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风潇潇》云间七七泉

23、神医驾到，疫病来袭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景辰刚下早朝，才踏入王府门槛，迎面就见潭芳儿着急忙慌地冲了上来，一向严谨的她，此刻竟是连礼都行的乱糟糟的。
　　景辰从未见过她这副样子，知道一定出了什么大事，撇眉问到：“怎么了？”
　　“梅台出事了！”潭芳儿焦急道，“杨嬷嬷忽然病倒在床，大夫们都看不出是什么病状。”
　　景辰听罢，将大髦抛给若雪，扭头对若暄说道：“去请柳太医，要快！”
　　话落，立刻快步流星走向梅台。
　　杨凝秀是他剩下的唯一一个亲人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出事。
　　等到了明梅阁，景辰本想立刻进去，却又被潭芳儿拦下了。
　　“王爷，不可，等太医来了再一起进去吧！”
　　“为何！”景辰不解道。
　　“这病十分怪异，不仅是杨嬷嬷，就连梅台的婢女们都接连感染上了，奴婢已经让她们都回自己房内了，王爷还是小心点好。”
　　潭芳儿是由景辰母妃教养出来了，虽说景辰与其母妃关系一般，可潭芳儿自愿留在景辰身边，凭着自己的本事，也占了一个掌事姑姑的位置。
　　比起靠和杨凝秀关系坐上掌事姑姑的潘凤，她更加聪明机敏。
　　略等一会儿，若暄就带着柳太医和一个老者过来了。
　　景辰看了眼那老者，道骨仙风，鹤发童颜，姿态稳健有序，颇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这才忽然想起，柳治的师父乃是九荨山上的神医，莫不成……
　　想到这儿，景辰立刻恭敬地迎上前去，躬身道：“晚辈见过元骥前辈。”
　　让堂堂摄政王都行礼的人，正是住在有仙山之称，亦危险无数的九荨山上的神医元骥。
　　都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九荨山便是如此，本是一座普通的高山，据说元骥活了一百零五岁，在山上就闭关了四十年，种下无数灵草，养起大小毒蛇，整座山便再无人能进得去了。
　　他也算是这大商朝独一份传奇人物，自然担得起景辰的一个拱礼。
　　眼下，性子颇有些老顽童的元骥故作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小白胡子，看向柳治问道：“小徒儿，为师，见过摄政王吗？”
　　柳治摇了摇头，恭顺回到：“师父，王爷心思通透，自是能一眼认出师父的不俗之处。”
　　“哈哈哈哈，好一个心思通透。”元骥哈哈一笑，扶起景辰，道：“王爷莫要多礼了，老夫途径京都，本是来探望这入朝为官的徒儿，不曾想遇到王爷府中出事，便一起过来了。王爷，可介意？”
　　“晚辈求之不得，还请前辈速速入内替嬷嬷诊断吧！”景辰说道，往里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诶，不急，不急！”元骥没有立刻进去的意思，而是四处看了看，“嘶”了一声，问到：“这院里人烟稀少，都去了哪里？”
　　“前辈，她们身体不适，被奴婢遣回房了。”谭芳儿上前一步回答道。
　　“可是同样症状？”
　　谭芳儿先是看了眼景辰，见景辰没有任何不悦，才诚实回到：“是。”
　　“可有请其他大夫来过了？”元骥继续问到。
　　“来了，可都不清病症。”
　　“嗯……”元骥听罢皱起了眉头，忽觉事情并不简单，扭头对柳治说到：“徒儿，去准备一下布巾，随老夫进去。”
　　“是，师父。”
　　柳治听罢，立刻去快马买了两条透气度尚佳，隔层也好的布巾，回到王府交给了元骥。
　　元骥向景辰一礼，走入明梅阁。
　　不一会儿，明梅阁内被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潘凤，另一个是许怏。
　　“她二人怎么在内？”景辰问到。
　　既然有传染性，怎么就这么跑进去了？
　　“奴婢没拦住潘姑姑。”潭芳儿平声答道，她根本也不在乎潘凤的死活，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潘凤抹着泪出门，看见景辰，正要上前行礼，被若雪用剑拦下了：“站住！你们接触过了杨嬷嬷，站在那处便好！”
　　潘凤看了一眼许怏，只见许怏不知在想着什么，正走着神，便缩着膀子退立一边去了。
　　不过一会儿，元骥和柳治出来了。
　　景辰未曾想到如此之快，等着他二人走到前头，立刻心急火燎地问到：“前辈，怎么样了？”
　　“诶……”元骥先是叹了口气，随后语气沉重道：“没想到，老夫才出关不久，就又遇上了此病，大商今年可真是多灾多难啊……”
　　看着他二人面色凝重的样子，景辰也不免紧张起来，小心探问道：“前辈，这是何意？可否详细说说？”
　　“王爷可听说过紫僵症？”
　　景辰仔细探想一番后，摇了摇头。
　　元骥便继续说了下去：“此病，是人被一种叫做紫僵的毒虫咬伤后，毒性融入血液，显于肌肤。起初不过是鸡蛋大小的紫斑，状若淤紫，而后几日，会迅速延展，所覆盖之地血液慢凝，肌体硬化，如冻僵一般，无法舒缓。”
　　“不过十到十五日，紫斑便会蔓延至心口处或脖颈，使人窒息而死。若只是如此，倒也还好，紫僵症最为可怕之处，是它会传染，一旦他人接触到紫僵患者肌肤，便也会患上此不治之症。”
　　景辰瞬间懵住了，缓缓脱口道：“不治之症？前辈的意思是……”
　　“王爷，请恕老夫无能，此病无解，一旦染上，必死无疑。”元骥见景辰不是个滥杀无辜，残暴不仁的人，便直言不讳道。
　　而他讲到此处，在场人都已经背冒冷汗：这样既会传染，又无法治愈的病症，就像是地狱勾魂使来到人间一般。
　　尤其是一旁的潘凤，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她，她刚才碰了杨凝秀啊，所以，她也会死吗！
　　许怏回过神来，早已经离远了潘凤五步之外。
　　景辰没有在意潘凤的失魂落魄，“一旦染上，必死无疑”这八个字不断在他脑海里回响，心里瞬时变得沉重万分，但还是强忍着难过，开口问到：“当真一丝生还几率也没有吗？”
　　元骥情绪低落道：“还记得，是五十年前，老夫游历十洲，寻遍天下奇闻怪病，探找民间能人神医，这病是老夫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就在景辰要失去希望之际，元骥忽然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不对！老夫想起来了，有人或许可以一试，他曾研发出一方可减缓紫僵症的病发，将病患生命延至一个月，他说自己一定会努力攻克此症，或许，现下已有方子了，也说不一定！”
　　“可师父，连您都解不了的病症，能解此症之人该有多大岁数了？可在存活在世？”柳治开口问到。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人当时才二十出头，医药造诣却是一绝，为师上赶着求他做弟子还被拒了呢！就是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元骥叹气道，他人生第二大遗憾就是未能将那才高气清的小子收入门下。
　　“敢问前辈，可知那位名姓？本王定倾尽一切助他完成药方，以造福天下。”景辰重燃希望，整个人精神抖擞。
　　那人名字元骥自是忘不了，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他姓廖，名竹青。”
　　“廖竹青，怎么如此耳熟……”景辰一时懵住，只觉熟悉，却想不起是谁时。
　　“王爷，是廖姑娘的父亲。”若暄上前一步，在景辰耳边说道。
　　廖，清铃！？
　　……
　　“砰！”棠璃居的门被踢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紫鸢听到响动，跑了出来。
　　紫鸢一看到若暄若雪及景辰时，心中“咯噔”一下，再瞧景辰满脸阴沉，许是做贼心虚，第一个念头就是“事情，败露了”！
　　“紫鸢参见王爷！”她一时紧张，当即用他们暗卫的方式跪在了景辰面前。
　　“你……”若雪一看见，立刻就想阻止，紫鸢和白芸是她精挑细选来的，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而景辰立刻明白过来，他拦住若雪，垂眼沉声问到：“你被发现了？什么时候的事。”
　　紫鸢咽了咽口水，万分紧张地回到：“许久了。”
　　“可你却丝毫没有向本王提及身份暴露之事，呵！”景辰冷笑一声，恐怖至极。
　　“请王爷降罪！”紫鸢连忙喊到。
　　“等本王处理完和廖清铃的事，再行你的责罚。”景辰走入棠璃居，听到动静的其他人也出来行礼。
　　他看了眼他们，疑惑道：“本王怎么觉得，当初派来有七八来人，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人呢？还有，如霜呢？”
　　他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景辰再次看了眼他们，“怕什么，抬起头来！”
　　若雪见她们畏畏缩缩的样子，直接上去强制抬起其中一人的头。
　　可也不知是不是景辰的眼神太过凶狠，还未开口问话，只听那个小丫头哭着说道：“王爷，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奴婢没有生紫斑，不要杀了奴婢！”
　　景辰一惊，心头大感不妙，立刻飞奔跑去了赵墨涵的屋子，不用翻她的袖子，一眼便看到了她手上的紫斑。
　　“王爷，这……”若雪见到这一幕惊呆了。
　　“不是流寒，是紫僵！”景辰紧握双手，额头爆起青筋：“廖清铃居然敢骗本王！”
　　想也知道，这病不可能是不省人事的赵墨涵先染上的，那照顾她的除了廖清铃便是如霜了。
　　“王爷若能找到第一个受染体，哪怕找不到廖竹青，老夫也可以一试。”
　　想着元骥的话，景辰转身出屋，要前去如霜的房间一探究竟，若元骥神医能有办法治愈紫僵症，他也便用不到廖清铃了！
　　到那时，他一定杀了她！能把这么大的事瞒他那么久的人，景辰不知为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廖清铃。
　　“王爷！”
　　景辰没走出两步，身后忽传来一声清柔之声。
　　他下意识回过身，似有一阵兰香过鼻，眼前忽然出现了另一双眼。
　　秋水明眸，灿若星辰，撞进他的眼里，扑了个满怀。
　　景辰此刻脑海里浮现出这么十六个字：“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哦！对了，“华容婀娜，令我忘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