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味陷阱》陈年酒食

14、14.出差

　　宋礼的项目前期准备完成后，需要去工厂跟进样品和生产流程。工厂在本省的另一座城市，冯芸平时要谈客户，他和陈乐谨自然就接下了这次出差。
　　出差的时间不长，宋礼收拾了几件衣服和办公电脑，打算轻装简行。
　　他们是当天下午的高铁，早晨不用去公司，宋礼也就赖在床上打算多睡一会儿。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迷迷糊糊了没多久，就听到奚小路敲了两下门，一边喊着“我进来了！”一边晃走了他的美好睡眠。
　　“宝宝宝宝！”
　　奚小路跪在床沿把宋礼的头发抹上去——他那一片狗啃刘海可算是长长了——耳提面命道：“去了那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老是忙工作，没有小龙虾吃就等着回来爸爸请你吼！哎呀第一次离家为父好担心，千万好好的回来哈，陈乐谨要是饿着你冷着你了，回来告诉我，爹地找水军去学校论坛上发他黑料！”
　　宋礼被他吵得头晕，迷迷糊糊的随便答应，说着就要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你先别，先别睡！我刚跟你说什么了？你听到没？”
　　“你说饿了给你打电话……”
　　宋礼乱七八糟回了一句，伸手一推又缩回被子里。
　　奚小路坐在原地想了想好像这么理解也没错。行吧，他自我说服了一会儿，站起来拍拍杯子里的小蚕蛹：“我走啦，别睡过头哈。”
　　然后这位老父亲就心满意足的背着书包去自习室了。
　　可惜他的好大儿直到坐上陈乐谨的车，也没想起来室友大清早在自己耳朵边嚷嚷了些什么，只记得对方说了一句 “回来请吃小龙虾”？
　　虽然不知道前情提要，但不妨碍这句话让宋礼心情大好，掏出手机来给奚小路发消息：
　　[宋礼离开：谢谢奚哥的小龙虾！等我回来大吃一斤哈！]
　　[宋礼离开：小黄鸡得意.jpg]
　　陈乐谨见他一脸开心，问他有什么好事。
　　“奚小路说回来请我吃饭，你也一起来呗！他和我一个专业的，也算你的学长。” 宋礼倒也不跟奚小路客气，马上替他预约了另一位客人。
　　他眯着眼睛看陈乐谨，一双招子又亮又净，看人的时候能映出对方的影子。陈乐谨甚至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就跟着下意识点头。
　　都说中国人是饭桌上的交情，宋礼和陈乐谨一起吃了几顿饭，也毫不意外地熟悉了起来。
　　因为之前那个小小的矛盾和陈乐谨的道歉，两个人好像终于打开了自己对外隔绝的隐形屏障，从里面伸出了两根小小的触角，试探着互相贴贴。
　　和熟人在一起的宋礼是很柔软的。他是分寸感很好的人，说话做事都恰当好处，偶尔吃了闷亏也一笑而过，可能是因为这样，别人总是愿意和他多说上一句，因为跟他说话让人感觉很安全，好像无论什么话都能被他咽下去。
　　可奚小路却总说他太端着了：虽然人很nice，但是很难交心。
　　他多喝了两杯，一脸高深莫测地捏宋礼的脸说：所以你啊，老当工具人，他们都以为你没有心。
　　后来宋礼入职前体检，特地把心电图那页放在最上面，暗戳戳地想让奚小路看看他的心跳曲线多么有规律又强劲。
　　出差的城市坐高铁距离本市一个半小时，陈乐谨把车停到车站附近的停车场，宋礼拎着行李箱跟在他后面。
　　“你把车停这边，等我们回来停车费得多少钱啊？”
　　“没事，”对方在上台阶的时候给他搭了把手，“我有认识的人在这儿有车位，蹭的。”
　　他们买的过道一边的票，两个人挨着，宋礼坐靠窗的那一边。
　　路上有些无聊，陈乐谨拿出IPad开始涂涂画画，宋礼在旁边看了会儿没看出什么名堂，问道：“你是不是该准备毕设了？”
　　“嗯，”对方停下笔，回答道，“其实差不多了，不过系里的毕业作品展我也想参加，所以还要准备这个。”
　　宋礼来了兴趣：“你要交什么？你要画画吗？”
　　“应该会画，但还没完全构思好，只是有个想法。”
　　“什么？”
　　宋礼凑过去，一脸做贼的样子悄声问他，“你悄悄告诉我，我不泄露机密。”
　　陈乐谨被他逗笑了，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宋礼脑门上，轻轻推回去，竟然也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不行，现在还要保密。”
　　宋礼撇了撇嘴，切了一声。
　　不过他也没有真的想要得到答案，很快就换了话题，兴致勃勃的跟陈乐谨说：“我去年毕业的时候，也参加了一个展。摄影社每年不是会给毕业生开小型展吗？我当时也交了一张照片，对了，就是在上次看影展我遇到你们的那个展厅里！”
　　“啊，那个啊，去年摄影社的毕业展我去过。”
　　陈乐谨看了宋礼一眼，对方好像沉浸在回忆里，一时有些出神。
　　他问道：“哪一副是你拍的？我可能看到过。”
　　“嗐，我那张就洗了7寸的，夹在那么多大神中间太不起眼了。估计你看到了也没什么印象。”
　　陈乐谨耸耸肩，没有继续追问。
　　见对方准备画画，宋礼也自觉的不再打扰他。他从包里拿出相机调了调，练手似的对着窗外和车内随便拍了几张，又传回手机里查看。
　　他们这次来工厂看样品，也是想着效果不错的话就现场拍些展示图，回去可以直接用来做物料，节省一些设计周期。因此宋礼没拿数码相机，而是特地带了自己的单反，现在正好可以在路上解闷。
　　两人到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乙方派了辆车把人接到了入住的酒店。原本对方说今晚要请他们吃饭的，宋礼以坐车有些累想要休息的理由婉拒了。好在他们带的行李都不多，往房间里一放就约着去餐厅吃饭。
　　好歹也一起吃了一个月的早餐了，宋礼发现陈乐谨格外中意甜食，之前在早点铺就常点方糕烧麦这一类的。
　　酒店里的晚餐基本都是零点，他看着菜单犹豫了一会儿，点了松鼠桂鱼、白灼菜心和蛋花玉米羹，问过陈乐谨后主食点了红薯和紫薯。
　　他把菜单还给服务生，向对方解释道：“有点晚了，我们吃一点容易消化的？”
　　陈乐谨对菜品没什么意见，问他：“学长是真的很养生，你晚上是不是也从不熬夜？”
　　“怎么可能，从不熬夜前两天12点回你微信的人是谁？”他摊手说道，“熬夜容易秃头，我这是在别的地方找补。”
　　说完这句话他就发现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可能是因为眼型的原因，被陈乐谨带着笑意注视的时候宋礼总有种自己被猎人盯上的错觉，倒也不是不舒服，只是好像哪里有些奇怪。
　　他被看得发毛：“干嘛这么看我啊？”
　　陈乐谨移开目光说：“没，就想看看你秃了没有。”
　　他两只手对宋礼竖起大拇指，夸奖说：“经质检员小陈检验，十分蓬松茂密，可以评为一级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