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风潇潇》云间七七泉

64、真情流露，我喜欢她

　　南旭也很想出去，只是刚一抬脚，身后就传来了景辰带着些许命令的声音：“过来坐！”
　　得！他肯定出不去这个门了。
　　一滴冷汗从他额角滑落，良久后，他才鼓起勇气，三两步走回了正襟危坐的景辰面前。
　　忽然，他怒拍桌案，语气却微微颤抖道：“那，那个！要杀要剐都可以，但是！第一，不许再把我扔下楼！时辰尚早，外头行人尚多，我要脸！”
　　“第二！”他竖起第二根手指，声音忽然软了下去，带着求饶的意味，“王爷，您还是要让我死个明白的吧！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从昨夜起……”
　　“你说的不错！”一直沉默不语的景辰忽然说道。
　　因为紧张而滔滔不绝的南旭听到这句话，如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
　　景辰缓缓抬眼看他，表情十分的严肃认真地说道：“本王爱上她了。”
　　“！”南旭猛然失语，一时消化不了景辰的这番坦白，甚至怀疑自己听错地问到：“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怎么了？”
　　而景辰丝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重复了一遍道：“我说廖清铃，我爱上她了！”
　　“……”南旭震惊地张大着嘴巴，无以言表，脸上只写着一个大字：
　　“甚？”
　　随后，他摇了摇脑袋，缓过神来问到：“你没开玩笑？”
　　“看我样子，像是开玩笑？”景辰白了他一眼。
　　南旭随即摇头，开启了自己的好奇模式：“什，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不一直怀疑她身份不明，动机不纯吗？”
　　景辰拿着杯子，手指不住地把玩着杯沿，似在回忆自己与廖清铃的点点滴滴。
　　“最开始确实如此，可渐渐地，她的确没有任何可疑的行迹，我对她的戒备自然也减弱了。”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和她共渡过一次良宵的关系？”南旭挑眉，揶揄道，“嗯？”
　　景辰投去一个“肤浅”的眼神，坚定地回到：“那时，我对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除了……愧欠。”
　　“若你那时真的对她没有一点别的意思，又哪儿来的愧欠？”南旭一脸不信的表情。
　　景辰也不管他的理解，自顾自说到：“反正，是紫僵症风波过去后，我才知道，自己对墨涵的确只有兄妹之谊。”
　　“甚至在遇见廖清铃之前，我从不知世间竟真的存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她为研制解药，痛得死去活来时，我也才知道，原来我还会为他人生死感到心疼。”
　　南旭明白地点了点头，同感而发道：“她这丫头，的确让人心疼，太过明白也太过坚毅，但……这是她的命，或许你只是看她可怜，想帮她。”
　　“是！我起初产生这念头的时候，也是觉得荒谬至极，再之后便想将萌生的念头扼杀在摇篮中，那时我也天真地以为，或许只是新鲜，或许……只是可怜她。”
　　“直到后来王府传出她和若暄的绯闻，我变得喜怒无常，见不得她在其他男子面前笑，听不得其他男子说她好，等我弄明白她和若暄之间无有瓜葛时，这萌芽……”
　　“却在不知不觉中长为苍天大树！深深在心中扎了根，我多次想拔了它，可总是痛彻心扉；”
　　“再后来，杀景茂那日，我彻底明白，我有多么想护她一世安平，有多么害怕她受到一点委屈。”
　　南旭默默听着，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眼眸中意味深长，令人看不透，摸不清……
　　他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景辰说的每个字，会让他感到心痛？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南旭忽然开口问了一句道：“她的脸呢，你不嫌弃了吗？”
　　“呵……嫌弃？”景辰淡笑一声，眼里忽然带着点点星光，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廖清铃的喜爱，道：“你曾说她好看，我那时还觉得你不是疯了就是该去看看眼睛了。”
　　“实然我从未认真打量过她的脸，那夜月色下，我才知道，你是对的，廖清铃这人啊！若不是被火烧伤，该是多么美艳不可方物？尤其是那双眼睛……”
　　想到那次廖清铃忽然闯入他眼里，为他戴面纱那时，景辰眼中爱意愈浓，滔滔不绝地说道：“她的眼睛里，藏着万千星辰，敛着春光明媚，就像是佛像上最引人注目的佛顶珠，又像是广阔无云天空下的清澈湖水，我啊！不知何时已彻底着了她的道了。”
　　景辰讲完，低头叹了口气，虽像是在苦笑，高扬唇畔却藏不住满溢的幸福。
　　“那她，知道吗？”南旭又问到。
　　景辰点了点头，“知道！但或许，是她难以相信自己竟有如此魅力吧，所以当我骗她，说对她只有欣赏之意时，她毅然决然地相信了。”
　　也是，廖清铃又不是傻子，景辰对她前后态度反差天差地别，哪能看不出来？
　　南旭想完，叹了口气：“所以你这两天，是在吃醋？”
　　景辰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的确是事实。
　　“这也是我今日想问你的，我将自己对她的感情如数告知，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对她，到底只是朋友，还是……另有其他感情？”
　　南旭微微撇眉，抬眼对上了景辰审视的目光，只消一瞬，他露出了自己的招牌微笑，语气无比轻松自然道：“你还不了解我吗？这世上有什么能拦得住我寻求自由的脚步？你又见我跟你争过什么东西？”
　　“感情，是不一样的吧。”景辰颇有心得地说道：“我体会过之后才知道，对一人的爱是藏不住的，若你确有其他想法，我不会介意的，大不了公平竞争。”
　　南旭惶恐地猛然摇头，“嗯……不要不要！谁敢和您摄政王争女人啊！这世上女人还少吗？非得她一人不可？”
　　景辰再三确定南旭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后，松了口气：“你能说出这种话，看来的确对她没那意思，那我便放心了。”
　　南旭正要松口气，喝口茶缓解缓解自己的紧张时，只听景辰又说道：“不过……日后就要请你多注意一点和她之间的距离了。”
　　“她傻，我说什么信什么，也不懂在本王面前避嫌，这万一让本王冲动了，可不知道昨夜的事还会不会再发生一遍。”
　　景辰忽然将自称改回“本王”，就说明这番话是重中之重，他得牢牢记住。
　　“好！知道了！”南旭无奈回到，饮下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忽然想到什么，又问到：“不过……你之后打算怎么办？你和她之间别说身份差距，就一个赵墨涵横在中间，你想和她在一起，都怕是够呛吧！”
　　“日后……自然要先让那个傻子喜欢上本王，至于墨涵那边，我一定会对她有个交代的，既然我对她没有丝毫爱意，她与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赵家……不会乐意吧，你确定真的要为了一个婢女，得罪一直支持你的赵氏家族？”
　　景辰微微一愣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赵家对我有恩，比起利用，我更希望他们过得安平，所以无论他们支不支持我退婚，我对赵家的庇护一直都在。”
　　“你想得倒是挺十全十美，可这鱼和熊掌，真能兼得吗？情与义真的，可以两全吗？”南旭一针见血指出，默笑一声说道：“你若真的认定了廖清铃，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我明白。”景辰点了点头。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莫说远的，他有预感，若自己真要娶廖清铃为正妃，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不是别人，大概会是廖清铃自己吧……
　　还有，便是杨嬷嬷，她应是一早就发现我对廖清铃的爱意，所以那日才说了一番话来告诫，莫走父王的老路。
　　可，本王与父王不一样，廖清铃，更不是那个女人！
　　“好了！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吧！”南旭见景辰自我沉思，也不想再呆在这儿了，感觉自己简直要被谈情说爱中的傲娇摄政王给秀成渣渣了。
　　“我走了！”
　　“嗯。”景辰点头应允。
　　南旭这才起身，路过景辰身边时，忽然止了止脚步，拍了两下他的肩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有件事，还是希望你再次清楚，你日后或许会成为她的盾牌，可她却会成为你的软肋，致命的软肋……”
　　景辰眉头一拧，没有回什么，有些晃动的眼瞳代表了他深深明白南旭所说话的含义。
　　南旭那边，他徐徐离开，可一出门左拐后，他忽然靠在墙边，没了动静。
　　良久，他才黯然失色地自言自语道：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为什么，却没想象中开心呢？”
　　到底……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