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总想和离》悠然一顾

3、第 3 章

　　沈夫人跟着离开，老夫人还留在沈文宜的房间。

　　“你父亲他性子急了些，宜姐儿不要与他置气。”老夫人劝道。

　　“你大了有些事我也就不瞒你了，如今朝堂动荡，你父亲在朝堂上也是战战兢兢。”

　　“侯府不是咱们沈家惹得起的，萧侯爷咱们万万得罪不起，原本和侯府结亲已经是咱们高攀，临成亲一个月换人，人家能答应已是容忍极限，此时若再悔婚，不要说萧侯爷，就是一般的人家，也是不能容忍的。”

　　“得罪了他，不止你父亲的官职，你大伯一家，咱们沈家一个家族都怕是性命难保。前头因着一点小事被抄了家的，也不是没有。”

　　“这事儿是大姐儿做的不地道，到底是沈家对不起你。”老夫人对沈文宜说道。

　　听着老夫人这样说，沈文宜心里难受极了。沈府到底养育她长大，自小祖母又对她疼爱有加，如今祖母姿态放得这样低来求她，她的心里再坚定也忍不住软了下来。

　　见沈文宜的态度松动，老夫人又接着劝道：“我知道嫁到侯府肯定是艰难的，祖母这里还有点体己银子，一会让桂嬷嬷给你送过来。别的帮不了什么，银子总该让你多带点傍身，你父亲那我再去劝劝。”

　　“祖母的体己我怎么能要，侯府我嫁不得，家中姊妹有许多，不若问问她们。”虽是心疼祖母，但是想想自己上一世凄惨的结局，沈文宜还是没有松口。

　　“罢了，你还在气头上，祖母也不逼你。”沈老太太拍了拍沈文宜的手背，站起身来。“你自己先冷静冷静，若是想通了，回心转意再去祖母那里。”说完沈老太太迈步要走，沈文宜差人送她回院。

　　沈文宜坐在梳妆台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镜中的脸还是年少时的样子，模样清冷，眉头微蹙，细腻白净的皮肤一点没有被侯府生活摧残的痕迹，她忍不住伸手摸上自己的左脸颊，一滴泪珠从眼中滑落，擦过微红的唇腮。

　　“小姐。”书云站在一边看着她，从早上到现在，书云都没明白为什么沈文宜突然反悔不想嫁侯府，明明之前都还在忙碌的准备成亲的事宜，但是她知道自家小姐的决定只要听从就好了。

　　沈文宜抬手抹掉泪珠，抬起头看了看书云，开口说道：“书云，侯府我不能嫁，那里绝不是一个好归宿。姐姐她没死，我嫁过去，她以后回来，我在侯府又如何自处？她如何自处？”

　　“大小姐，她，她，”书云结结巴巴的张嘴也没说出个什么名堂来。

　　沈文宜拉过她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书云点点头，出门寻桃枝去了。

　　沈文宜不嫁的消息很快就在院子里传起来，首先坐不住的是府里的刘姨娘。

　　刘姨娘育有一女，年纪和沈文宜相仿，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本来侯府的亲事落到沈文宜的头上，她就羡慕的眼红。

　　如今听说沈文宜不想嫁，她的心思活络起来，一边觉得沈文宜挑剔，侯府的亲事说不要就不要，一边又为自己的女儿抱不平。

　　越想她就越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拉着沈文菁就跑到沈夫人那里去了，只是她没想到，沈夫人和沈老爷商量对策正在气头上，她这一去正好触了霉头。

　　通报进门以后，刘姨娘拉着站在身后的沈文菁歪歪扭扭的行了个礼，就往沈老爷跟前凑，“夫人，老爷。”

　　“我听说夫人正为着二小姐的婚事头疼，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的上的。”沈夫人瞅了她一眼，懒得搭理。

　　刘姨娘笑着又继续添油加醋：“你说二小姐也真是的，侯府这么好的亲事都不要，还想挑个什么样的啊？”

　　“咱们沈府好吃好喝的把她养的娇花一样，还惹老爷夫人这样生气，这要是落在我们菁姐儿身上，不知有多高兴啊。”

　　“要是实在二小姐看不上。”

　　“住嘴！”沈老爷吼了一声吓得李姨娘一哆嗦，身子缩起来站在一边。

　　“什么看得上看不上，侯府也是你能碎嘴的，没有规矩。”沈老爷训完又往外看了看，生怕这里说的话被什么人听了去。“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话，这也是能乱传的！”

　　“老爷，妾身可没有乱说，二小姐生气闹脾气，小院里都在说呢。”刘姨娘忍着性子解释道。

　　“爹，您不要生姨娘的气，她也着急为沈家好。”沈文菁看沈老爷生气，站出来劝道。

　　沈夫人恨恨地盯着这娘俩，暗地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点小事就迫不及待的来往前凑，府里但凡有点好处，这俩人就像苍蝇见了血，寻着味就来了。

　　现在出了这种事巴巴的凑上来简直就是打她的脸，给她不痛快，想到这里，沈夫人心里又埋怨起沈文宜，要是她听话乖乖的嫁了，哪还有这么多烦心事。

　　“爹爹，若是二姐姐实在不愿意，文菁愿意替爹爹分忧。”沈文菁柔柔弱弱的福了福身。

　　沈文菁说了这话，本以为沈老爷会像平时一样的好说话，没想他直接大发雷霆：“刘氏你怎么教的女儿！”

　　“老爷，父亲，我错了。”刘姨娘和沈文菁被沈老爷这一吼直接吓得跪倒在地，连连认错。

　　看见刘姨娘吃瘪，沈夫人心里畅快了不少。

　　“你好大的脸啊。就凭菁姐儿？一个庶女？去给萧侯爷提鞋都不配，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侯府可不是谁想嫁就能嫁的。”

　　几句话说得刘姨娘和沈文菁俩人面子扫地，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却也不敢反驳，只是低头跪着。别人看不见得地方，沈文菁牙齿恨不得咬碎。

　　“滚回你们的院子，到文宜回门都不要再出来，这事你要敢往外乱传，我饶不了你。”沈老爷最后一句话把人打发了。

　　刘姨娘走了以后，两个人继续想对策。

　　“老爷，你说二姐是怎么知道的呢？我可是一句话没有说啊，今天早晨突然就来找我，真是把我吓死了。要是大姐还在哪还用这么麻烦。”沈夫人感叹道。

　　“还提，还不都是你惯得，简直反了天了，宜姐儿要是不嫁过去，我看咱们沈府就等着和前头被抄家的李府一样的下场。”这话一出沈夫人心里如遭雷击。心里一会怪大姐自私，一会又怪沈文宜不听话，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

　　“还是去找母亲商量商量对策。”

　　沈文宜的房间里，桃枝把刚打听来的消息和沈文宜说。

　　“老爷发了好大的火。刘姨娘和三小姐都被禁足了。说是到您回门之前都不准出来。”

　　沈文宜握紧了拳头，沈老爷平日最宠沈文菁，他的态度这么坚决，怕是这门亲事不好回转了。万一真的反抗不成，侯府必须得嫁，那她也得给自己想个万全的退路才行，萧家势大，若是弄不好自己的结局，怕是不会比上一世好太多。

　　老夫人房里，三个人围着坐在一起，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人，只有老夫人身边的桂嬷嬷在一边伺候。

　　沉默了半天，老夫人先开了口。“我打算给二丫头补上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沈夫人惊呼出声。

　　“你也知道那萧侯爷是个什么名声，二姐儿是替着嫁过去了，万一，”老夫人没有再往下说，听到这话沈夫人沉默不语。

　　家中的银钱都是有数的，虽然这一万两是老夫人自己掏的钱，但是这些银钱如果不给沈文宜，以后就会留给家中其他孩子娶妻用。

　　沈老爷打理关系 ，以后家里的哥儿娶媳妇都是要钱的，一下子给出去一万沈夫人实在心疼。

　　“不只是我，你们也要额外的贴补一些。”

　　听了老夫人的话，沈夫人心中更是不愿，“母亲，嫁到侯府不比嫁到一般的人家，出门是人人敬畏的侯夫人，二姐能嫁过去也算是命好，高攀了。”

　　“你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老夫人不满的说道，“都是自己生的，你这心偏的没边了，要不是你把大姐儿宠坏了，还用得着这么头疼吗！”

　　“大姐是和萧侯爷从小认识，文宜又与他不熟。”听老夫人这么说，沈夫人没有再反驳。

　　“我最多再出三千。家里等着用钱的地方那么多，实在是添不了这么多，沈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把银钱都给了宜姐儿，剩下的怎么活。”沈夫人颇为不愿的说道，“明明平时都很听话，也不知道她从哪得来的消息。”

　　“就算是亲生母亲，做的过分不认亲娘也是有的，宜姐儿嫁到侯府，过好了，以后就没有用得着她的地方？”老夫人看着沈夫人不满的说道。

　　老夫人心里埋怨自己当年挑儿媳妇怎么就看上了她，小门小户就是没有眼界，这种事情也要计较，桂嬷嬷站在一边帮着老夫人顺着气。

　　“萧侯爷在朝堂的地位，老爷的官职升不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和侯府结亲，关系走的近了，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咱们自己走动花的银子又何止几千两。”

　　“二丫头是我看着长大，她一向有主意，多添些嫁妆她都不一定该注意，若是她愿意嫁，你都偷着乐吧。大姐做出这等丢人的事情来，我都宁愿当她是真的死了！”老夫人看着沈夫人冷哼一声。

　　沈夫人闻言慌张的抬头喊了一声母亲。老夫人别过头只看着沈老爷，不去理会她。

　　老夫人出身大户人家，经历过的事多多了。听着自己的母亲这么说，沈老爷终于开口敲定：“这事就依母亲说的办，公中出五千两给二姐儿，我自己再拿五千两出来，就给她凑个两万整。”

　　“另外西街还有两间铺子也一并给了她。”

　　沈夫人听到两万两已经觉得肉痛，家里还没成家的哥儿还有两个，西街的铺子位置好，是最赚钱的两间，一下子出去这么多，她手里的资产一下子缩水大半。

　　但是老夫人刚刚训斥了她，沈夫人只敢自己默默的肉痛，不敢出声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