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寻人 ...
-
“你不许插手。”黑衣首领忽然道,“就你那张脸,张嘴让她留下她肯定留。”
裴信玉不由抬袖喷笑:“行,我不打扰薛红红决定,一切由她。”
“虽说小赌怡情,总要有些彩头。”黑衣首领道,裴信玉寻到过往与朋友呼卢喝雉的乐趣,略一思量便有了注意:“那侏儒杀手是青龙会的,人我已经放走了,不过我还记得些许情报。”
她从容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示意情报就在这里。“我若赢了,你按市价给我了账。”
既然剑与青龙会有摩擦,拿这情报出来做彩头正好。
“承你这个情。”黑衣首领爽快道,这情报对裴信玉并无大用,但对刚与青龙会火拼一场的剑而言却足够珍贵:“那我这边的彩头由你来定。”
他知不论输赢都能拿到这份情报,也便顺水推舟还了人情。
“我下榻的那间花楼,是谁家的产业?”裴信玉忽然问。
“潘知意。”黑衣首领回答,“他任期快满了,你有事要他帮忙?”
他的声音中竟然还带些期待,似乎准备抢过这个还未知晓的帮忙,裴信玉只浅笑摇头。
“那便秦十二的一单。”裴信玉不说,黑衣首领也便不再追问,只在心中暗暗记下,又陪裴信玉闲聊:“不知他现下伤势如何?”
“皮肉伤,养好了大半。”黑衣首领扫了裴信玉两眼,似乎在估量任务的难度:“或者我给你换一个单。”
“就他吧,这事还不急。”裴信玉的浅笑中不由带上一点无奈,“好学是好事,你不必这样。”
“我还没那么无理。”黑衣首领叹了口气,“明明小时候还是个好苗子,怎么就长歪了。”
“他挺好的。”裴信玉宽容道,甚至有几分纵容的意味:“他这个年龄做得已是很好,莫要拔禾。”
“你对小孩子都这样?”黑衣首领不禁道,又想起了她的那声“小孩儿”,“你觉得他如何?”
“轻功已是苦练,手上的功夫我没见着,你既用他显然也弱不了。”裴信玉一个个点过去,“好学也有,敢问。心里藏着事,但谁心里不藏事呢?心态很稳。更重要的是对你是敬爱。”
先前的赌约让裴信玉回忆起在清风楼的闲适时光,她难得多给了句评价:“你用他很好。”
她觉得黑衣首领训练下属的方式过于严苛——这事不必她亲见,只要见见下属对他的态度便可知晓。
哪怕仅仅从统领组织的角度来讲,黑衣首领也应当用他——“他是我们的父亲。”
秦十二的敬爱可作为组织的润滑,相当稳帖弥合了首领与组织之间的间隙,他太严苛了。
“……你觉得他很好?”黑衣首领又确认了一遍。裴信玉回答很是灵巧:“你觉得他不好?”
“这两天有新入驻的女人吗?”薛家门客的领头文士问道。
“有啊。”陆小凤眨眨眼,回答得很是爽快。
“你是说瓜子脸的纤云,还是圆脸的娇娇?或者乌云堆簇的春晓?”
有一个女子经过此处,故作不经意地落下香帕,但末尾抱着剑的青年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是皮肤很白的马脸。”齐文士身后有人接道,他铁青着脸回头瞪了一眼,那人莫名所以,但还是闭上了嘴巴。
照理陆小凤此刻应再开开玩笑,但既知他们寻的是薛红红,他立刻将嘴闭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说。
“都不是。”齐文士深吸一口气,总算能心平气和说话:“麻烦小兄弟让一让,我们自己去找.”
“不行不行。”陆小凤立刻摇头,“你们又不是来这找姑娘的,这么乌泱泱一片,姑娘会吓坏的。”
这人竟还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齐文士好气又好笑,但见陆小凤好像真的准备喊人来,只得妥协:“我们就进去三人。”
他本就不准备让所有人都进去,总得留人在外面免得薛红红逃跑。
文士回头评估了下众人,那几个已轻易被姑娘勾住魂的自然不行,便点了一名有家有业的沉稳男子,还有那名抱剑的青年和自己一同进去。
他让其他人在春过半四周散开来。
他怎么这么确定薛红红就在这里,一副想要防止她逃跑的模样?
疑虑越浓的陆小凤眨眨眼,面上原本紧张的笑瞬间舒缓下来。
这并不难,就如裴信玉闲聊时提及的一样。
陆小凤假想了“自己无辜被围,信玉下楼目睹”的场景,又回忆了在那昏黄光线下裴信玉与他相碰的酒杯。
从文士的反应来看,效果很是良好。
“行,我守着你们。”陆小凤道,他对薛红红的能力委实没有个底,便准备跟在这三人身边,随机应变。
沉稳男人笑了。
“我们还会做坏事不成?”
“男人见了姑娘,总是忍不住做坏事的。”陆小凤风趣道,很愉快地陪着这三人去翻入住名簿。
薛红红去了哪?不会没听到吧?陆小凤暗想,不由多关注了几分入住名簿。
他看见了裴信玉的假名。
裴信玉笔法风流潇洒,细品下却藏着一股削金断玉的锐气。
他能细品,自然是因为齐文士停住了翻页的手。
“王言衣……好笔力。”齐文士夸赞道,“可惜现下时间不合适,不然真应当前往拜访一下。”
他的夸赞很真,遗憾却有些微言不由衷之意。
“她出去了。”陆小凤故意道,见文士的脸色似乎真的有所好转。
一直寡言的抱剑青年却忽然开口买下了这一页,他开的价很高,所以老板卖的很是痛快。
文士似乎撇了撇嘴,面上却还是一副和煦模样。他任由老板撕下这页去抄录,看向今日的住户。
陆小凤乐了。
裴信玉登记的是假名,薛红红却是压根没有姓名——她压根就没登记!
“没了?”沉稳男子似乎有些意外。
在他们询问老板前,陆小凤闲闲开口:“你们若不是想找春过半的姑娘……”
“近日入住的只有言衣了。”他嗓音带笑,知只要薛红红安生待在房间便可打发这些不速之客:“那是一名朗如明月的姑娘,心思很是纯善,相当值得人敬重。”
“老板,我说对吧?”陆小凤笑得有些得意:“近日入住的只有她。”
老板自然称是——点名簿上也是这般。
“你们没寻找人吗?”陆小凤热心道,“是不是记错了位置?对面那家花楼叫‘春来到’,一时不察听岔了也是有的。”
这两家花楼一名春来到,一名春过半,从名字就在干架。每到热闹时节,这两家花楼总是针锋相对,对打得相当热闹。
正因此在闲人口中这两家花楼总是相伴相随,文士跟沉稳男子面面相觑了片刻,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这种可能。
大功告成!陆小凤美滋滋地想,决定待会儿回去就再犒赏自己两块芝麻糖。
但意外却发生了。
“你们要找马脸?”有一体虚男子扬声问道,中气不足,声音竟听起来有几分虚弱:“是不是一个穿得很素,脸比驴子还长的泼妇?”
若是薛红红在此,定是能认出他就是今早上午的被摁进洗脸盆的“母狮子”。
“他变软弱了,这很麻烦。”
于是裴信玉微微颔首:“我觉得他很好。”
“换个彩头,人归你了。”
母狮子与文士三人离了个庭院,刻意站得很远,但文士三人还不至于听不见他说话。
穿得很素不符合薛红红的艳色审美,但长脸再加上脾气爆,这两个描述一出,文士和沉稳男子不由面露惊喜之色。
“你知道她在哪?”
“知道,旁边的小胡子也知道。”男子无谓道,“下午他们不还在庭院里舞鞭呢。”
——害得他在房间里缩了一下午,生怕那个马脸泼妇拿鞭往他身上招呼,压根就不敢出去。
沉稳男子收了笑,文士也止住了面上的温和。
觉出文士等人对陆小凤态度的变化,男子心下顿时一安。
“不过他肯定不会说的,毕竟是他姘头嘛。”他恶意道,抱剑的青年向他走来。因对方跟文士一伙,他没怎么在意。
男子自然看得出陆小凤与薛红红之间并没有什么情意——陆小凤对立在一旁的王言衣更为殷勤。
然而三人站在一起的氛围很是和谐,记恨薛红红的男子已不由也迁怒陆小凤,说起瞎话来一点负担都没有。
陆小凤面上流露出显见的反感之色,这反倒让文士犹豫起男子先前的说法,只还没等他在心下权衡,抱剑青年已拎紧了男子的衣领,将他压在墙上。
“闭嘴。”他简洁道。
青年的思考逻辑相当简单:不管陆小凤是不是薛红红姘头,总之不能让这人在这里败坏薛红红的名誉——她是薛衣人的女儿,仅此便足以。
陆小凤也不说话了,只抱臂冷冷盯着男子。他不知道薛红红现今在那,但鬼才要现在去找她。
“她在哪?”抱剑青年问,男子只抓住自己的衣领,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如铁钳一般有力的手。
他放弃了。
“上了楼,就那边。”男子抬手指向花楼,“不就在那——啊!”
他看见了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薛红红,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在映着墙壁与他。
男子又一次挣扎起来。
抱剑青年放开手,男子顿时往回退了几步,他贴着墙往院外挪,直挪到自己觉得安全了,这才停下举动。
“你们这群人,有病啊。”他小声骂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