
走之前,交代秦爷命人细致的送李清辰与曲千屹去安全的地方,尽快离开南息。
如果她要离开,那必定是跟使团回国,或者南息亲送回国。
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不一样了!是东唐的太子殿下了。
回到广陵,是贺璎鱼死后第二日晚间,明日便是第三日,贺璎鱼发丧的日子。
呦呦已经两日一夜未曾合眼,一到住处,直接睡过去。
特意在门窗四周撒了剧毒,吩咐五七,无论谁来,不得进屋!
她抱着婚书与那一道旨意沉沉睡去。
两日一夜未吃她都忘记了……估计是之前饿了五日,现在才两日,没感觉到。
呦呦脑子里就像是绷了一根弦,这天一亮,她直接就清醒过来……
她扯了毒,五七端了早膳,呦呦草草喝了几口,就问。
“那日给你的玉料可雕刻好了?”
五七不言转身就抱了上次呦呦给的玉料,按吩咐着人送去雕刻成的灵位。
一尺半高,上面刻:先室贺氏璎鱼之牌位。
回来东唐,贺璎鱼这个才能换成太子妃牌位。李清辰登基,才能换成皇后的牌位,共享太庙,以便后世子孙叩拜供奉。
呦呦愣出神,指尖扫在玉牌上。
没想到,你送我做玉枕的玉料,竟然最后是你的归属……
真是巧宗。
她摸着摸着,心里难受起来,一只手掩住眼睛,悲伤全被遮盖住……
她嘶哑着喉咙,突然对五七说,“给我找一身素红袍,再拿红绸来……”
耳边声音渐远,五七走了。
不一会又来,托着的盘里正放着一件素色的红袍子,衣料光滑,一看就是上等。
她换上鲜亮的红色衣袍,束起新郎才戴的冠,却绑的是白带,系在脑后。
再将红绸搭在玉牌位上。
贺璎鱼,我来娶你――
今日发丧,彤云密布,天气低垂,无风,大雪。
呦呦抱着她的牌位,算着时辰,一步步走向贺璎鱼发丧的街道。
雪今日格外深,踩的她走起来,都显得笨拙。
贺璎鱼不愧是南息最受宠的女子,宗室贵族给贺璎鱼抬棺扶灵,所有皇子公主皆送行。
本在规矩里誉王不能相送,他也罔顾人伦,亲自相送。
此时呦呦立在一处街头风雪里,一身红衣白带,抱着红绸遮盖的什么东西,与庞大的送灵队伍遥遥相隔……
誉王遥看,只见李清辰一身素色红衣,十分刺眼。
奏乐声悲,彻响整个广陵,两众围观的百姓都配着白色粗麻,举国护送贺璎鱼的灵柩出城。
全程素衣,包括誉王,一身黑衣。无人穿的像呦呦这么鲜亮。
雪落的大,贺璎鱼棺材没多久就白了一层。
哀嚎哭声此时渐小。
誉王皱着眉,看着呦呦,十分不解。
而从一群人里走出来一位,一身白衣,面上悲痛。
先朝誉王行礼,誉王点了头,才走到呦呦面前。
她一看,是苏羿。
看着一身白衣,当真要迎娶贺璎鱼?将她摆入苏家宗祠?做他苏羿的结发妻子不成?
呦呦浅笑起。
他原本厌恶贺璎鱼流言缠身,今日这样做,又不用娶妻,就可以得到誉王做盾,贺嘉佑的侧看,以后在官场或者皇亲贵胄里,他都要无形的高人一等。
这一手的好算盘打的还不错。牺牲还挺大的,果然是商人,还是唯利是图。
知道如何最优化自己的利益。
其实这条路半推半就他也是没有选择的,如果他拒绝,也是合情合理。
但是誉王这么疼爱独女,往后会不会给他下绊子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这个,娶贺璎鱼亡体,入族谱,入宗祠。
可是呦呦才不干。
就凭苏羿也配?那日贺璎鱼出事,他率先入宫找她,还说不在乎与她的流言,呦呦就知道,苏羿这人有预谋,非真心。
也是,择婿而已,那有那多么真心实意的。只是选了一个各方面比较相称的人罢了。
苏羿走到她面前,脸上还有未干的眼泪,冷风吹得脸有些潮红,嘴有些青。
“今日是吾妻送葬出行之日,你这一身衣裳挡在灵前意欲何为?”
那眼中多少还是恨意的,毕竟与贺璎鱼难听的名声,都是拜‘他’所赐,且还要背负一生,或许累及子孙。
呦呦理都不理他,绕过就朝着誉王走去。
苏羿见这个时候,李清辰拂他脸面,以后在广陵还怎么立足?
今日皇亲贵胄,皇子公主,满城百姓在此,这该是怎样的侮辱?
苏羿立马追步上前。
呦呦无视,只是抱着灵牌朝誉王走去。
誉王自然是不想理她,祸根之因还是她,怎么想在这样的日子里看到她?
还一身红衣!
让誉王不禁想到贺璎鱼那日是一身喜服倒在她怀里……双手握拳,咬牙切齿。
双眼赤红犹想杀人。
见呦呦走进,誉王侧开半身,不正面相对,根本不想看到她。
呦呦从怀里拿出婚书,递过去。
洒金的红贴上面印了一个大大的喜字。
看的誉王目眦欲裂,不接,愤恨而言。
“太子殿下这是要娶谁?喜帖都送到本王手里?”
呦呦轻声无情地说:“这是我与璎鱼的婚书,还望誉王一看,合符礼制嘛?”
誉王大怔。
所有送灵队伍离的近的都听见了这一句话,皆惊罕住,悄悄的翘首以盼,仰头看过来。
包括贺秉修,贺淳君和贺拂明……
誉王愣愣的看着红贴,没有动,只是僵硬的将视线挪到呦呦身上。
瞳孔皱缩。
“我今日来娶她,还晚不晚?”
呦呦喃喃自道,却也是一同闻着誉王。
他还是说了句:“你……”
最后誉王推了婚书,心中百感交集。李清辰已经是太子,娶贺璎鱼为妻,不复合规矩……
他最终挣扎着还是拒了。
憾然,这已经是贺璎鱼最后的心愿,‘他’今日能来完成已经很好了,很难得了。
“小女担不起太子厚爱,这婚书本王收不得。”
呦呦在誉王推开的一瞬间,强行塞入他的手上。誉王不接,婚书落在地上……
誉王眼尖,看到了:百年不违,他日为帝,至死一后,终无正妻。仙逝之时,以夫妻合葬与陵,永世相携,不离不弃。
这一末段,让誉王眼眶发酸。
情绪复杂起来。
这人害她女儿身死,虽然边徽子确实查明她是中毒死亡,与辰王无关。
但终究是为了给她求情才去的宫门。
这下毒之人还未找寻出来,一味的深究李清辰的罪过也不当。
他的爱女,心痛至厮!
“你不必做到如此,小女心悦你为你求情这是她的意愿。被人毒害与你无关,但是本王还是不大情愿见你,因为与你难逃微末关系。你若识相,还是尽快离去,莫打扰……”
誉王声现哭腔,“莫打扰小女……”
呦呦蹲下身子,将雪酥上的婚书捡起来,细致的抖落上面的雪,重新递给誉王。
“我要娶她,此生只有一位正妻,再不续弦,永不扶正。”
所有人听到这一句话,都被惊动,皆抬头看着她。
贺拂明在队伍里看着这一幕,觉着有些蹊跷似的。呦呦怎么会这样做?他不解。
如果蒋木在,蒋木就会知道呦呦为什么这样做。
誉王被呦呦强行塞入,随后她取出一张白纸也递过去。
誉王指尖僵硬,打开。
一看,连忙合上。
推还给呦呦。
脸色大变,声音都惊的拔高:“这可使不得。你赶紧离开,我们要走了,耽误不得。”
这一道‘圣旨’,大逆不道!
李清辰未凳帝位先颁圣旨,将李邵仪放在哪里?这要是传回东唐,李清辰被砍头都是可以的。
而且是定斩不赦!削出皇籍,怕是连他的母妃,母族都要落罪。
一向看不上呦呦的誉王,这时被她惊的有些不知所措。
誉王双眼湿漉,声音哑然。
带了点笑,哭腔说:“如果当时择婿时,你站出来,会不会不是这样?”
呦呦不言。
那个时候她根本不能娶。
她是女子,怎么能代替李清辰娶贺璎鱼在让她远离家乡?去东唐那种虎狼之地?
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她是愧疚,为了弥补才做的这些。
为了给贺璎鱼她想要的……
呦呦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说:“没关系,现在我娶她是一样的。”
雪落的大,她眼睑已经覆了一层薄雪,口中的暖气将雪晕化,成了一滴泪似的,划过脸庞。
她依旧是冷脸,双眼愧疚,颜色深沉。
手上的白纸依旧塞给誉王。
一字一句说。
“今日,我亲自送我夫人。”
呦呦做梦都没想过,她会以李清辰的身份娶贺璎鱼,更没想过,是这样娶。
呦呦走到灵前,像是掀盖头一样,将红绸掀起来,双手捧着。
誉王见‘李清辰’这样执拗也不知道怎么办。
欣慰自然是欣慰,他知道嫁给他是贺璎鱼的心愿,他也乐意看到这一幕。
但是就大局而言,‘李清辰’这样并不好。
不好在,他的身份!
但是呦呦笃定今日必行,所以没理会过任何人任何意愿。
包括誉王,他不答应,也是不行的!
但是呦呦已经将捧着贺璎鱼牌位的人挤到身边,二人并行。
那人回头看着誉王,誉王也是扶额,一脸悲恸。
罢罢手,准备任呦呦去。
正要开嗓喝继续行走,王舟来了……
他先给誉王行了礼,又朝着贺秉修几位行礼,再才到呦呦身旁侧边行礼。
一脸复杂的看着呦呦。
呦呦转身。
“怎么?”她问着王舟。
当王舟看到她手上的东西,看到那排位上的字,一脸不可置信,哑然了一嗓子。
回过神才道,腮帮子的肌肉软了些。
语调也和缓了些。
“陛下让殿下……”他回首看了一眼誉王,压着嗓子继续。“让殿下莫要胡闹,回宫有事相谈。这事,不能行。”
誉王自然听得懂是什么意思。
说让李清辰回宫,这事不能当数!娶不得。
呦呦又侧了些身子,整个排位上的字誉王也看清了……再是一怔。
双眼凸起,潸然泪下起来。
先室贺氏璎鱼之牌位。
他掌心捏着的婚书,与那一道‘圣旨’心思复杂。怎么能做到如此?
他怎么做到如此的?
誉王现在想揪住‘李清辰’的领子,问问他,迟不迟?晚不晚?早些做什么去了。
但是他还是揪着贺璎鱼为他所累才被人毒害身亡的,所以问不出这些话来。
这也算是真心――
誉王掌心抚上棺椁,呜咽起来。
一身黑衣,扶着白雪覆盖的棺椁……
呦呦正眼瞧着王舟,神情严肃。
“我送完我夫人就回去,不急这几个时辰。”
然后站回刚才的位子。
一身红衣白带迎风而立,贺璎鱼的黑色棺椁十二人抬在她的身后……
呦呦从没哭过,哪怕当初她以为蒋木身死,她也没有哭过。
今日亦然。
她经历过的苦楚太多,要哭的话,眼睛怕是早瞎了。
心里原本千疮百孔,唯一几个明媚的人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偏生这样无缘无故去了一个……
她难受,她怨憎,可那又如何?
活不过来这是事实,能做的,只有这些,也只能做这些罢了。
呦呦能做的,都做了……
剩余的报仇,她自然是一个人也跑不了。
她面无表情,双眼深凝,悲伤浓郁,指骨用力至发白……
同样的难过,她不似旁人能哭出来,只能在心底歇斯底里。
王舟见呦呦这一副样子,心里又对贺璎鱼产生恻隐之心,直接没有完全遵循贺嘉佑的旨意强劝呦呦回宫。
直接退了一步,站至一旁。
咬牙,眼中混着颜色看着呦呦。当视线游离到贺璎鱼的棺椁之上,像被针扎一样,缩了些视线。
双目流殇,水泅出来。
王舟衣袖一掩,侧身过去。
只是人群之中,一位女子却揪着身上的白裙,指尖用力的指甲都劈开了些,也没有发现。
双眼看着呦呦后背,跟毒蛇信子一样,凶恶的很。
呦呦感知,立马回头望去,四下一扫。
几位皇子只是随行,并没有多少伤感。
还有公主与郡主们,和贺璎鱼相交不错的都在掩帕啜泣。
只是有一个人,她正抬手扫着鬓角的发丝,仿若在花园里赏花被风错乱了发髻一样。
行态并不像在替贺璎鱼送葬,倒像是在赏花。不免让呦呦的实现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汝宁郡主……
呦呦看深了一眼。
最后在人群中瞧不出什么便有侧着头。
“误了时辰,起吧。”
誉王看了呦呦一眼,眼色深沉许多,悲咽一声:“起――”
奏乐继续响起,黄表铜钱纸洒满街道,落在雪地上。
呦呦抱着牌位随着人们走。
贺璎鱼与誉王的王妃葬在一处,以后誉王百年后也在这一处。
他将自己的墓室让给了贺璎鱼,这是他的独女,在王妃生子当日难产而亡,他一手带出来的女儿。
现今走在他前头……
合墓门时,他硬是悲呛的嚎啕大哭,瞬间两鬓都有些花白……最后晕厥在墓前。
呦呦按照礼制,将贺璎鱼的后事处理完。
而扬言说贺璎鱼是他夫人的苏羿早在呦呦递给誉王婚书时,脸色刷白,识相的走开……
本就谣言缠身,现在在上去揪斗,他不至于这么无眼色。
反正誉王欠他一份解释,这就是一道免死金牌一般的存在就够了。
何辜自找无趣?将脸面再撕下任人碾磨?
由于李清辰已经被封为太子,使团里有少数人是知情的,比如一位妇人。
她知道今日街道这一消息后里面带着使团去寻呦呦。
再见,呦呦已经办完丧事,疲惫不堪的随着几位皇子公主坐着马车一道回城。
分了好几辆马车,她与贺拂明一道。
整个路上贺拂明没有上前打扰。
他虽然不知道呦呦这样做是何故,但是也看得出来她难受。
脸上不显,可眼睛里却是阴霾重重,神采黯淡,有些萎靡。
呦呦抱着红绸盖着的牌位,一个动作,不曾改换。
才踏入城内没多久,使团拦下询问他们的辰王在不在,这自然是在的。
然后车夫询问着与呦呦同车的贺拂明,贺拂明看着呦呦也不大好张口。
车外一位夫人言:“殿下,奴婢枝香求见。”
呦呦本没什么表情,听到这话,脸上风云转换,愠怒展现,抱着牌位的手都抖了一抖。
双眼突现血色。
这一变化,贺拂明警惕起来,心里寻思。
这位枝香是何人?
怎的自爆名讳就能让呦呦反应如此巨烈?
呦呦双眼含毒,嘴角一抽,虚了些眼眸,这丹凤眼一挑,阴毒尽铺开,散在眼眶之中。
她冷声戾气。
“好久不见――无事便离开,我现在心情不佳,怕是会忍不住。”
帘外有细微雪声,人声接连道。
“殿下今日此举不妥,还望跟我们回去,一同与南息国君好好商谈一番,这事作罢。”
呦呦隐忍着,突然一笑。
将怀里另一份婚书从怀里摸出,起身。
贺拂明连忙抬手给她打起车帘。
呦呦低头,出去,站的笔直。
雪中红衣,格外的扎人眼目,身后的白发带与青丝相缠,也有清冷之感。
周身相溶复杂。
她将婚书居高临下的递过去。
“着人送回去,供于太庙,告知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