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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胃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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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我……”时北航一脸苦相,他不知道怎么向小哥解释。
“做噩梦了。”小哥的语气是肯定的。
时北航蹩着眉头,轻轻点头,还没等他这一个头点到底,就被紧紧抱住了。
他原本抱着双腿的姿势被破坏了,上身一整个陷入小哥温柔的怀抱里,被淡淡的橙花香气包围。
他猝不及防,双臂不知该落在何处,最终像书包肩带那样紧紧回抱住小哥。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开始担心起章勋的胳膊会不会酸,半跪在床上的膝盖会不会疼。
可小哥的身体就那样泡在他怀里,身体所及之处都是另一个人的体温,还有胸腔里那颗咚咚跳动着的心脏。
噩梦的余悸早已退去,他们还是如此相拥着,章勋抱得很用力,整个人包裹在时北航的身体外,不肯褪下。
……小哥怎么了?
胃又疼了吗?
出于担心,时北航轻轻拍了拍章勋的肩背。
“小哥,你胃还疼吗?”
“不疼。”
章勋终于放开了他,撑着膝盖起身,动作有些不自然,腿似乎麻了。
时北航的眼里是担忧与一丝不解。
他特意避开了那一丝不解:“哦对了,给你吃那个。”
说完他如逃窜一般转身快步走出了卧室。
而他身后,时北航眼里的不解像分裂的细胞般更多了。
好在他没有离开太久,回来时手里居然握着一个勺子,待到近前,时北航才看清那是满满一勺花生酱。
“现在试试?没人看了。”他诱哄道。
这次时北航没有抗拒,接过勺子,试探着舔了一口,花生酱的香醇便袭击味蕾,咸香甜腻,再品一口,夹杂的花生碎混在酱里被咬碎,迸出幸福的味道来。
“好吃。”他抬头看着小哥笑道。
时北航坐在床上,章勋站在床边,此刻的身高差恍似回到了两年前初遇的时候。
章勋低头看着他的笑容,他的头发旋儿,再一次伸出手去。
小孩儿的头发更长了,手指放进去需要穿插过厚厚柔软的发丝。
感受到熟悉的抚摸方式,时北航吃花生酱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不知是舍不得花生酱还是舍不得头顶的这双手,抑或是舍不得现在这一刻。
时北航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抬头问小哥:“现在几点了?”
“六点,早上六点。”章勋平静而温柔地回答。
“你去上班了吗?”
“嗯,我刚回来。”
时北航无比吃惊和懊丧。
居然在小哥胃疼的时候自己睡着了,甚至睡得跟头死猪一样,连小哥爬起来去上班甚至都回来了他都听不到!
看着小崽子满脸的震惊,章勋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又搜了几下他的头发:“怎么呆呆傻傻的。”
小哥笑得很好看。
时北航羞愧地低下头。
章勋将床头那杯热牛奶拿给他:“可昔她们起得晚,早饭可能得八九点钟,你先喝杯热牛奶垫垫,要饿的话我先去给你煮份面。”
“不饿不饿。”时北航急忙摇头,接过那杯热牛奶,暖心的温度就这样从手心传来,令人心生安稳。
今晚不能再赖在小哥家里了。
时北航看着章勋换上了那套调酒师的西装,戴上那只有质感的黑色缎面领结和臂环,和那颗常戴的透明圆钻,与平时不同的是今天戴在嘴唇上的是一枚头尾镶嵌着蓝钻的唇环,刘海背上头顶喷好发胶,精练的气质一下就出来了。
很酷,与两年前在舞台上叛逆的酷不同,如今小哥的酷是一种成熟的酷。
他呆呆地看着小哥收拾好,呆呆地出声:“我也想去。”
声音有点小,章勋没听清:“嗯?”
“我想跟着你去酒吧。”他壮起胆子大声说。
“不行,”章勋的语气不容拒绝,“你回家。”
被拒绝本就是意料之内的事,时北航还是觉得十分失落,他只是不想就这样跟好不容易重逢的小哥分开。
就像做了一场痴心妄想的梦,不知道下次梦到会是什么时候。
“今年是大年初二,你该回家过年了。”
过年酒吧上什么班嘛……
时北航十分郁闷,满脑子都是孩子气的抱怨却不敢说出口,只得默默跟着章勋离开,分道扬镳。
R.M的LED灯牌在大年初二的夜里流动着霓虹的灯光,给了这座寂静城市的年轻人一个发泄自我的容身之所。
章勋走进酒吧的大门,老板正在吧台后收拾酒瓶做着开门的准备。
“怎么自己收拾起来了?”他快走两步进了吧台,眼疾手快地接过老板手里的活儿。
“嗐,毕竟这大过年的,像小陈她们这种女孩子都得回家过年,就剩下你跟小郑了,忙活些,我今天来得早就搭把手。”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
外面有阵阵烟花爆竹的声音,却望不见烟花的影儿。
近年来年轻人都喜欢在外过年,各色各样的店铺都关门了,只有酒吧这样的场所能“收容”他们了,也恰好符合年轻人聚会的需求。
老板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今天胃不疼了?”
“不疼了,也不能天天都疼,活不下去了。”章勋迅速进入工作状态,熟练地开酒,为酒瓶插上酒嘴。
“不是我说,小章,你就去医院看看吧,别省那几个子儿,万一熬成大病就不好了。上次你突然胃疼可是打碎我一瓶百加得,这要是急性胃炎可得赶紧治,早治早好,别靠你那破斯达舒撑着。”
这不是第一次磨叨他了,章勋抬眼看了一眼老板,笑着说:“知道了,感谢boss关心啊。”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唉,年轻人,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要后悔喽。”
章勋没说什么,依旧笑着。
手里的酒瓶上倒映出他的脸,嘴唇上水蓝的钻反射出点点并不算刺目的亮儿。
那双眼已没了昨日的疲惫。
初一的鞭炮挺响的,能从早响到晚,七点开始会格外热闹些。
时北航躺下来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平缓,那张脸也陷入了安静平和。
看来是累了。
为了不吵醒小崽子睡觉,章勋咬着牙撑起身子去拿手机,而手机却在这时十分没眼力见儿地响了起来,他立马反手关掉,却没能拦住猝不及防泄露的铃声——这是提醒他上班的闹钟。
他谨慎地回过头去,好在时北航的眉头连皱都未曾皱一下,睡得很沉,没听见。
章勋松了一口气,胃里的疼痛仍在翻搅,但他必须爬起来上班了。
待到他爬起来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已是满额密汗,花费的时间也比平常要多,若是没打好这一小时的提前量,坐公交去上班恐怕已来不及了。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只留下咔哒一声轻响。
在玄关蹲下来穿鞋的时候他还挣扎了一下,章可昔这时候跑过来给了他一个抱抱。
她明白哥哥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章勋强撑着提起嘴角,在可昔的头上拍了拍。
大年初一的夜晚,一个高个子男孩蜷缩在12路公交车的角落里,放在腹部的手紧紧用力,将羽绒服抓得皱成一团。
他明明只有18岁,同龄人正在大学的校园里过着青葱的岁月散播青春的气息。
12路开得很急,每次颠簸或刹车都会使他的脑袋撞上一旁的车壁。
站到R.M的灯牌下时他已有些头晕,胃痛的折磨散去大半,他推门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