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味陷阱》陈年酒食

13、13.司机小陈为您服务

　　对裴经理的通报处分很快就下来了，调离到地方公司的业务基层。大概是顾及公司形象，对他的“不当行为”并没有进行具体描写。
　　陈乐谨告诉宋礼，万总原本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主动辞职，要么下调到地方跑业务，他自己选了去地方分公司。
　　“是他能干出来的事，至少比丢了工作强。” 陈乐谨评价。
　　宋礼明白是高层不想弄得太难看，没有对这个结果置哙什么。
　　“那个实习生没事吧？不会有什么阴影吧？”
　　“没事，她心理状态挺好的，那天下班就跟带她的姐说了，还说自己忍了又忍才没当场揍人。”陈乐谨笑了笑，“我们组那几个女孩正在教育她，下次不用忍，直接出手揍人就行。”
　　宋礼闻言也乐了：“那就好，很有勇气。”
　　陈乐谨把车停到公司车库里，他们俩的上班时间算早，车库里空位还有很多。宋礼一边看他倒车一边问：“咱们公司的车位是直接订还是摇号？”
　　“先来后到，还算人性化。一般是年前申请，年后批复，如果年中入职的话可能就没有了，除非刚好有空位。”
　　“还好，”宋礼点头，“之前听说很多公司都要摇号，这就完全是拼运气的事了。”
　　他有些无奈的憋憋嘴，抱怨一句：“我真的是太非了，以前玩游戏就从来抽不到好牌，大四毕业的时候和他们去酒吧玩，被国王抽中让我上台去跳舞……”
　　“啊？学长你真跳了？”
　　“没有，我压根就不会跳舞。”
　　两个人边说边往早餐店走，宋礼比划给他看：“还好我上学的时候记性好，我上去就跟那个DJ说不用放太复杂的音乐，一个八拍一个八拍的就行。然后我就直接做了一套广播体操，你都不知道，当时下面的人都笑疯了，奚小路还拍了视频发到同学群里了，后来我再也不参加任何国王游戏了！”
　　陈乐谨笑出声来。
　　宋礼这才发现陈乐谨的笑开时表情会柔和很多，看上去像是他这个年龄的男孩了，怪不得学校里有那么多人喜欢他。
　　“今天早餐吃什么？”
　　陈乐谨没有察觉自己正在被端详，问宋礼。
　　“有点想吃烧麦了，你吃吗？吃的话点两屉，够吗？”
　　“够了，我再买一份方糕，两碗八宝粥？”
　　两个人的饭搭子组合搭配时间久了，宋礼对他的安排十分满意，一口答应：“好呀。”
　　要说为什么从一起吃早饭变成了一起上班，还得追溯到宋礼一条消息帮了陈乐谨的第二天。
　　这天宋礼记得早出门到公司吃早餐了。还是原来的早餐铺，一进门就看到陈乐谨坐在他们之前常坐的位置，见到宋礼进来后竟然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
　　宋礼被他这一站弄得愣了下。
　　大概是猜到对方为什么紧张，他抿起嘴笑笑，把自己的包搁到了陈乐谨对面说：“我先去买饭，等我一下。”
　　对方忙不迭地点头，却又掏出手机来要给宋礼：“学长、我请吧，今天我请你！”
　　他看上去实在是太紧张了，以至于宋礼觉得连他的眉毛头发都蔫嗒嗒的，浑身散发着一种“求和好”的卑微。
　　他原本就没有生陈乐谨的气，现在更是连逗他的心思都没有了。
　　宋礼拍拍对方的胳膊：“那你明天请吧，明天我想吃三明治，还要一杯咖啡，要去隔壁咖啡店，都要最贵的。”
　　陈乐谨连连点头：“好的、好啊，我明天给你买。”
　　宋礼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但显然陈乐谨不这么认为。
　　今天事情多他加了会儿班，刚刷卡出门就看到陈乐谨站在电梯口玩手机。对方工作的楼层比自己高三层，显然是故意等在这里的。
　　宋礼从后面拍了他一下，问：“今天怎么在这一层？”
　　陈乐谨看见他马上收起手机摁电梯，这幅架势让宋礼心头涌上了一个猜测。
　　“等我吗？”他满脸写着疑惑，“怎么了？”
　　男孩和他一起走进电梯，表情写满了心虚。
　　宋礼一头雾水，心想这真的是上次在会议室里冷着脸教育他的人吗？
　　之前他就觉得陈乐谨面对自己时有些紧张，还怀疑过是错觉，但是今天见他这两次，都觉得他周身的抖动要就快像含羞草一样实体化了。
　　宋礼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威慑力。
　　那他那天怎么还敢凶我的？他在心里忿忿。
　　到一层的时候陈乐谨没让宋礼下电梯，而是等电梯下到了地下车库，才示意宋礼出去。
　　“就是……呃、学长，要不我以后送你回去吧？”
　　“我反正也是开车，上下班都挺方便的，早上也能顺便捎你一起。”
　　他这一系列操作弄得宋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答应吧，未免太小题大做；不答应吧，又好像显得自己太小气。
　　但既然到了车库，他就没拒绝坐对方的车回家。
　　一路上宋礼犹豫着要不要直说自己没有生气，但又怕提起来陈乐谨会尴尬，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见他没接话，陈乐谨接着说：“之前的事，真的对不起。”
　　“我……脾气挺不好的，一股劲儿上来说话也难听。”他拉出个难看的笑，“你之前在申大应该也听说过，我算是恶名远播了。”
　　宋礼故作惊讶：“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啊！”
　　陈乐谨被他噎了一下，视线落在宋礼脸上才发现他正调笑地看着自己。原本酝酿好的情绪像戳破洞的气球，一下子全都泄了出去。
　　他张口正要再说什么，被宋礼提醒：“看前面，看车，你开着车呢。”
　　“本来觉得事情过去了，没想再提的，但既然说到这了，我也和你聊一下。”趁着对方注意力集中在前面，宋礼接过话头。
　　“首先那天确实是我的问题，我在工作上出现了失误，你对这件事有情绪无可厚非，我可以理解。”
　　他制止住了想说话的陈乐谨，继续说：“我不是说气话，其实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担心会不会影响咱们后续的工作，但好在没有。第二件是就是昨天的事，我不过是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大家遇到也都会这样，你更不用对我有什么不好意思呀愧疚呀之类的情绪，也不用总想着要怎么跟我道歉或者补偿我的，没有发生需要你这样做的事，没有这么复杂的事。”
　　“你不要一直放在心上。”
　　车里沉默了一会儿。
　　宋礼见对方不说话，轻轻推了他一下：“听见了没有啊陈老师？”
　　陈乐谨抿起嘴角，半晌憋出一句：“你不去早餐店吃饭了。”
　　他生怕宋礼没听到似的，又重复了一次：“今天之前，你都没去早餐店。”
　　宋礼这下确定对方是个小男孩了。
　　就一星期没去早餐店，还跟他委屈上了。
　　他心里默念：父爱如山父爱如山，不要跟学弟一般见识。然后又突然意识到，陈乐谨的意思是这一周都在等自己吗？
　　这样想着他的心又软了下来，好在有个现成的理由解释。他连忙说：“上周是我奚小路早晨在家，哦奚小路是我室友，所以我们就直接在家里做早餐了，我是吃完才来上班的。”
　　“……噢。”
　　宋礼看了一眼陈乐谨，不知道从那张没多少表情的脸上读到了什么，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们两个下班的时间不一样吧？知道你经常要加班，总不是要天天我等你到九点吧？”
　　他在对方开口前妥协：“早晨搭你的顺风车好不好？早高峰公交太挤了。”
　　陈乐谨的神情肉眼可见变得愉快起来，宋礼看到他抿这嘴忍住笑意。
　　“好吧，”他也故作无奈的回答，“您预约的顺风车已接单，将由司机小陈为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