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致不二的你》知与你同

2、chapter 2

　　“所以，我们弥是被请客了吗？”

　　凉子忍俊不禁，手上动作不停，将芦荟胶在我背上抹开。在太阳下晒了一个多小时，脖子到后背的地方报复性地红了一片。

　　我把头埋到被子里，觉得好丢人：“我追去餐厅，结果人都离开了。”

　　找不到人，我只好找服务员说明情况。少年的回答倒让我自责起来：“客人，我们以为是那位先生主动要求的。所以……”

　　所以还是我的问题啊。我苦恼地垂下眼睛。

　　凉子听我讲完全程，好好取笑了我，才认真建议道：“弥看上去很介意呢，下次若有机会请回去便行了。”

　　肩背上覆了一层冰凉的芦荟胶，终于不再隐隐作痛，简直舒服得想这样入睡。

　　可以吗？下次见面的话。但是，我很快就要离开了啊。唯一知道的是对方和自己一样来自日本。

　　“嗯，往后再抹一点。”我指挥凉子向下涂抹，想起没提到的细节：“请客的男子，我们下午在海滩见过。”

　　“哪个？”她仔细回想，突然兴奋起来：“是戴眼镜的，长得很斯文的那位吗？”

　　我摇头。

　　“啊，莫非是肤白胜雪的那位？”

　　对了。

　　凉子倒不太在意，没深入同我聊下去，只说：“本来还在想是不是另一位弟弟，我记得的，长得非常可爱。”

　　轮到我给凉子抹芦荟胶。挖出一大块在手上，轻轻在她脖颈处抹匀。

　　她背上红痕不比我的浅，我有点替她忧愁：“过几天能恢复好吗。“那时候还要穿婚纱呢。

　　“没关系啦，弥太紧张了，一点点而已。”凉子扭过头看我：“说到这，明天陪我去逛街吧，我想买些东西带回去。”

　　*

　　凉子说到做到，一贯爱赖床的她居然拉着我早起。

　　怕天气热，出门前，我特地找出两顶草帽。拎在手里，下了楼。

　　凉子靠在租来的摩托车上，把头盔递给我。我翻身上车，确认两个人都将系带扣好。

　　于是我们便出发了。

　　其实可以走路或是乘船去，但我们一致认为，在公路上骑着摩托慢慢前进，别有一番乐趣。岛上的路高低不平，我抱着凉子的腰，从后视镜里看到越退越远的绿色小山。

　　风吹得我昏昏欲睡，但一到目的地，我立刻清醒过来，随凉子下了车。

　　我们在集市里穿梭，挑选完礼物已经中午。有位本地阿婆见我们东西多，还送给我们一个很大的编织袋。

　　吃了一顿很棒的烤鱼，我们再度启程。这次是我开车，换凉子抱我的腰。

　　想到明天就要回去，彼此都有些舍不得。

　　这样的好晴天。环岛公路长得仿佛没有终点，凉子的发丝飞扬起来，她说：“下次还来吧！鱼真好吃啊！”

　　中午吃得太丰盛，晚餐便草草解决。洗了澡，突然很想喝酒。去问凉子的意见，她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低头回信息。

　　笑得这么甜，八成是在给沐野发。

　　“好呀。”她盘起腿来，笑盈盈答。

　　我们的阳台正对海，一抬眼似乎能与天相接。天穹上繁星密布，若是对着夜空和海风喝酒，一定很浪漫吧。

　　酒店楼下就有全天营业的便利店。我穿着睡裙，站在饮料柜前犹豫不决。

　　看到常喝的牌子，目光被没见过的包装吸引，似乎是地区特定的口味。但习惯又让我不敢轻易尝试。

　　不过，既然都来了，不妨一试。我下定决心，打开冷藏柜，拿起两罐酒。

　　付完账本该转头就走。转身却看见结账队伍里熟悉的人。

　　或者说，是我的债主。

　　与我间隔三四个人的地方，他同那圆润眼睛的男生站在一起，笑得无害。

　　我想到凉子昨夜的话，顿时觉得此时是个绝佳的机会。轮到他们结账时，我立刻凑上去，对柜员说：“我来结账吧。”

　　说罢便把手机打开，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滴的一声，柜员已经手脚利落地把小票撕下来，交给我。

　　圆圆眼男生举着一管牙膏，没搞清事态发展：“啊？”

　　我的债主好像也愣住了，过了会才恢复原样。

　　我有点不好意思，又怕妨碍后面的人结账，只好用日语道：“或许我们应该到门外去，我可以解释。”

　　一听是日语，那男生略微放松下来，随我走出便利店。

　　我顶着尴尬把自己的破事重复了一遍。果然见对方笑起来，颇有些调皮地说道：“原来如此，还以为你是结错了钱，没想到是托不二的福啊。”

　　不二。

　　我在心里无声地念这两个字。居然意外得知了对方的姓氏。

　　我叹了口气，最终抬起头，看向仍在笑眯眯的男子，歉意地合上手掌：“总之还是多谢你的好意，没想到今晚又见面了，就想了这个办法，希望没有惊扰到你们。”

　　圆圆眼男生摇摇头，笑得十分灿烂：“不会的！”

　　被称为不二的男子用微笑向我表示：“没关系。”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笑着的。

　　酒瓶外凝结成的水珠贴在我的手臂上，有些已经顺流而下，带来冰凉的触感。

　　他们和我客气地说了再见，我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有个念头在疯长。

　　“等等！”我的声音先于大脑做出反应。

　　两个人同时停住脚步，我追上去，眼睛直直地盯着不二：“虽然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也很奇怪，但还是想占用你一点时间。可以等我回去拿个东西吗？”我强调：“真的，就一点。拜托了。”

　　他想了想，没拒绝我，越过我看向便利店的玻璃门：“嗯，在那里等可以吗？”

　　以为我要坐下陪她喝酒的凉子见我翻出白天买的东西，有些不解：“弥，怎么突然翻这个？”

　　我扔下一句：“回来再说给你听”，把属于我的东西挑出来，随手拿了个小袋子装好，急匆匆下楼。

　　他果然还在那里，圆圆眼男生却不见踪影。

　　远远看见对方的身影，莫名感到心安。

　　我站到他身边，打开袋子，向他展示今早的“战利品”：“是我早上买的纪念品。你可以都拿走，就当是我对你的谢意吧。”

　　他大概有些哭笑不得：“其实只是一顿饭钱啊。”

　　我注视着他白净柔和的面容，鬼使神差说道：“因为我明天就要离开啦。”这种好似恋人分别的话语让人心惊，我眨眨眼，飞快接了下一句：“今晚见到你们，觉得很有缘分，所以，请你不要客气地收下吧。”

　　怎么越说越奇怪呢？

　　不敢抬头看他的脸了，我伸手拿出几样东西，卖力介绍：“这个是编织的杯垫，上面有很可爱的图案。这个是金鱼书签，做得很漂亮，有两个颜色可以选择。”

　　目光转到贝壳珍珠手链：“嗯，送给女友……或者姐妹的话，很适合。”

　　好像有奇怪的东西漫上心头。

　　“如果需要的话，这个小木匣也一起给你吧。”

　　“真的要全部给我吗？”他低头看向我手中的小物件，眉眼含笑：“给陌生人的话，不会舍不得吗？”

　　陌生人？是的，我的举动确实有些突兀了。

　　但我还是用力点头：“我买了很多，拿走一些也没事的。”

　　青年若有所思。大概不好意思拒绝我：“那么，就多谢你的礼物了。”

　　他向我伸出手，接过了那个袋子。

　　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我盯着看了两秒，回过神来：“啊，好。”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要回去了喔，希望你的旅行过得开心。”

　　得到了对方的回话：“会的，谢谢。你也是，一路顺利。”

　　“怎么回来后一直在发呆呢？”凉子挥挥手，开罐的酒正咕嘟冒出气泡声。

　　我接过她递来的一小杯，浅浅抿了一口，发现是没喝过的那瓶，味道出乎意料的好。没忍住，杯子瞬间空了三分之二。

　　“因为明天就要走了。还想多待会。”我解释道，屈膝坐在藤椅上，夏夜的风和星空都扑面而来，有些惬意，也有些感伤。

　　凉子给我添满酒，与我碰杯，嗔怪道：“什么嘛，搞得你多不愿意去参加我的婚礼，当我的伴娘一样！”

　　我失笑：“当然不是啦，我答应过你，要抢花的。”

　　酒一杯接过一杯，我们回忆着过往。没多久，我感到自己的脸红得发烫，酒的后劲上来了。

　　意识混沌，好像卷入一场无声风暴，今天发生的一切像长电影一样播放。有些画面格外漫长美好，比如我们骑车爬过公路，比如我们散步时抬头看到火烧云。

　　比如......我同那青年面对面，视线停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上。

　　大概真的醉了，我想。居然很想知道握上去是什么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