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望》青山冷笑人

40、第 40 章（jj独发）

　　自甘棠求婚被拒，柏旻的生活开始变得索然无趣。他总是能看到她对其他人笑，唯独看到他时本咧开嘴笑得很开心的脸，瞬间就变脸，她开始与其他男人走得近，甚至跑到训练场练剑，一朝被拒，更加发愤图强，就连久不长进的剑术开始突飞猛进。甚至有时，她靠着柏家剑术，能在一群男人堆里显得出类拔萃。

　　柏旻一直忽略了，其实她也是能拿剑的。

　　这天早上，训练场上又传出男人哀求的声音，甘棠拿木剑把一个新来的船工喽啰摁在地上，喽啰本来觉得她是个女的，又是岛主，一时没用全力，便被这看起来柔弱无力，永远都躲在柏大人后面的女人给上了一课，谁说女人如花来着？

　　“认输！认输！”甘棠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开心地拿着剑起身，却见到站在边上的柏旻，转头就走。

　　“臣见殿下酣战，不知是否有幸与殿下切磋一二？”柏旻在她身后问道。“不要。”甘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开什么玩笑？与他切磋，岂不是败下阵来被人取笑？说她恃强凌弱。赢了便是以身份压人，输了，便丢面子。

　　“殿下是怕输？”柏旻又用起了屡试不爽的激将法，甘棠虽极为不服，却没有上当，便说：“累了，不想打。”

　　“方才还见殿下正兴，怎到了臣这就喊累了？可是有什么不满？有不满更要切磋一番，以疏郁气。”柏旻甚至已经在场上挑剑了。甘棠愤愤然：“明知打不过你，你要犯上？”

　　“不敢，只是见殿下剑法如此精湛，作为老师，要指点学生，作为臣子，要助殿下疏解不快。比武切磋点到为止，敌我双方，常有敌强我十倍之力，难道殿下遇到敌人也要说一句‘打不过你，不打了？’”

　　“那本宫要与海泽太子切磋，也能起到参考之用。”

　　“那臣只能先与太子切磋一番，赢了才能与殿下切磋。”

　　甘棠没想到柏旻竟玩这出，刚想反驳，熟料一旁旁观的海泽竟说：“好啊，请柏大人用真枪实剑，莫要保留。”

　　这岛上的人很少见海泽出手，他常不在人前，与人也不怎么交际，他常常站在高处，像在看风景，也像在思考，虽不若柏旻那般玉树临风，却肤色古铜，很有阳刚之气，是岛上许多女人芳心暗许的对象。

　　一时间，女人们奔走相告：“海大人要与柏大人切磋，快来看呀！”

　　“听说是因为柏大人想与岛主殿下切磋被拒，岛主要与太子切磋，柏大人为了赢得与岛主的芳心，要与太子殿下打一架！”

　　“走！去看看，这等稀罕事，说不定错过了今天就没下次了。”

　　众人来到擂台前，人挤人，本属于军事重地的训练场，平常岛民不会踏足半步，现在却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人们拥挤，却见岛主殿下好整以暇在旁边吃着果子，场上两人都拿着利剑，为了保险起见穿上了胸甲，但这也限制了两人的行动。未出阁的姑娘和小孩纷纷坐在甘棠身后，因为这儿的角度最好，看得最清，又没有人敢挡在岛主前面。

　　曾经在市场买回来的奴隶们已恢复了自由身，蓝眼睛的小男孩也开朗了许多，原来他姓苕，叫苕源，小男孩一改原先的孤僻，蹭到甘棠身边问道：“殿下，您说，谁赢？”

　　“本宫也想知道，你瞧着那群醒来的铁骑，火铳也不练了，都自动排好坐着看戏呢！瞧瞧人这军纪。”许是感受到甘棠在谈论他们，铁骑们坐得更直了。甘棠又道：“两位大人在台子上打架，打累了，便不会想着与本宫切磋了。”

　　旁边的姑娘问道：“殿下为何不愿与两位大人切磋？您与下面几位弟兄不是打得挺开心的吗？”

　　甘棠脸色一凛，佯作生气道：“问那么多干什么？不干活跑来看戏都还没说你们呢！”

　　正说着，台上两人刚施完对战礼，各自站开，两者都蓄势待发，不进攻，周围都等急了，人群逐渐骚乱，甘棠却依旧好整以暇地吃着果，他们拖得越久，她就越有理由不打，正合她意。

　　柏旻剑法讲究快准狠，常常一招必杀，海泽剑法讲究消磨，消磨掉对方大部分力气，讲究持久战，战局拖得越久，越对他有利。但对方不动，他找不到柏旻的弱点，自幼习剑术，上虞剑法已经被他习得炉火纯青，他这时却无从下手了。他顾及太多，以前根本不会如此，现在却因为不想输而束手束脚，他不想以一个战败者的形象出现在甘棠面前。柏旻执剑而立，很是自信，他的眼里只有对手，没有其他，就连甘棠的小动作也无法影响他分毫，似乎根本不担心海泽的进攻。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柏旻率先刺出一剑，以雷霆之势，犹如猛禽捕捉猎物那般迅猛，海泽侧身一躲，见准他的攻势，打出一剑，想要打散他整个身子的支力，柏旻早就料到他会使出这招，一个侧身踢直逼海泽腹部，海泽就势一躲，避开了那来势汹汹的踢技。柏旻见缝插针，挥起剑刺向海泽咽喉，海泽不甘示弱，他的剑刚好也停在了柏旻咽喉前。

　　此时甘棠被这惊险一幕吓得瞬间站起来，握着手中的剑准备阻止战局，谁料两人同时喊道：“别过来！”

　　甘棠被吼得退了回去，手中的果子不甜了，她双眼盯着台上的战局。这两人还真玩真的，不像她与人切磋只用木剑，他们手上的剑都是平时的佩剑，甘棠用过柏家家传剑，那是一把在场上喋血的剑，无数的敌人成了它的刀下亡魂，海泽的剑是太子圣剑，为国内数一数二的铸剑师打造，两者杀伤力不分上下。

　　“哎哟，两位大人打得好凶啊！会不会出人命啊？”周围的观众纷纷议论，这两人平时看着挺合得来，为何到了场上像要一决生死？场上血脉喷张，两人都挂了彩，但没有一个肯认输的，这点小伤无足挂齿，柏旻被海泽消磨着，想尽快解决战斗，但却不如意，海泽消磨着柏旻的力，但自己也不剩多少了。

　　“死也不平局！”海泽厉声道。

　　“……”柏旻没说话，他一般在战斗中很少说话，这是他的习惯，甘棠看着他的眼神，突然想起了当年他闯地牢救人，突出重围时也是这般可怕的模样。她不由得替海泽担心，但又不能说话惊扰战局。

　　海泽终归没有柏旻的韧性强，一个不慎，便被他刺了左肩一剑，血瞬间就沾满了整件衣裳，但海泽不服输，趁着他攻击之际割伤了他的大腿，谁料柏旻却硬生生忍着疼，完成了全部攻势。海泽被柏旻击落了手中剑，一个剑客手上丢了剑，无法和一个手上还有剑的柏旻战斗，他输了。

　　“我输了。”海泽捂着肩上的伤，那剑柏旻已收了力度，不致重伤，但柏旻腿上的伤，海泽却是实打实地割中了。听到了海泽认输，柏旻这时才不强撑着腿伤，顿时坐了下来，给自己止血。甘棠吓得顿时跑上台子，谁料比她还快的却是船老大。

　　森翼一脸寒气，看着腿伤甚重的柏旻，连忙掏出了止血药，却被柏旻一手推开。

　　“先给海泽太子止血，左肩离心近，不止血再吃些恐有性命之忧。”

　　森翼即使一万个不愿意，却还是照办，甘棠哭得梨花带雨地给柏旻包扎，她本就不会医术，哪懂得包扎，将好几层布都裹在了柏旻腿上。柏旻此时冷静打断她：“如此裹法不可，会闷出病的，先止血，而后涂些消炎药，叫人拿担架来。”

　　岛民们不敢怠慢，拿了两副担架，柏旻和海泽都被抬去了各自的医棚，刚教会的学徒们此时第一次上手对象竟是自己的师父，学徒们看着柏旻不敢下手，万一出错了，岂不是又要挨训？但他们迟迟不动，也要挨训，只听柏旻训道：“如此畏畏缩缩，有失医德，耽误了医治时机，给病患造成不可逆的恶果，你们担得起吗？”

　　柏旻看向甘棠：“甘棠殿下，你作为大师姐，你来，我说什么，便做什么。海泽有森老，不用担心，臣就交给殿下了。”

　　甘棠满脸写着拒绝：“什么？我不要！我没学过啊！”

　　“不是什么重伤，区区腿伤，死不了人，别人我可不放心，你若是害怕，便命人支起帘子，旁人就看不了了，殿下若是再怠慢，臣可要血流至死了。”

　　“怕什么！本宫不怕！你说，第一步要如何？！”

　　旁边的学徒怯怯说道：“先清洗伤口。”

　　甘棠小心清理掉柏旻在台子上沾到的泥沙，清洗完毕，甘棠望向学徒，询问下一步。

　　柏旻突然开口道：“你们都出去。别扰了岛主。”

　　学徒们逃命似的溜了。

　　“下一步呢？”

　　柏旻却不接话，突然凑了上来，扶着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唇。甘棠突然脑子一片空白，忘了思考，任由他慢慢地探索，她能感受到那股充满着蛊惑的热气引起了身子的一阵电流。不知过了多久，柏旻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磁声道：“对不起，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