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吐血身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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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死者叫冯平，是户部员外郎吴知夏府上的一等下人。
而牢里的中年男人是吴知夏府上的管家刘雄，冯平平时跟着他做事。
一个下人的死亡案，会让皇上亲自过问的原因，要从二月十四卯时说起。
绍国为了方便百姓申冤以及断案公正，将京城顺天府的府衙设在闹市区的安兴坊，小商小贩络绎不绝，绍国不实行宵禁制度，可以说顺天府衙的周围无论白天黑夜都会有不少人经过。
所以当卯时冯平敲响鸣冤鼓的时候，立刻有周围的百姓围上来了。
门口的衙役立刻将事情报给了府尹吕达海，刚上职的吕达海赶出来看到冯平衣服褶皱，脸上青紫，但见他衣着普通，只以为又是一般的斗殴案子，直接升堂审案，并未驱散围观的百姓。
却不想冯平在堂上表明自己的身份，直接状告吴员外郎府上管家刘雄，前一日仗势欺人殴打自己，致使全身上下皆是伤痕，晚上还咳血。刘雄为吴知夏心腹管家，他自知人微言轻，向主家告发无用，只能来顺天府伸冤。
本来事情也好解决，将刘雄叫来当堂对峙，如事实真如冯平所说，那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毕竟打架属于轻罪，最重也不过杖责罚钱。
可就在吕达海要下令让手下去带刘雄时，冯平突然吐血身亡。
他死时双目圆睁，一脸痛苦，衣襟与地面都被他喷出来的鲜血染红。
案件一下子从打架升级到杀人，吕达海准备好文书送到京畿卫，京畿卫又将案卷送到刑部时，案子早已在街头巷尾流传开来，一传十十传百，已经演变成吴知夏残忍暴虐，指使管家刘雄打死冯平，说啥原因的都有。
御史台得知后，第一时间上书弹劾吴知夏。
这时不得不说一下这个吴知夏的生平，他是六年前的科举探花，在其炙手可热之时，他娶了李国纲有腿疾的女儿李筝。
李国纲是二皇子母妃李贵妃的兄长，也便是长公主的表哥。李家曾出太师，与皇族结亲，可李国纲却资质平庸，靠着皇亲国戚的关系谋了个弘文馆学士，负责校正图籍的闲职。
他女儿李筝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腿疾，左腿萎缩不能行动，只能靠轮椅代步，以致性情急躁易怒。所以纵有李贵妃、长公主为靠山，京中权贵世家皆不愿结亲，以致拖到了花信年华还未出嫁。
吴知夏当年只是弱冠年纪，出身寒门，在京城全无根基。在李国纲邀他赴宴的第二天便上门提亲。
大家心知肚明，吴知夏是想借着李府的门楣一步登天，事实也确实如此。同年的状元，榜眼与吴知夏同任正七品韩林编修。第二年，吴知夏便破格升任户部主事，两年后，再升任户部员外郎。并不是因为他有何突出功绩，而是因为李贵妃与长公主想让李筝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所以当御史的帖子呈到御前，李国纲、李贵妃也得到了消息，求到皇上面前还吴知夏清白，而刘雄是李家给吴知夏选的管家，待人一向谦和，也绝不会做如此残忍的事。
在两头夹击下，皇上召叶曦辰入宫，定下五日内查清事实破命案的期限，若期限内无法破案就罢免叶曦辰羽翎卫侍郎之职。
本以为这是一起很简单的案件，叶曦辰叫人拿了刘雄，询问二月十三的情况。谁知道他嘴里却没有一句实话，根本问不出有用的信息。查找他日常去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他那天的踪迹。
李超验尸证实冯平身上有多次殴打伤，怀疑是因殴打伤及五脏六腑，才让他在堂上吐血暴毙。可冯平那日跟府上告了假，探子一直没有查到他是在何处被人打伤。
这两人就像在那天同时消失了一样，让叶曦辰他们找不到踪迹。而刘雄变化无常的态度也让每个人都觉得是他打死了冯平，但他很自信证据不会被人发现。
所以叶曦辰一直没有放刘雄，将他关在刑部大牢磨磨他的性子，可随着时限的接近，刘雄态度却愈发嚣张，拒不配合。
梁舒了解完案情，他们已经到了殓尸房，还没进门，就闻到淡淡的尸臭味。
近日天气转暖，虽然刑部的殓尸房为了延长尸体的保存时间，准备了冰块铺在尸体周围，但经过了五天，尸体的腹部已经膨胀，血管呈污绿色网状，面部灰色，已有尸水从鼻孔、耳朵流出。
李超考虑到梁舒和叶曦辰的身份，在他们进来前提前在殓尸房点了苍术、皂角驱味。但双儿走近后，在尸臭的味道与尸体的惨状双重刺激下，她撇开头捂住嘴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吐出来。
梁舒知道这是刚接触尸体时的正常反应，现代的自己刚当上刑警也是这样看到尸体旧就吐，吐完回来继续看验尸，跟着老刑警学习在尸体上找到重要的证据。
不过双儿并不需要来适应这场景，她便让双儿出去等。双儿本不愿意，却实在受不住这刺激，只能点头跑出门，不一会门外就传来呕吐的声音。
叶曦辰和叶明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却很诧异梁舒这个娇生惯养的郡主竟然能面无惧色地直视尸体。
李超之前为了验尸已经清理了尸体上的血污，让人可以很清楚看到伤痕。
梁舒仔细查看尸体面部状态后，还上手检查了尸体的头部、口腔等部位。而后李超褪去尸体身上的衣服，李超见叶曦辰没有反对，便依令褪下衣衫，只剩一条亵裤。
尸体身上果真是伤痕累累，看样子是经受了严重的殴打，腹部伤痕错综，更是触目惊心。在灰色的皮肤衬托下，那深黑色的伤痕显得更为明显，可伤痕的周围却显出异常的青红色。尸体皮肤上已有水苞，梁舒却毫不在意，上手按压了几乎全身的伤痕，都没有红肿反应。
尸体除了被殴打的伤痕外，没有束缚伤与反抗会产生的抓痕。喉咙有破口，但脸部伤痕处，在口腔内未没有相应的出血点。
梁舒不由皱起眉，一边继续查看伤痕一边问李超：“李仵作你的结论是？”
李超急忙说道：“死者身上殴打伤痕明显，且腹部受伤极重，我勘验的结论是因殴打导致脏腑出血而亡。”
梁舒的眉头皱得更深：“可是他的面部伤痕在口腔并无出血点，而身上的伤痕按压也没有红肿反应，感觉并无伤及内里，只是伤痕骇人而已。而且方才的衣服上也没有殴打的痕迹。”
说着，梁舒拿过放在一旁的衣衫仔细查看。
一旁的叶明忍不住插嘴：“会不会是他被打后，换了衣服才来报官？”
梁舒却指着手臂上的污迹给他们看：“你说的也有可能，但这件衣服不像是刚换上去的，这明显是日常生活中才会沾染的地方。”
叶曦辰微微颔首：“吴府的人说二月十一冯平告假时穿的便是这身衣服。”
“难道他是脱了衣服被人打的？或者说被打时他特意换了衣服？”梁舒继续翻看衣服上可能留下的痕迹，并没有收获。
“不过他家里我们也没有发现破损或有打斗痕迹的衣服。”叶曦辰补充道。
梁舒又仔细检查了尸体的头顶、脖颈、腋下等容易忽略的位置，却一无所获，可却愈发让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总觉得仅凭伤痕就判断他是被打得太过草率，李仵作，你有没有做过中毒检测？”
李超被问的一愣，这个案件因为冯平是在大庭广众下吐血身亡，所以一直认为他就是殴打致死，而且他身上除了殴打伤痕外也没有其他伤痕，毫无中毒迹象，他便理所当然也只做了基本的验伤，并没有做其他的检查。
“小人不曾做过，但尸体面孔、嘴唇、手脚趾都没有中毒的痕迹，应当不会是中毒而亡。”
梁舒摇摇头：“你说的是常见的中毒现象，但世上的毒物种类众多，不能这样如此简单地判断，还是检验过还能确定。”
叶曦辰面沉似水，冷冷扫了李超一眼，李超被他一看，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叶大人，小人知错。”
梁舒一看叶曦辰的脸色，忙挡在李超面前，勾唇冲着叶曦辰笑：“毕竟他是死在大家面前，难免陷入定向思维。”
见叶曦辰依旧皱眉抿着唇，她回头冲李超说道，“你快去准备验毒的工具。”
李超知道梁舒是为自己解围，跟叶曦辰告罪，就匆忙出去准备工具。
梁舒见他出去松了口气，看叶曦辰还是严肃的臭脸，不由劝道：“李仵作以后定会吃一堑长一智，你就不要生气了！”
谁知叶曦辰却一脸严肃：“人命官司，岂能儿戏？若仵作连死因都验错，要如何还死者真相？”
梁舒被堵得哑口无言，她知道李超的疏忽其实更多是因为验尸并未形成系统，靠的更多是经验，她因此心软不想李超受罚。
可叶曦辰说得对，但这不是仵作犯错的借口，仵作的工作太重要了，若验尸结果出错，会影响案件的侦破、犯人的定罪量刑。
而她能接触的案子有限，更重要的还是让李超能够在案件中学着如此再验尸中得到尽可能多的信息。
她不由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心。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吐血身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