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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声声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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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里的袖儿掀开被子,只见慕容袂双唇紧咬,面色如纸,呼吸也是若有若无,而被子早已经被染出一片鲜红。袖儿兀自一吓,心想:他流这么多血,还能救得活么?我就勉强为你包扎一下,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若是死了,你也你应该来找我才对。
想罢,袖儿端来一盆清水将慕容袂伤口上方的血渍和雨水擦净,而指尖触到慕容袂一寸肌肤时,手又触电般的一缩,白皙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只怪当时礼教森严,男女授受不亲早已深植人心,袖儿顿时心中一乱,但转念一想,既然说治病救人,人命总比礼法要重要吧,实在不行,将来,将来便嫁给他好了。看到慕容袂英挺的五官,袖儿心中又泛起一丝喜悦。“哎呀,袖儿你真不嫌羞,脑子里竟是这样的想法”袖儿自言自语道
“啊”袖儿的右手忽然被慕容袂抓住,袖儿只觉得他无力的手上传来了一阵冰凉,心头一紧,再无旁骛的为慕容袂包扎起来。
月头已西,一场春雨也悄然而止,一地的落红衬着被洗净的青苔,显得格外好看。静谧的夜色渐渐消褪,早起的人们也渐渐开始忙碌,袖儿看着缠在慕容袂身上的绷带,平整地包裹着他的肩头,胸膛甚至小腹,得以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想:这样可比那些人东包一块,西裹一块的强多啦,慕容袂啊慕容袂,看在本姑娘对你这么好,你可不准死了啊,对了。袖儿灵机一动,找出一条红布,在慕容袂肩头扎了个蝴蝶结。啧啧,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你肩头有伤,都会让着你的。
一切收拾完毕,已经是破晓时分,一阵困意袭来,袖儿才意识到自己一夜没合眼了,正想宽衣睡去,又想到昏迷不醒的慕容袂,看看他惨白的脸庞,浅浅一笑,为他捏了捏被角,才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袖儿悠悠地醒来,看见慕容袂凶狠的瞪着自己,呼吸一窒,低下头诺诺的说:“你怎么啦,伤口还疼吗?”慕容袂的眼光冷得似乎能够凝结灵魂,“啪”慕容袂挥手间,一巴掌响响的打在袖儿脸上。袖儿嘤的一声哭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滑落下来。
“我含辛茹苦的养育了你十七年,教你琴棋书画,四书五经,不想你竟然私自藏男子在闺阁夜宿,做出如此不要脸的勾当,柳盈袖,从此你便不再是我女儿了。”慕容袂用着一种怪异的语气怒喝。袖儿顿时傻了,一声“爹爹”就要脱口而出,但眼前明明站的是慕容袂。
“还不快滚!”慕容袂甩手又是一巴掌,袖儿本已经噙住的泪水再一次留了下来。
“哒哒哒”袖儿猛一抬头,看到慕容袂依然安静的躺在床上,原来上场梦啊,袖儿看到被自己哭湿的袖角,不禁破涕为笑。
“小姐,你醒了没有,我给您煮了碗汤,您昨夜淋了雨,驱驱寒吧。”赵姨在门外关切的说。“糟了”袖儿被吓了一跳,要是让赵姨看到了慕容袂,刚才的梦可就要成真了。于是赶忙起身,将赵姨挡在门口。
“谢谢赵姨啦”袖儿接过汤,笑眯眯地说。
“小姐怎么还给我说谢谢?咦~我们袖儿怎么哭了?眼睛这么红?”尽管袖儿使劲的眯起眼睛,但还是让赵姨看出了端倪。
“还不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眼睛都肿了,赵姨,袖儿是不是变丑了?”袖儿尽力用身子挡住赵姨的视线、
“哪有哪有?我们袖儿可漂亮了,喝了汤赶快去睡一觉,醒来就好了”赵姨见袖儿神色有异,真以为她担心自己变丑了,赶忙安慰道。
“嗯,记住啦,那您先忙去吧,我喝了汤就睡觉。”袖儿尽力装出乖乖的表情。
见着赵姨走了,袖儿立刻关上了们,大大的舒了一口气,闻了闻赵姨端来的热汤。“好香啊”袖儿咂咂嘴,正想喝了,又想到慕容袂。“哎,我就好人当到底吧,这么好喝的汤,便宜你了”袖儿扶起面色惨白的慕容袂,将他靠在床头。把汤一点点喂给慕容袂,一碗汤下肚,慕容袂紧皱着地眉头舒缓了,眼睛也缓缓睁开,平静的看着坐在他身边的袖儿。
“姑娘…”慕容袂顿了顿,正要说先去,袖儿突然起身,向慕容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叫我袖儿就好,你叫慕容袂,我去拿点吃的,你先躺着,感谢我的话一会再说吧。”见到慕容袂醒来,袖儿心中暗笑:原来你是饿晕的啊。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风一般的跑向厨房。
一个粗壮的光头汉子,满脸虬须,光着膀子,一双油腻腻的手奋力的挥着两把菜刀,剁的肉末横飞。
“老蒋”袖儿在那大汉肩头一拍,大声对着他耳朵喊道
“小,,,小姐?你刚刚刚说什么?”老蒋耳朵不好,说起话来声音大的出奇。 “我说~你~在~干~什~么.”袖儿扯着嗓子大喊,手中还不停的比划着。
“哦 ~我刚刚刚杀了一头猪哈,老爷说晚上要请刘家官人,我正准。。准。准备哈。”老蒋吃力的说着。
“老蒋~你先别忙这些了,我有些饿,给我先弄几个精致清单的小菜吧?反正离晚宴时间还早。”
“好啊,哈,小姐您先先先回房,我一会叫人送过去吧。”
“不了,我就在这等着,省的你麻烦,我也跟你学学厨艺嘛。”
“啊,哈,好,小姐您您稍等哈”
片刻,袖儿端着饭菜回到了房间,看着慕容袂睡得正香,不忍叫他便用小盘给自己分了饭菜,自己先吃了起来。
“清汤小菜,一个人吃前来倒也惬意,只是不觉得又些许寂寞么?”袖儿忽然听到背传来清亮的声音,见慕容袂站在身后。袖儿咬着筷子说:“你醒来啦,一起吃吧。”
慕容袂也不客气,边吃边说:“还是挺谢谢你地,不然我可能真的就死在他手下了。”
“慕容恪吗?他比你厉害多了,你打不过他的”袖儿不经意地说道“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性命相搏呢?”
“有个故事,你想听吗?”慕容袂问道。
“那要看你想说不想说了”袖儿歪着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今年多大了”慕容袂一笑
“嗯,过了谷雨我就十七了,转眼就老喽,岁月不饶人啊”袖儿装模作样的说
“是啊,十七了,小衣也该有这般年纪了,”慕容袂叹叹气说道“十七年前,五月初三,父亲说那天下着小雨,一个怀孕的女人来我家借宿,父亲本不喜外人,但见那妇人人可怜,有是生产在即,就留她了一夜。谁知那妇人当夜产下一名女婴便死了。小衣母亲死的太匆忙,身上除了一对玉坠,什么都没有,也不好送回,我母亲见那女婴甚是可爱,自己又没有女孩,便收留了下来,以当夜的天气取名做慕容夜雨。小衣小时候就很漂亮,也很聪明,全族的人都喜欢她,虽然他不是母亲亲生的,但母亲却把她看的比我们这些儿子都重,我自然也当他是亲妹妹一般。
慕容袂看着袖儿乌黑的头发,继续说:“小衣的头发也如你这么黑,只是不知道现在有多长了。,她十二岁那年,送给我一条金香玉的小龙,那玉坠本来是一对,是她母亲的遗物。她说等她十六岁了,便嫁给我,让那两个玉坠相合,就再也不分开了。”
说着慕容袂怔怔的看着窗外,袖儿连忙拿出慕容袂的荷包,只见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包角用金丝线绣着一行小字:翩翩衣袂,脉脉鸳鸯,凤凰比翼,此生不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