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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逃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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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俞幼薇总觉得这位面具之人的身上,有种熟悉的不羁之感,只见那身板匀称、腰细如云的汉子微微抬了下巴,眼色疏离道:“怎么样?军师可愿与我开诚布公了?”
刘章想了想,“既然你能拿出这样的机关械,我便信你手上有我需要的人,请。”话方毕,身后几十名死士退开,再不是方才随时一剑戳死他的状态。
梁绍哑然失笑,镇定地转回山洞。
刘章亦进来,“怎样才肯将人交还于我?”
梁绍摆摆手,面带歉意地笑了笑,“你拿了我的人不放,我自然也好好好款待一下你的人。礼尚往来嘛!”
刘章垂下眼。
“方才军师还未同我讲清,你到底是谁!”
“我?”刘章白着脸,“一个早不该存世的将死之人而已。”
梁绍见他不肯吐口,也不再此处多缠,只道:“你放了我的人,明日午时,山下自然会有人将那位机关师送上山。”
“然后你便可以因势利导,将我们一网打尽?”
梁绍哈哈笑道:“哪里的话!我岂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最多也就是放把山火罢了。”
刘章双眸淬出毒意。
“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若不同意交换,我的人便会将那机关师一刀砍了,届时你的大业如何完成,你可想仔细了。”
“我可以先杀郡主!”刘章不信他无软肋,“听闻郡主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来此不就是为了救她?”
梁绍笑了,说:“你也说了未过门,能有多深的情分,不过她毕竟是太后的甥女,装装样子也是要救的。我们边庸还等着用她跟朝廷谈判,要更多的军粮呢!男人有利可图时,自然利益当先,但若她死在这,最多我少要一些粮食。于我也无太多损失。可是,那机关师对军师来说,可就不一样了,关系到你们兄弟的大业。一句话,寿安死,我不会死,可若机关师死,你们兄弟必死无疑。你说,现在你我二人,谁说了算?”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一盏茶开始计时。”
刘章道:“大帅急什么?远道而来,先喝茶!”他似真的在考虑。
梁绍心道:“都他娘喝了一肚子茶了,这群死山匪又打劫又杀人,没想到比老子还要穷。”面上却装的一派温和淡定。
这时,外面一小兵进来在刘章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刘章猛然站起身,道:“大帅请跟我来。”
一行人离开铁皮洞穴,又往山后走了一段路,就看到几个山匪兵卒子纷纷冒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梁绍的黄金面具。
裴铭朔和俞幼薇被绑在了另一洞穴。
隔着凿出的山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些人——数量比他想象得要多,也不知一会儿动起手来,他的人能不能成功护送他们下山。
突然发现这些人发髻、手腕处隐隐露出白光。
“有暗器!”裴铭朔皱眉,抬眼见刘章身边的阿诺已然将钥匙插.入了洞穴锁孔,轻轻一转,咔嚓声响,那没型没款的梁大帅脑袋一歪,便有一柄小飞刀直直朝着刘章背后飞去。
阿诺眼疾手快,低喝一声,手腕蓦地一转,仿佛挽了个剑花,重重将那枚小飞刀撞飞没入了山体中。
刘章刚想吹响竹笛,梁绍随身护卫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把火仗,朝着军火库一丢,一行人急忙四散溃逃。
混乱中,洞穴已开,俞幼薇被人拽着冲出来,紧接着被护在身下朝山坳滚去。
这坡长且缓,二人足足滚了十几圈,这才落定,耳边轰隆巨响,大地猛烈震颤起来,仿若火山喷薄而怒,响了十几声后,漫天大火倾泻而下,瞬间将山头烧成了通红。
漏液如极光一般宛若白昼。
俞幼薇浑身被尖草利刺划伤,喉咙干哑,神识涣散,所幸被那人护在身下,这坡度上的植被也被人稍稍清理过,她不至于受太重的伤。
对面那人面具脱落,露出昳丽过分的脸庞。
“大帅?”俞幼薇心被狠狠戳了一下,“你怎么在这?你不是正在涪城督战吗?”
梁绍手中鼓捣那半拉被撞坏的面具,心疼难忍,“花了那么多钱,就做出了这么一个看的过去的,就这么碎了,可惜啊!”
俞幼薇心急如焚,“我回去把钱还你,大帅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可是专程来救我的?”
梁绍眼神一亮,“真还我?”
“真还你!”
梁绍扶她起身,一派大侠似的回道:“自然是来救你的,不然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爱来。”
俞幼薇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圆满了。
前世自己苦苦挣扎,也无一人相助,这可好,这一遭落难,竟这么多人舍命来救。
她想到人力车前那名熟悉的背影,“姜卫也到了是吗?”
“我的郡主,这儿可不是什么刨根问底的好地方,咱们且得尽快离开,我的人、太皇太后的人,可都在下面等着了。”
这一炸,虽说不能将整座山夷为平地,可到底打了刘章等人一个措手不及,若想成功逃下山,接下来便是得拼武力了。
俞幼薇不想拖累他,便忍痛站起来道:“幼薇明白,走吧!”
“你这样,能走?”梁绍盯着她脚踝,那里渗出了盈红的鲜血。
俞幼薇脸色苍白,“没事。”
梁绍俯身,“上来,我背你!”
俞幼薇来不及纠结,便被梁绍轻轻环住膝弯背了起来。
女孩身轻如燕,背着她就跟背了只小松鼠没什么太大区别。
待二人走了一小段路,便听到草丛传来窸窣响动,一队绿野人打扮的队伍冒出头,道:“大帅!”
正是他带回京的那一小批人马。
“都这时候了,废什么话,姓裴的救下了?”
“回大帅,他自己也有人,待知道郡主安全之后,已被护送先行往山下去了。”
俞幼薇松了口气,梁绍便道:“开路。”
这条路是他们探过的,被安排的巡防人数最少,但仍不是万无一失,是以他们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走着走着,忽然前方翻出十几个目露凶光的山匪,虽说个个彪悍体高,但到底没有接受过正规军的训练,也是真的不禁打,被梁绍身边的人尽数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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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走一路,战一路,一行人顺利下了山,这条路似乎前面已被裴铭朔的人清理过,虽有漏网的敌寇,却只是零星的伤兵,待俞幼薇被放到了铺着垫子的马车中,姜卫这才过来拜见,“都是属下等该死,让郡主遭了大罪,待郡主平安返都后,属下立刻回姜家受刑,再让姜京过来接手您的防卫。”
姜京也是姜家暗卫的领头之一,只是平日里多是跟着姜戎,不像姜卫多听从姜太后差遣。
俞幼薇望着他肩头的伤口,关切道:“若非你们在山前与人交战,吸引敌人火力,我们也无法顺利逃脱,你的伤口还是得尽快清理,一切等伤好再说,我们先不回京都。”
北疆人卷进来的阴谋尚未查清,她无法安心离去,况且梁绍得留在此地督战,若她一个人回去,难免会在途中被人再次掳走,与其那样,不若跟着这群将士,好好见见世面。
另一边,王朝阳也在同梁绍汇报,:“我看到山上的大火,便已差了队伍杀上山,好在咱们的人提前探过,贼寇人数不多,也就千余名,已经尽数给剿了,不过贼首刘章给逃脱了。”
梁绍清理着身上的残草落叶,“意料之中的,那钥匙一开,我便发觉咱们上了当,这苍梧山只是他们一个据点,不是大本营,里面存放的黑火/药数目不多,不然能将这山头炸成个火树银花不夜天,不说这些,先回府衙,大家忙了几日几夜了,先修整一番再说,另外,你去请个大夫,”他望着车中,轻轻皱眉道,“郡主受伤了。”
王朝阳觑着他脸色,欲言又止。
“有话说!有屁放!”梁绍最看不得他这扭扭捏捏的大姑娘态度。
王朝阳艰难的忍住想将此人揍个闹僵迸裂的冲动,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我说,方才裴铭朔那厮先下山,我还当是你,忍不住带人上去接应了一段路,那人身边十几个好手,一个个拼了命似的清路,按理说,他们当中那么多高手,咱们已经在前面动了手,也就对付几个漏网的小鱼虾,用得着这般拼命?”
梁绍:“他是为了郡主,他提前问了我的人,知道郡主被我救下,他不便再露面,就为她将路给清干净,那人伤的重吗?”
王朝阳想了想,“身上好几刀,都见着骨头了。”
梁绍吁了口气,轻松道:“那敢情好,这样至少半个月,不用同他碰面了。”
“怎么?醋了?”
梁绍瞪他一眼,“自己老婆被人见天惦记,搁你身上,你能忍?他伤的还是轻,最好小命交代在这,省我的麻烦。”
说罢,头也不回,跳上马车,招呼人往城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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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半月后见,岂料不过三天,裴铭朔便上了门。
俞幼薇被梁绍安置在城中一处府衙中休养,这里连日来被流民搅扰,许多官员顶不住,已然弃城而逃,梁绍接手了近十万的守备军,正在写信请调周围其他城池的军队,预备联合出兵。
听到下属通报,眉头不由一紧,“才三天就活蹦乱跳上了门?”
下属摸不清他心思,只得老实回道:“看着气色...还好!”
梁绍却不好了,冷声道:“让他回去,就说本帅正忙,等...”
下属:“裴大人是来...请见郡主的。”
任谁未婚妻被人惦记,脾气都不会太好,难得梁绍今日心情本来不错,闻听此,颇为动怒,可动怒归动怒,俞幼薇到底还没有嫁入梁家,他也不能太干涉,只得不悦道:“让他去偏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