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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欺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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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信号不强,但是不影响找人。
付闻溪和仲知清来到了门牌号是11的铺子。
春风巷是统称,而在这一条巷子中,每家的铺子都是有固有的门牌号。而11号,算是一个特色,里面只招待不受婚姻关系束缚的群体。
单身,离婚的人都可以进,但是一旦有了结婚证明,这里便是禁地。
付闻溪看着门口挂着简短的说明,客观评价道:“还挺讲究。”
仲知清走到这里的时候,脚下明显迟钝起来,等付闻溪看向身后找人,才发现两人离了好长一段距离。
付闻溪的双手揣在口袋,即使没看到仲知清的脸,也能感受到仲知清的不自在。她似乎在这个时候非常有耐心。她走回去,在仲知清身侧说道:“那你在这里等我,有危险直接动手,还是那句话,伤了人算我的。”
“你进去吧,没事。”
仲知清的语气在付闻溪耳朵里带着成年人的安慰,下一秒,付闻溪就往仲知清的口袋里塞了一把锋利的袖刀。
“手柄处有个机关,刺入的时候,可以瞬间释放定量的麻药。”付闻溪说完,还特意正眼瞅了瞅。早知道,她就不带人出来了,给自己找事儿呢。
一姑娘放这里,不被虎狼给吃了?再好的身手,也架不住畜生多啊……
付闻溪的那颗心,就是放不下来。
她挪不了一步。
没过两秒,付闻溪内心的抓狂瞬间安静下来,她说服了自己,还是和仲知清一起站在外面等吧……算她欠了这个“花瓶”的!
因此,11号——风花雪月之地的长椅上,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坐了两位姑娘。
所幸,来这里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毕竟,来这里的人都是带有目的,不然这样的大雨往这跑,脑子估计长泡了。
可是,常住在这里的人就不一定了。
“哟,这不是大老板吗?仲大老板!今儿怎么没进来啊!”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传统的服饰,手里摆着折扇,扭着腰肢快步来到了仲知清的跟前。
仲知清跟见鬼一般,立马拢了拢自己的帽子,如果不是这里的路有点窄,她早就选择跑路了。她现在只好往付闻溪的身后躲,但那个女人并不准备善罢甘休。
雨天本来就影响生意,好不容易来了金主,她要是轻易放过,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呦,仲老板身边的这姑娘俊俏,嘶,看着眉眼还有几分熟悉——”
仲知清这下立马不装死了,而是以迅雷之势捂住女人的嘴,道:“老婶儿,不该说的话别说,她是我领导。”
女人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等仲知清放下手,才说:“呦,大领导啊,不好意思,眼拙眼拙,怪婶儿。真是的,仲大老板也不是常来,偶尔来坐坐,听听小曲儿什么的。”
老婶儿说得是实话,但是听得人不一定是这个意思。
就连仲知清本人都觉得不对劲,她来不及阻止,只能下意识地看向付闻溪。她现在很矛盾,她希望那双眼睛可以信任她的为人,一方面,又想着付闻溪能不能误会什么,从而表现出吃醋的表情。
付闻溪沉默半晌,说:“既然来过,那就进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她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挠了一下,原来一个人的信任真的可以被辜负。她的眼睛也会看错人,但是这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人有七情六欲,正常的需求没有不合理的地方,但付闻溪的胸口就是有些沉闷。
欺骗真的是这辈子最不想碰触的词。
里面充斥的希望,信任,惊喜……所有的感情都会在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刻,轰然倒塌。它们无形无色,却足够将人击垮。
“操,老婶儿,我回头跟你算账!”仲知清立马追上渐行渐远的背影,早知道有这么一出,就不会隐瞒她来春风巷的事情了。
她也是脑子抽风,本来就没做什么,怎么就不敢承认了?
可是,龌龊的心思到底是存在的,哪怕是现在,都没有退减分毫,反而增加了数倍。
“付队,你听我解释!”仲知清慌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好度,不能减没了。“之前没说,是因为我还想在付队面前留个好印象,你也知道,兴技局的人在卫警局眼里,就是无用的书生。来春风巷不是大事,但对于付队这样的人来说,也算是污点。”
“你对我还挺了解的。”付闻溪面不改色,冷声道:“可是,刻意隐瞒就能让我高兴吗?我他妈在外面陪你,就是为了看你的清纯?”
捕猎不成,被反杀。
仲知清怔住,这是真把人惹毛了,“对不起,付队,没有下次了,绝对没有!”
付闻溪没想到仲知清会这么干脆,在她眼里,对兴技局的研究员确实有些刻板的印象,比如高傲,清高,但现在,仲知清完全不是这样。
这超过了她的预期。
甚至,她觉得自己错了。
“不好意思,刚刚说重了。”付闻溪转脸看向光触屏,找到吴会桐提供的位置后,转变了方向,“你很优秀,可能只是我们不合拍。”
“我们不合拍”,五个字的杀伤力比刚才的话更大。
那一刻,仲知清体内的暴力因子都快迸发出来,那是一种久违的狂躁。她百般克制,努力不让自己陷入无助的情绪之中。多年的等待,不能因为这一件小事而毁于一旦。
“付队,再给一次机会。绝对不会,绝对没有第二次。”仲知清能拿出来的真诚都快溢出双眼了。
付闻溪感觉自己快要被烫伤了,因为不敢直视,所以趁机瞥了眼光触屏,然后拉着仲知清闪进一间小屋子,“在我这里,你不用这么卑微。我已经不是卫警局的人了,我们签了合同,但是合同上并没有说,中止会有什么后果。仲知清,我没有在挑你的毛病,至少最近没有,我们是平等的。”
她已经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权衡利弊之下,还是说了出来。因为这段时间,仲知清对她的帮助,她深有体会。
“这次任务算是对我的考验吧。”仲知清用一根黑色皮绳绑住自己的头发,为了减少干扰,她把长发挽了几道,只有鬓边留了一些碎发,“我们会很合拍,一直都是。付队,请给我一个不带滤镜的视角。”
吴乘岁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突如其来的两个人矗立在门边,手上的茶差点没端稳。
“卧槽,两位,人还没抓到,你们就开始内讧了?”他慢吞吞地倒了两杯茶,“不要吵架不要吵架,来来来,喝了这一杯,大家都是兄弟……”
两记厉眼直射过来,直接让吴乘岁闭了嘴。
付闻溪没打算计较,“里面什么情况?怎么等到现在?”
“谢沾思给的信息不假,但是陆北居能来这里绝对是个意外。”吴乘岁正色道:“我猜,他可能是发现我了,也知道我不会冒然出手。我刚窃听了一下隔壁,还在快活呢,听阵势,成员还挺多。妈的,这小子真会找乐子,我要是结婚了,还进不来这种鬼地方,我这辈子都没想过单身到现在居然还有点幸运。”
说到这里,吴乘岁更是愤慨,“这鬼地方还有人脸录入系统,就为了查是不是在婚内?反正我是真他妈服了。”
“你这状态是窃听?”付闻溪指着满地的茶具,“说不定人已经半路跑了。”
“哪能啊。”吴乘岁给了一个毋庸置疑的眼神,“这事儿吧,不能老听,容易起反应。我还年轻气盛,喝茶降火。”
付闻溪给了一个大拇指,“那我让谢沾思先回去了,三个人抓一个陆北居,绰绰有余。”
吴乘岁没敢应,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陆北居有很强的侦查能力,当年能当上支队长,还因为一个原因。”仲知清接话道:“他父母也是卫警局的一员。他发现你没走,应该是观察你想干什么,或者,反捉你。”
吴乘岁倒吸一口冷气,跟听到一个鬼故事的感觉差不多。他不是害怕陆北居,而是仲知清的反推。意料之外的想法,让他转眼就成了别人的口中餐。
付闻溪思忖片刻,打开实时天气,外面已经转成了小雨。
“老吴,麻烦你当个蝉。”付闻溪指了指茶壶,“下次请你喝茶。”
吴乘岁秒懂,一双忧郁的眼神配上最近没剃干净的胡茬,付闻溪看了只想给他一巴掌,但是,对待已经成为诱饵的人不能这么残忍。
“浪费人才,要是没当上,你俩给我买个茶馆吧。”吴乘岁说完就跑,装出一副被人追杀的慌张样。
那微表情,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就在吴乘岁出去约莫一分钟后,隔壁的一扇门也开了。
付闻溪的耳朵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在确定门又关上后,躲在门后的她立马开了门,“我们追。”
付闻溪很会追踪,在距离上保持的非常有分寸。她基本上不会多走一步,但也不会落后一步,这完全就是一个狩猎的状态。
无疑,付闻溪是一个合格并且近乎完美的猎人。
仲知清跟在付闻溪后面,似乎根本没有可以施展拳脚的地方。
“付队,你跟着,我从另一条路迂回。”仲知清交代完就和付闻溪分开,走了另外一条路。她对这里的地形还算熟悉,现在是陆北居被吴乘岁牵着鼻子跑,但是一旦陆北居回神,就会立马换方向,她要尽早尽可能准确地预判出那个随时出现的路口。
这里的灯光异常明亮,人影不算少,难免不会有人注意。
“呦,仲大老板来这里跑酷啊?”一个穿着妖艳,三十左右的女人意欲拦住仲知清,“去我那坐坐?”
仲知清沉声道:“别让我说出滚,那样的后果,相信你承担不起。”
“诶,开开玩笑,您走好。”女人笑如盛花,“最近查的紧,前面的小门有人看守,拿上这个,通行证。”
仲知清接下扔过来的小铁牌,是个三角形,黄色。
她看了眼,表情有所缓和,然后举起来说了声“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