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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穿过林子,来到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地处,二人下了马。
      不筝将手搭在额前放眼远眺过去,一片黄绿漫天伸展,间或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仿佛一块无限大的绣花毯子,脚踩在上面柔软舒适,浅浅的秋风荡过,便起了一层淡淡的流纹,甚为壮观美丽。
      不筝收回目光,心想,我竟不知道这附近有一片如此美丽的草地,以后学会了骑马,倒又多了一个游玩的好去处!
      念及此,她态度积极地问小锅子:“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小锅子瞟她一眼,牵过小白马边抚摸着马鬃安慰它,边气定神闲地回答:“嗯,先从上马、下马开始!”
      “啊?这个我——”
      “会,是吗?”小锅子接过她的话,心有余悸的瞳底幽蓝毕现,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警告她:“不-准-再-跟-我-说-你-会-骑-马!”
      “呃?”不筝一缩脖,小声地辩解:“可是,我是有骑过嘛,只不过是需要人帮忙而已!”
      “哦?”他挑眉睨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不筝立即扬起脸:“我以前骑马都是有人在前面牵着的,但是上马和下马没人扶,我都是自己上去的,所以这个…。”
      “所以,我应该牵着马,等着你自己爬上去,然后你坐在马上,我就给你做马僮牵着马,陪着你踱步遛弯儿是吗?”
      小锅子一脸“你要敢说是,我就掐死你”的表情,不筝立马聪明地摇头,坚决地予以否认:“哪能,哪能呢。”唉,面对强大的对手适当地示弱有利于身心健康,更何况有求与人呢,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见她这回态度颇为良好,小锅子不再计较,开始教她骑马。
      不筝学得很认真,不多时,额上已微微见汗。
      好在小锅子的骑术十分了得,她又十分大胆,很快已经将基本的上马、下马、握缰、蹬鞍等动作掌握纯熟。
      小锅子带着她慢慢地遛着跑了几圈后,她终于可以颇为自如地独自驭马感受奔驰的乐趣。
      暮色渐渐地染上了草原,一轮火红的秋阳洗去了午时的暴躁,暖暖地挂在草原的尽头,天地间一片金色。
      两道飘逸的身影衣袂飞舞,在草原上追着落日恣意地驰骋,细碎的语声和着风回旋在草原上空……
      一踏进屋门,不筝就“哼哼着”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腿根痛!屁股痛!哼哼,浑身都痛!”
      阿离贴心地为她准备好了泡澡的热水,走到床边轻轻地揉着她的腰腿,不筝眯着眼睛满足地哼叽:“阿离,你对我真好,要是你以后嫁了人,我会想死你的。”
      “小姐,阿离不会离开您的,一定侍候您一辈子!”
      不筝稍稍扭了头,促狭地瞄着她红通通的苹果似的圆脸:“我说阿离啊,有一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女大不中留’,如果有一天小锅子要娶你,我怕是留也留不住吧?”
      阿离一怔,脸上的红云迅速褪去,她神色暗淡地睑眸道:“小姐,您又开奴婢的玩笑。小锅子现在虽然是这的厨子,但是奴婢觉得他就象天上的云,总有一天会飘得很远很高,而奴婢只是地上的泥,这云泥之别、天地之差,阿离不敢有那非分之想。”
      “阿离!”不筝听她如此妄自菲薄,不禁皱眉起身:“爱情没有什么贵贱之分,况且你心灵手巧、清纯可爱又体贴,能娶到你这样的女子,是他的福气呢!”
      不筝一翻话说得阿离脸上又染红霞,她抿唇羞涩一笑:“小姐,奴婢哪有您说的那么好!”
      抬起一对月芽般的黑眼睛,她略显迟疑地看向不筝:“奴婢觉得小锅子虽然看起来对人不甚热情的样子,其实他倒是很随和的人,有时候也会聊些家长里短的,他还和奴婢聊起过小姐呢!”
      “哦?”不筝颇感意外:“他也会道家长里短?还聊起过我?”
      “嗯”,阿离笑着点头:“前几天去城里回来那天晚上,奴婢到厨房帮忙,和他们聊起洛阳城的时候,小锅子还问奴婢,‘小姐今儿是不是又惹事了?’奴婢……”
      “等等,他问什么?是不是又惹事了?”不筝瞪着眼睛,气哼哼地打断了阿离:“我一向安分守已,是事儿惹我好不好!”
      “呵呵,小姐,您别生气,小锅子他嘴冷,其实对人蛮好的,他也是关心您。他听说您把魏公子招徕到咱们客栈来,才问奴婢是不是您又惹上什么事了。因为您叮嘱过,所以奴婢没说那天马受惊的事儿。小姐,那个魏公子倒也真是个玉一样的人,既高贵又温和,住店的那些姑娘们没有不喜欢他的……”
      不筝边听边嘴角微抽,心道,怪不得最近住店的大姑娘、小媳妇有事没事都爱坐在大厅里,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原来我这店里有这么一位人见人爱的公关先生!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阿离停止了八卦,起身去开门,兰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离,小锅子让我把这瓶药膏子给小姐送来,说泡个热水澡,然后把药抹了在身上,能缓解骑马的酸疼去疲劳。”
      “哦,好的。”
      不筝从榻上起身,吩咐回屋的阿离:“把药放桌上吧,我泡完澡自己抹就行,你去娘那里禀告一声,今儿觉得乏我就不过去了。”阿离应了退出屋去。
      不筝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自己抹了药,感觉身上果然去了痛身轻气爽,不禁心情很愉快,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小锅子,虽然总是冷冰冰的,像个骄傲的孔雀,嘴巴也又刁又坏,有时候倒也还细心体贴。
      又想起前儿晚上他送的那把匕首,便从枕下摸出来仔细地瞧起来。
      那赤恋的手柄处不知是什么做的,乌黑通透好似一整块的玉石般,柄上端一颗赤红的血钻透着诡异的红光,看得晕血的不筝一阵恶寒,赶紧调开目光,顺手拔下刀鞘,雪亮的双刃匕闪着寒光。
      她也学着古人从头上揪了根发丝,立于刃处使劲儿吹去,那发丝果然立断,心知这果然是一件绝世珍宝,便珍重地放入袖袋中,决定以后每日都携带在身上。
      收好了赤恋,不筝起身将一头长发绾了,打开首饰盒翻翻捡捡,看见那支洛阳城里买的紫莹琉璃蝶,拿起来端详了一下,然后插在右鬓,便起身往屋外走。
      客栈长年留着一间装璜颇为豪华的雅间,以备招待应酬之需,不筝则经常在心情太好或者太不好时独自躲到那里喝喝小酒、品品茗茶。
      今天学会了骑马,又发现赤恋是个难得的宝物,她的心情相当地不错,打算躲到那里弄点好吃的慰劳一下自己。
      穿过回廊,路过厨房,不筝顺脚拐进去。
      小锅子已换了工作服和福莱正忙乎着,见不筝走进来,福莱翻着菜,咧嘴露出一对小虎牙:“筝儿姐姐,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筝凑到正摆冷盘的小锅子身边,拎起一片切得又薄又均的酱牛肉扔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嗯,福莱这牛肉酱得真不错,小锅子这把刀更是一绝,给老板我来一盘,福莱,再给我做个咱的招牌素菜‘荷塘月色’(作者:其实就是以荷藕为主材,辅以莲子,白菇,绿叶菜拼图,名字为不筝所起,充分体现了其主人喜欢附庸风雅之风格),考察考察你的手艺!”
      “好咧,马上就好。”福莱边将炒好的菜出锅,边扭头应道。
      这边小锅子顺手拿过一个盘子,从坛子里拎出一块酱牛肉扔到盘子里,就推到不筝面前:“拿去。”
      不筝扎扎着两只手,嘴里含着没咽下去的牛肉唔唔着:“泥,哼,泥妈七候,搁吾妻自松锅来。”(你,哼,立马切好,给我亲自送过来。)说罢狠狠地朝小锅子翻了个白眼,甩甩手、捂着嘴、狠狠地咽着牛肉出了厨房。
      厅堂里像往常一样食客满满,划拳的、行令的、推杯换盏、高谈阔论的;吟诗的、做对的、胡说八道喝醉的……
      相较厅堂里的热闹,靠窗那边被屏风和青竹隔离开的雅间就宁静清雅了许多。
      见不筝走进厅来,翘着两撇小胡子一脸精明的墨先生,赶紧放下手里的算盘从柜台里走出来打招呼:“掌柜的,您过来了。”
      不筝笑眯眯地点点头,眼睛扫视着大厅,书生气十足的盆子,正动作十分麻利地穿梭在厅堂间,两只手各端一盘菜,左腕处还稳稳的搁着一盘,好像演杂技的,吆喝一声:“客官,您的菜上齐了。”把手里的两盘菜往桌上一放,腕上的那盘顺着手便稳稳地滑在桌面上,“您几位慢用。”说罢扯下肩上搭的抹布边擦手,边往后厨去了。
      瞧着他利落的背影,想起自己给他取的“盆子”这个矬到家的蠢名,不筝心里乐得几乎内伤,她愉快地迈着方步向自己的私属领地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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