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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这样的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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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假期结束,返工又是大忙。
周丛抱着一沓文件,不知道今日第几次敲开顶楼的办公室。
“小孟总……”他哑了声。
孟泽禹把头埋在臂弯处,呼吸极浅。
盛世普通员工都忙得整日连轴转,更遑论暂时掌管大权的他。
周丛在盛世十几个年头,从孟泽禹接任就跟着他,一方面尊重他是个上司,一方面又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疼。
这一周他统共也没睡过几个小时,周丛看在眼里,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他叹口气,敲了敲办公桌边沿,轻轻开口:“小孟总。”
黑色的头颅微动,男人喉间溢出轻哼,缓缓抬起头来。
他晃了晃脑袋,左脸压痕明显。周丛低头掩饰笑意,才发现这人睡觉时竟还抱着台相机。
男人双肩抖动过于明显,孟泽禹斜眼看过去,倒也没脾气,只小心翼翼用帕子把相机又擦拭了遍,再慢慢放回抽屉的盒子里盖上,才伸手去接文件。
周丛就站在一旁静静等他一一审查完并签字。
“今日的工作大致都结束了,明天又正好是周末,您要不要回去好好歇一下?”他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孟泽禹眼珠都没转:“回去干嘛,和我爸我妈吵架?”
周丛叹口气:“董事长也是为了您好……”
“停停停……”孟泽禹觉得这几个字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他微微抬眸,说:“你逾矩了周秘书。”
周丛不敢再吭声。
室内重又安静下来,一时只听得到纸张翻动和偶尔的落笔声。
很快所有的文件签好,周丛微微颔首,接过整理。
“哦对了,”他忽然想起一事,“刚有位小姑娘来找您。”
孟泽禹转着笔的手微顿,不以为然,轻“哦”一声后继续皱着眉研究方案。
“说什么她的相机在您手里。”
原本流畅的字迹忽然在纸面上留下长长一横,将纸都穿透。
周丛没注意到,继续说着:“我寻思着现在小姑娘上赶着来找您借口都这么可笑了?不过我看着这丫头眼熟,好像上次还来公司还什么簪……”
“周秘书,”孟泽禹打断他,“你今天话有点多。”
周丛噎了一下,说了句抱歉,颔首后抱了文件往出走。结果刚走至门口又被叫住。
“她什么时候来的?”
周丛想了想,回道:“一个多小时前,估计是专门挑了大家都下班的时间来的。”
孟泽禹抿了抿唇:“问完就走了?”
“在会客厅坐了会儿,不知道走了没。不过我十几分钟前路过的时候好像还在。”
“行,”孟泽禹点头,“你先出去吧。”
周丛被这一连串问题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出了门电梯竟然停在了一楼,他没办法,只能站在一边等。
中间估计陆陆续续又有上来的人,电梯运行很慢。
等到一半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丛下意识回头,正好看到小孟总挽了西装外套匆匆走过来。
两人一阵大眼对小眼。
孟泽禹有些尴尬,他没料到这人竟然还在,不过好在,他有专属电梯。
“咳,”孟泽禹轻咳一声,“周秘书周末愉快。”
话罢就按了电梯下楼。
周丛保持职业假笑目送他下楼,而后转头满脸惆怅地看着两辆电梯在楼中层擦肩而过。
周丛:“……”
这就是总裁的快乐吗?不是,刚刚谁说的周末不回家?
孟泽禹从没这么煎熬过——
不仅指下楼这几分钟,还有他抓心挠肺的这半个多月。
胸腔里的东西剧烈跳动着,他对着镜子又整了整发型。
好不容易下到一楼,快步走到会客厅的时候,里面却空无一人。
孟泽禹有些失望。
旁边刚好有人路过,他拦住问:“里边的人什么时候走的?”
那人愣了愣,回:“刚走,孟总现在出去说不定还能追上……”
他话还没说完,孟泽禹抬脚就走了。
刚下楼目睹一切的周丛摸了摸下巴:“……”
又恍然大悟想起那台小孟总睡觉都抱在怀里的相机,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
驱车到夜色的时候,齐铭也刚到,一看到人就狗腿地迎上来。
“孟哥。”
孟泽禹淡淡瞥他一眼,视线右移,落在他带来的女人身上。
他记得她,那天和许愿欢发生争执的那位,也是因为她,他说了伤人的话,搞得自己也难受了这么长时间。
男人神色恹恹,隐带有戾气,安歌缩了缩脖子。
齐铭察言观色,把人又往怀里带了带,上前一步缓和僵局:“酒都点好了,还有一帮人等着呢。”
人被挡个大半,孟泽禹没心思戳破他那点小心思,收回视线上楼。
齐铭舒口气,快步走在前面带路。
出了电梯右拐,再走几步就是包间。孟泽禹刚要抬步,就听见走廊另一边尽头传来一阵粗鲁的大笑,紧跟着毫不掩饰的粗鄙语句。
“姿色不错啊,进来玩玩呗,哥哥们都是好人。”
孟泽禹嘴角抽了抽,心里犯恶心。
齐铭先他一步嗤笑出声,倒也不屑于说什么。
夜色虽是高雅一点的娱乐场所,可进来的人却不一定都是高雅之人。
就好比有钱人也分三六九等,齐铭自认配不上高雅两字,可家里的教养毕竟也还摆着,自然是看不上这些毫无素质的人。
“别走啊。”那边调笑不停,隐隐还有肢体摩擦和互相拉扯的声音传来。估计是人姑娘不愿意,几人想使蛮力强拉着走。
孟泽禹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可到底多年怜香惜玉的习惯还在,推门前可惜地转头看了眼。
那姑娘肩头的衣服被扯的摇摇欲坠,单手勉强环住胸,另一只手用力挥开将要落在身上的爪子。
挽起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几缕落下来遮在半边脸上,微微掩住的眉眼有些泛红,却倔强地怒视着面前的所有人。
但男女力气毕竟悬殊,她敌不过被推倒在地上,抬头时正好遥遥与他对视。
握着门把的手骤然用力,孟泽禹猛地瞪大眼睛。
心脏漏跳一拍,紧跟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怒火要将他整个吞噬。
面目不受控制地轻轻抽搐,他狠狠砸了下门,快步走过去。
……
许愿欢根据上次听到的,猜测案件前前后后肯定和资本圈脱不了关系——
哪怕他们并不是针对纪观南,却仍然是害死他的间接杀手,比直接的更加可恶。
而要接近那个圈子,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孟泽禹,可也不是非孟泽禹不可。
在盛世呆了近两个小时,许愿欢也没摸清是那人真的在忙,还是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
不过前后都无所谓,圈子里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所以她短暂纠结了下又匆匆来了夜色。
她从来不喜欢这些地方,都是没办法的事。
大堂里各种各样的眼光落在身上,许愿欢如坐针毡,从椅子上溜下来恍恍惚惚进了电梯。
她本来想去四楼书画馆,结果推推搡搡又进来一堆人,直接把她挤到角落出不去。
许愿欢没法子,跟着他们直接到了顶楼。
这层的走廊有些绕,从洗手间的另一个门出来走了几步,她就完全找不到北了。
凭直觉顺着弯拐过去,恰好看到电梯。
心里一喜,她刚准备小跑过去,身后一条手臂伸过来,拦住她的去路。
“姿色不错啊,进来玩玩呗,哥哥们都是好人。”
许愿欢眉头拧着,转身。
两个比她高不了多少的中年男人,神情猥琐,面目蜡黄,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许愿欢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有些慌。
晃神之间,那两人已经开始上手了。
“滚。”
她压着声喊,尾音发颤。
“叮。”
电梯打开,似乎有人上来。许愿欢绕开他们想往前走。
“别走啊。”
那两人又围上来,堵在她面前像一堵厚重的墙。
许愿欢后退一步,那两人已经开始急色地对她上下其手,扯她的衣服。
她挣扎,他们就又去扯她的头发。
衣领已经大开,许愿欢没了力气,小声叫了声“纪观南”。
然后她就被推倒了。
许愿欢挣扎着抬起头,模糊间看到熟悉的下巴轮廓,她心口一跳,再往上,对上那双深邃的丹凤眼。
是孟泽禹。
许愿欢神色微暗,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快步走过来,大力将要压在她身上的人都甩开,又不解气地上去补了好几拳。
“没事了,没事了。”
男人把她小心地拥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她的背。
许愿欢下意识去抗拒,又想到什么,顿了顿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埋在他胸前低泣。
孟泽禹身子一僵。
“我害怕……”
她轻轻开口,明明委屈极了,声音细细的却像撒娇。
孟泽禹心都碎了,将人打横抱起来,冷冷地瞥着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的两人。
那两人也不是什么也不懂,自知眼前这人不是招惹的起的,爬起来就要灰溜溜地跑,被刚走过来的齐铭拦住。
怀里的人还在轻轻发抖,孟泽禹无心再理会其他,朝齐铭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打了电话叫人。
孟泽禹就那么大喇喇地抱着人进了满是人的包厢。
里边一堆和齐铭一样的纨绔,纵是大场面见惯了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孟总,嘴里叼着的烟都忘了吸,直到烟灰落在身上才呲牙咧嘴地互相挤眉弄眼。
孟泽禹统统不予理会,将人放在没人的沙发上,又摸过一旁的毯子给披上,才低声问:“哪伤着没?”
许愿欢轻轻摇了摇头。
可她嘴角分明有淤青,孟泽禹叹口气,起身去另一头的柜子里拿药。
屋子里都是人精,嘴上取笑了一番当事人也就继续各干各的了,除了——
安歌隔着长桌,定定看着沙发上的女人,神色不明。
许愿欢察觉到不善的视线,抬头也看过去。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错一阵,又各自移开。
安歌是有齐铭打过预防针,不敢再随便招惹孟泽禹的人,许愿欢则是真的内心毫无波澜了。
除了替纪观南讨个公道,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也无所谓。
孟泽禹很快回来,把药膏挤在指腹轻轻在她嘴角画圈。
小姑娘就乖乖受着。
孟泽禹从没见过这样的许愿欢,估摸着人是真的吓坏了。想到这里,他眉间的戾气就又重了几分。
一只小手覆上来,轻轻将他眉间的褶皱抚平,许愿欢淡淡地开口:“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孟泽禹这下是真的愕然了,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结果人又软软地靠上来。
“不喜欢这里。”
孟泽禹喉结轻轻滚动,哑着声开口:“那去我家?”
他说着玩的,没想到小姑娘歪着头想了会儿,竟说了句好。
脑子里轰的一下,全身血液又开始往某个熟悉的部位涌去,孟泽禹猛地起身把人连毯一并抱了起来。
齐铭打理好进来的时候,差点和孟泽禹又撞上。
他刚想说话,就看到男人余光都不舍得施舍他一下,全落在怀里的女孩儿身上。
急色成性。
齐铭撇了撇嘴,往里走坐回沙发。
“这是干嘛去?”
安歌给他倒了水靠过来,趴在他胸口轻哼:“您说能干嘛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
呵,她还当许愿欢对纪观南多情根深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