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9 ...
-
他在想，是不是他们都按照常规的思路去钻研，而设密者显然猜到他们会这样想，所以他就用看上去很不可能的方式加密，比如春天大雁本来不可能南飞，但是有几只偏偏特立独行。
江洲再来找他的时候，他欣喜的告诉江洲：“我想我可能找到了密钥，但我需要与‘Z’相似的文件，越多越好。”
江洲当即抱了一大堆过来，周子知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两人埋头运算。
江洲狂热的抓着他的衣领：“我的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有一天能破解Z。”
他们又相继破译了其他文件，竟然是同一个密钥。
‘Z’是一份军事部署计划，它的执行日期是今年年中，里面有提到毒气实验，那是一项残酷没有人性的实验，他们把从各国抓来的战俘集中起来，拿他们作研究，而他们在研究成果也在逐渐走向成熟，有望在将来投入到战争中。
周子知看的心口发凉，迅速去破译另外的文件，试图找到他们的毒战计划。
那是一份很详细的计划，毒气弹预备投在西北地区，但他们会实现设一个烟雾弹迷惑我军视线，假装投在华中地区。
西北地区是华国的军事重地，那里绝对不能被攻陷。
周子知急切的对江洲说：“你把白水，不，把杰斯长官叫来，记住，路上见到谁都不要提这件事。”
他还记得破译的文件上被插到某位高层身边的‘红日’以及‘鹰眼’。
江洲点头，一路狂奔出去。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白水和江洲过来了，白水声音很轻：“我正在开议会。”
言下之意是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汇报。
周子知垂着头，他终究是没法恨白水的，但是，他想，他对白水的爱总有一天会在这漫长的关押中消磨殆尽。
“我可能解出了Z，上面的情报对你们来说，我想非常重要。”
白水扫了他一眼，加快脚步走到床边，拿起床上的原稿。
密码破译出来全是日文，败家子周少爷曾经为了撩一位日籍美妞，学了一口流利的日语。
白水显然也懂日文，不仅懂，还精通，他一目十行看下去，越看脸色越不好，他看着周子知说：“从现在开始，不论是谁来找你问话，问了什么，你都说你不知道。”
白水贴在他耳边，声音很轻：“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已经无法保护你。”
接着白水带着江洲离开了，很快便有人来找他，给他戴上手铐，他坐在密闭的审讯室里，对面坐了一位穿西装的男人。
那个男人先是和他说：“今天天气挺好的。”
周子知笑了笑：“确实，如果能给我一件大衣。”
男人竟然真的让人送来一件大衣，周子知抬起戴手铐的双手，男人只好替他把大衣披上。
他说：“我是个心理医生。”
周子知问：“怎么没让顾医生来呢。”
心理医生不恼不怒：“因为你们认识。”
周子知：“哦。”
心理医生问了他很多问题，比如怎么解开Z的，周子知说偶然。但这的确是真的。
心理医生问他家庭怎么样，周子知笑了笑：“你只是想要我承认我知道我父亲是个叛国者对吗？”
“你太聪明了。”心理医生甩手，他眯起眼睛看着周子知，倏然叹息：“太过聪明有时候也不好。”
周子知不置可否。
“如果说我不知道你们会相信吗？”
心理医生点点头。
骗鬼，周子知讥笑：“那我不知道。”
心理医生表示：“你是我见过最刁钻的目标。”
“谢谢。”
第一天没有问出什么，心理医生第二天照常来，坚持不懈，先是在审讯室，后来干脆到关押他的地方。
在长达两个月的问话里，心理医生还是没能问出点什么来，周子知总是死不承认。
心理医生习以为常的离开，没多久门又被打开，周子知笑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
周子知抬头，看见董思睿眼神有些飘忽，但当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忽然坚定下来。
“你在这里不知道要关押到什么时候，我带你出去，我们去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好不好？”
董思睿近乎哀求的看着他。
周子知摇摇头：“我不能走。”
他知道关在里面意味着什么，或许等到老了也不一定能出来，或许某一天因为意外死在里面，但他不能走，他不能自私的走了，白水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让他无法离开。
那句话充满了妥协，充满了无奈，白水曾经阻止他进七号院，大概也是预料到这一天，但是自己并不相信白水，所以违背了他的意愿，而白水一直在他的职责范围内护着自己，所以自己不能走。
董思睿哀伤的问：“你就那么喜欢他？”
“这与爱不爱他无关。”周子知摇摇头，“我不能再让他失望了。”
周子知睁大眼睛看着董思睿，在昏过去之前听见董思睿低声说：“对不起，我爱你。”
董思睿将他背在身上，外面的守卫早就被他打晕，这座楼的守卫很少，董思睿背着周子知一路绕过把守点，从围墙上把周子知推下去，底下有两人接应，他翻身从墙上跃下去，上车离开。
周子知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座小平房里，看上去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沙发一张桌子和一张铁架床，便没有其他东西。
周子知苦笑：“你现在送我回去还来的及。”
“来不及了。”董思睿深深的看着他。
周子知这时还不知道这句话代表了什么，他只是劝董思睿回去，为了他对抗整个政府并不值。
他们在这个小平房里呆了两天，两天后董思睿带着他转移地点，开始东躲西藏的日子，周子知深知董思睿不会听他的，只能无奈的跟着董思睿从这个地方躲到那个地方，辗转逃遍了整个海宁。
董思睿总是对他说：“快了，我们很快可以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周子知苦笑，他已经无法规劝董思睿了。
在逃亡的这段日子，董思睿总是问：“如果没有杰斯长官，你会接受我吗？”
周子知认真想了想，摇摇头，他设想不出这个可能。
董思睿偶尔会从后面拥住他，试图吻他，但都被周子知侧身躲开，周子知说：“我只是喜欢白水，但我不是同性恋。”
东躲西藏的日子很不好受，政府军总是在街上徘徊，这让董思睿一天比一天急躁，终于在周子知回避他的时候爆发了。
董思睿狠狠将周子知摔在床上，他用很温柔充满着歉意的目光给周子知打上一针使人丧失反抗力的药剂，在周子知绝望的目光里，低头深深的亲吻他。
他会在进入周子知的时候，逼问周子知和白水平常是什么姿势，周子知抬头盯着天花板，董思睿便吻他眼睛，说着和带他离开那天一样的话：“对不起，我爱你。”
周子知有时候会很疲惫的和他说：“我不恨你，你可以放弃我，一个人走总比带着个包袱强。”
董思睿狠狠咬牙：“我会带你离开的，去我的家乡。”说着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他低头轻吻周子知：“我曾经和你说过，我的家乡三四月份开满了花，粉色的，那并不是桃花，它叫樱花。”
周子知一笑，他这些天也该想到了，所以并不惊讶，所以他劝董思睿一个人离开。
董思睿温柔的抱着他，替他清理干净，给他换上衣服，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
“明天，明天我们就能离开了。”
周子知闭上眼睛，他听见自己飘渺的声音问：“能不能给我解药，我不会走。”
董思睿没有给他，只是亲了亲他：“明天早上我会给你的。”
周子知没再说话，他现在浑身没有力气，董思睿给他输葡萄糖维持体力，每隔八小时给他注射一支药剂，他那个随身携带的小箱子里装满了这种药剂，现在已经用了一大半。
第二天天才露出鱼肚白，董思睿压着他做了一回，极尽温柔，然后给他注射解药，出门的时候，周子知看到门上不起眼的小铁皮写着福州路七号。董思睿带着他绕过各条小巷，与之前的两人会和驱车前往码头。
那里会有接应他的人，董思睿坐在车上眼睛专注的看着周子知，他想要伸手抱周子知，被周子知躲开了。
董思睿苦笑：“你不想我再给注射一针药剂吧。”
周子知身子僵住，任他将自己抱住，董思睿将下巴搁在他肩上，他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想爱你。”
但这份爱太沉重了。
周子知沉默的扭头看向车窗外。
从这里到码头需要两个多小时，车子开得很快，周子知疲惫的揉眉，他厌倦了，他现在谁都不想见到，不管是白水也好，董思睿也罢。
车子停在码头边的小仓库里，那是他们约定好的接应地点，但车子刚停住的时候，董思睿忽觉情况不对，下令他们赶紧开车离开。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周子知看见白水一身暗蓝色军装站在仓库外，他依然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这让周子知想到那个秋天，他穿了一身白衬衫，弯着浅琉璃色的眼睛注视自己。
车轮胎被打爆，根本无法行驶，董思睿押着周子知从车上下来，俯身在他耳边说：“抱歉，委屈你一下。”
他亲了亲周子知，再拿枪抵着周子知的太阳穴。
周子知摇摇头：“我威胁不到他，你选错了筹码。”
董思睿轻笑，像恶魔一样诱惑着说道：“试试不就知道了，你不正好想看他爱不爱你吗？”
“他爱我，但他更爱这个国家。”周子知闭上眼睛。
周子知听见白水说：“放了他。”
董思睿冷笑：“然后你再杀了我？我可没那么蠢。”
“你要什么？”白水轻声问。
董思睿看了周子知一眼，目光充满了迷恋：“我只想和他在一起，让我们离开。”
白水沉声道：“这不可能。”
董思睿低头亲了亲周子知，周子知睁开眼睛，看见白水有些许怒气的浅琉璃色眼睛。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董思睿押着周子知缓缓走出去，旁边的人没有命令不敢贸然行动。
白水看着周子知，对董思睿说：“就算我放你走，现在也没有船，你依然走不了。”
周子知轻声说：“他说的对。”
董思睿深深看了周子知一眼，他说：“我只是希望你快乐。”
周子知垂下眼睛：“谢谢。”
董思睿将枪递给周子知，他说：“对不起，但我不后悔。”
他是指这些天对周子知做的事，周子知摇摇头，将枪还给董思睿，他轻声说：“我不恨你，好好活着。”
董思睿将他推开，一头扎进无边大海里，周子知看见白水打了个手势，很快就两三队人跳进去搜捕。
他被白水带到车上，他的副官张予阳开车，白水沉默的抱着他，周子知闭上眼睛。
白水大概是看到了他敞开衣领露出来的痕迹，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悲伤，将周子知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
周子知没有说话。
他现在很累，只想睡一觉。
白水抱着他，周子知觉得脖子上有些湿，他笑了笑：“宝贝，别哭，这不是你预料之中的吗？”
他细细想来，董思睿在他身边那么久他不可能不发现，而且关押他的那座楼的戒备不可能那么松懈，董思睿几乎算得上一路无阻的带他出去，所以这是设计好的。
在他看到白水出现在仓库的那一瞬间，他什么期望都没有了，之前他还骗自己，说这是唯蒙设计的，白水并不参与。
但是那不现实，首先，白水不参与，但是他知道，他也没阻止；其次，唯蒙的计划也需要白水的同意才能执行，因为这个计划事关重大，为了揪出日方插在他们身边的‘红日’以及‘鹰眼’。
白水脸色苍白了几分，他没有解释，只是将周子知抱的更紧了，像是要把他勒进血肉里。
“白水，你在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想过我？”
白水看着他，痛苦的点点头。
“那就够了。”周子知笑了笑，“宝贝儿，我知道国家对你来说比我重要，所以我没什么好抱怨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