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野犬的博弈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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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说明安迪在追击“机（/）关（/）枪贩子”的任务期间做了什么其他的事，让我们把时间稍稍往前推一点。
从接到命令开始，安迪就第一时间向异能特务科汇报了这件事。无论是搅动风雨的武器贩子，还是极危国际通缉犯，一旦在横滨掀起波澜，后果总是不堪设想。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特务科命令他保持联络而不要妄动，说到底某种程度上港口黑手党也有守护横滨本地的义务，再加上政府已经联系了武装侦探社接手案件，只有情势更加严峻的情况下特务科才会出手。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游走在黄昏的组织武装侦探社很好地捉住了对方的尾巴，而港（/）黑也紧盯着“机关枪贩子”的动作；官方只要在二者之间平衡，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解决问题。
安迪作为其中的一枚棋子，对复杂的政（/）治叹为观止。森鸥外想要坐收渔利，跟在侦探社与外地武器商后面捞好处；异能特务科也不遑多让，更是利用了黑（/）道组织和其他异能团体的博弈达到城市安定的效果。
安迪自认没有这样操盘的本事，还是本分地做个工具人为好。
拿着森鸥外交予的火漆信件从黑手党的大楼出来时，安迪在电梯里打开了手机。
这年代邮购和购物杂志风靡一时，网络购物也已经渐渐变得普及起来，因此但凡是享受过此类服务的社会人，总是免不了被推销短信骚扰。安迪打开其中一条平平无奇的短信，回复了“退订消息”的字样。没一会，对面就回复了一条富有日本特色的长消息，洋洋洒洒光是抱歉就说了一大段。安迪只是扫了几眼，就无趣地合上了手机的翻盖。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垃圾短信，而是身为间谍的安迪和坂口安吾的联络方式。只要他回复信息，就表明事有变故，需紧急联络；而见面的时间与地点就以约定好的暗码藏在后续的致歉信息之中。
他与坂口安吾在港口黑手党附近的一处安全屋碰头。
“坂口先生，这个就是首领让我带给大使馆的信件。“安迪把信封递出去，他一路上拿着信件的动作很小心，生怕其中有什么机关，因此这时薄薄的信封看上去就像崭新的一样。
坂口安吾留意到了他对森鸥外的称呼，但却不动声色，平静地接过了信件。他翻看了一下信件两面，发动了异能力。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不行，只能读取出信封从抽屉里拿出来，然后折叠好的信纸装了进去的画面。看来要想知道内容，必须让我接触到内部的信件才行。”
安迪啊了一声，没料到森鸥外的保密意识如此之强——不过也可能是坂口安吾本身就在港（/）黑工作过，作为首领当然要预防同类型的异能力者。
安吾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这是国家层面的问题了，如果能抓到美国大使与本地黑手党勾结的证据的话，应该能换取不少的利益。”他的神色愈发凝重，“所以说，亚拉穆塔现在真的在港口黑手党吗？”
安迪也慎重起来，他想了想，回答道：“不……我不确定。这个消息是首领……是森先生说的，但我并没有真的前往地牢确认，也没有听说是哪个小队执行的任务。”他又马上补充：“——不过这也合理，这种秘密任务是不会被许多人所知的。”
坂口安吾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作为曾在港（/）黑卧底多年的情报官，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森鸥外的老谋深算，因此他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因此，这可能是个幌子——森鸥外也许是想借此达成什么别的目的。但也不排除亚拉穆塔真的被港（/）黑捕获的可能性。”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我现在就让公安那边对爆炸案现场的尸体进行DNA比对。另外，我会再联系一位科里的情报员，借助他的异能力确认信上的内容。”说着，他拿出了手提电话，在安迪面前拨出了电话。
接下来，安迪与坂口安吾分别前往了另一处距离大使馆更近的安全屋。在这里，安迪见到了一位矮个子男人——与其说是矮个子，不如说侏儒，身高只到安迪的腰间，也就是90公分左右，然而却生了一张皱巴巴的脸，胡须和头发都乱蓬蓬的，深陷在皱褶之中的眼睛用一种不友好的眼神打量着安迪。
“咳咳。”坂口安吾清了清嗓子，对男人投以不赞同的目光，介绍道：“安迪君，这位也是我们异能特务科的成员，名字叫高村正我。高村君，这是特务科派往港口黑手党的新任潜入搜查官，安迪日宫君。”
高村很不给面子地从鼻孔哼出一声嗤笑，不耐烦地打断了寒暄：“哼，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把证物拿来吧。”
在这里要说明一下——自从安迪升任准干部后，蕾见不二子报复特务科与日本政（/）府的事情暴露出来，好好的卧底变成了线人，引发了异能特务科之中的剧烈震荡。要知道这二者之间的差异是很巨大的，一般来说采取的对策也是天差地别。卧底的话，本来就是自己人，只是混入黑方搜查情报，最需要的是心理辅导，手段也十分怀柔；但线人就不同了，其成分非常复杂，三教九流的人都可能成为警方的眼线。其中能监控黑（/）”帮动向的，往往是组织里逐利的叛徒、真正的二五仔，双方都为这种人不齿，当然对待这种人的手段会是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安迪恰好跨在了两者之间——他本人不是什么反骨仔，一开始也是作为间谍派遣的，可是却偏偏被蕾见作为棋子，没有正式的编制。在异能特务科内，对待他的态度分为了两个极端：有些深感被愚弄的高层直接下令舍弃他，而另一些则看重他的无效化异能力，提出采取怀柔策略，就当他本来就是特务科成员，未来让他加入特务科继续工作。
坂口安吾和目前异特科的长官种田山火头都是持后一种态度的。万幸种田是个有魄力的人，一力压下了反对的声音，才让安迪的职业生涯没有受到什么太多影响。
可这不代表那些本身持反对观点的人对安迪轻蔑以待——其中高村正我就是一个典型代表。
安迪面对他的针对，几乎没有丝毫反应。在他过往的经历之中，无论在何处都总是被群体排斥在外，一两句闲言碎语已经不能刺痛他的盔甲了。他淡然地把信封交到高村手上，还退后了一步，以示自己的无害。
没有被理会，高村反而觉得是被挑衅了，差点跳起脚来。不过他好歹保有了半分理智，发动了异能力「抄袭者的悲哀」，转瞬之间在他的右手出现了一个和左手一模一样的信封，封蜡保持完好，看不出任何分别。
安吾松了一口气，刚刚高村一副针锋相对的样子，但他又不方便直接出言制止，只能在一旁看着。直到此时，他立即上前一步，接过了复制品的信封，出言调解道：“高村先生的能力能复制他一手能够托举起的物品；复制品可以存在12小时左右，是非常便捷的……”他一边说，一边拆封了信件，话尾却戛然而止——镜片后的灰色眼睛骤然瞪大了。
他将信件翻转过来，展示给安迪和高村看：那上面是一片空白。换言之，这信封里根本没有什么密会的信件，完完全全只是一张白纸。
三个人一时都愣住了。
还是坂口安吾最先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森鸥外比我们想象的更谨慎。确实，这样的交易是不能留下任何证据的。”接着，他又左右看了两个同僚，“既然如此，我们三个彼此在这里做个见证：没有任何人调换、隐瞒过信件中的信息，而是它就是一封不能作为证物的空白信。两两印证，以免来日陷入被互相构陷指责的境地。”他说这话，实际上还是为了避免安迪因此被怀疑，反而中了港（/）黑的离间计，因此眼睛是一直盯着高村的。
“嗤。”高村冷笑了一声，双手环胸，不客气地说道：“老夫怎么知道这小子有没有故意交上一封空白信掩人耳目？”
安迪面对这种质疑忍无可忍，也出言反驳道：“那也可能是你的异能力失误吧，老头。”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还是坂口安吾一边一个拦住了他们，连连劝说道：“高村先生，安迪君不可能这么做——否则他只要不向科里汇报就行了；安迪君，高村先生的异能力还是很靠谱的……”
其实他们两人也不是不知道这么浅显的道理，不过是存心找茬罢了。真正的怀疑是不能随便诉诸于口的，在场三人都深知这一道理。可阵营的对立与攻讦就是这么回事，高村是在以此向坂口安吾、这一种田一派的成员申明立场。
“安迪君，总之，你拿着原件照森鸥外的命令前去大使馆完成任务吧。”坂口安吾将信件递回他手中，“我们两个会在这里等你。如果后续需要援助，你可以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办法联系我们。”
安迪接过了信封，金蓝异色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苦笑着摇头说：“唉，不知道其中的内容还好。现在要我拿着白纸去和人交涉，也真是够为难的。”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尽力让自己忘记了那张白纸，转身出了安全屋。
等到他的脚步声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远处的楼梯口之后，高村才不疾不徐地用他那种恶意而轻蔑的语气说道：
“坂口小子，作为前辈，老夫给你提个醒吧：那家伙——”他伸出两根手指，好像夹着根看不见的雪茄，对着门口晃了晃，“是条流浪的野狗。你们要是真想让他为特务科工作，还是趁早点召回那小子，让他认住狗窝吧。”他干巴巴地冷笑了几声，似乎很满意于自己的这个精妙比喻。“否则，野狗是会找到新的主人的。”高村用笃定的口吻断定道。
坂口安吾站在一边，一时语塞。他该说什么呢？当政（/）敌收起一身刺来的时候，他反而不知如何应对了。他当然也明白高村所说的道理。可现在安迪一无实绩二受怀疑，即使加入了特务科也会举步维艰。加上种田长官其实内心也未必没有一些摇摆和揣测，于是做出了命令安迪继续潜入搜查的决定。
他唯有用空洞而又干涩的声音艰难地说道：“……是，感谢您的提醒。”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野犬的博弈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