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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   入了子洞未走多久,眼前便忽然开阔起来,一排排不太整齐的桃树摇曳着满枝头的桃花,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阵风起,吹得片片桃花落下。
      娓本警觉环顾四周:“这地方怎会有开得如此绚烂的桃花?”
      丸井伸手接了落下的花瓣道:“现在似乎并不是桃花开的时节。”
      “已经走到这里我可不想再退回去。”
      “那,继续往前走?”
      就在一行人都停下来之时,幸村已走到前面有些远的地方抬头望着铺天盖地的轻粉喃喃笑道:“这般美景可惜不能与不二一道在此下棋饮酒,可惜了。”
      娓本动了动眉,便走向幸村。见两位主子都走了,他们做护卫的也只能大步跟着。过了这片不合时节的樱花林便是到了洞口。淳指着树林后面道,过了树林后的那个湖便是冷箐谷谷底了。
      湖边上正好放着一只有些年月却勉强还能用的小船,只是这船最多只能载三人。过了湖又走过一跳狭小的栈道才终于到了谷底。谷底小得一眼就看到了头,那座陵墓前跪着一个人,穿得还算不错。
      那人听见身后有人声便差异地回过身来。只是他这一转身,倒是让所有人都诧异了。
      他恢复常态后立刻向幸村行了礼:“臣参见陛下。”
      幸村向他伸了伸手:“观月太医起身罢。”
      “谢陛下。”观月起身后又问道:“陛下为何会在此?”
      “这句话朕也想问你。”
      观月一脸不解,随后指了指陵墓道:“这是臣外祖父之墓。”
      “嗯?”幸村挑了眉走进陵墓低声念道:“平正大将军观月信宏之陵墓。观月信宏?”
      “正是。”
      “久弟可有听说过?”
      娓本也摇头:“按辈分算来,应该是皇爷爷那代的将军。”说罢又看向观月,以求得一个确切的答案。
      “外祖父正是受了太上皇的旨意来到中敬镇压患上瘟疫而暴动的村民。”
      幸村意有所指笑道:“只怕不是瘟疫罢。”
      观月敛了下颚笑笑,食指熟稔掠过鬓发:“陛下这般问想来也是知道了。不错,那的的确确不是什么瘟疫,而是妖孽。只是那时我并未出世,详细的情况自然不清楚。今日所说都是从外祖母那里听得。”
      娓本还想再问什么,观月捻过袖子故意露出手里的纸钱,放在蜡烛上点燃了放到地上。娓本便又合上嘴。
      丸井平日里跌了碰了都是找观月拿的药酒,与他自然要熟上几分。他走上前问道:“既然平正将军是朝廷的人,为何死后却要葬在中敬这么远的地方?”
      “外祖父来中敬一年后,便举家都牵到了这里。十四年前外祖父服毒自尽,就葬在了这里。”
      “自尽?这是为何?”
      观月摇头。
      幸村正想上柱香,却发现有几柱香已燃尽,而其余的香才燃了一半不到。他指着燃尽的香问道:“还有人上过香?”
      观月顺着幸村手指的地方一看,道:“应该又是那人昨日就来过了。”
      “那人?”
      “每年来拜祭,都会有人先我们一步上过香。这谷底如此规整,想必也是他打理的。”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观月烧完最后一张纸钱站起身来:“从未见过。只是外祖母似乎说过那人曾经与外祖父一起研制过什么东西。”
      若人紧接了一句:“该不会就是那什么妖毒罢。”
      娓本看他一眼,想想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便没说什么。他四下望望,望见那结了果子的树正要开口问,却让幸村抢了一步。
      幸村道:“观月可有听说过苾饴树?”
      “那些树便是。只是苾饴树果有毒,不能吃。”
      “我知道。”幸村走到树下摘了一个果子放在鼻下闻了闻又做了个张嘴欲咬一口的动作,吓得仁王不知如何是好竟拔出了剑。幸村对他摆了摆手笑道:“我只是闻闻。”
      仁王合上剑,丸井嘟嚷道:“这时候竟还开这种玩笑。”
      观月舒了口气。
      幸村道:“观月可知这果子是何毒?”
      观月摇头:“儿时家里只是叮嘱过着树果不能食用,到并未说是什么毒。”
      幸村双手捏着果子用力一掰,树果便裂开来,流出青黑色的汁液。
      伊武见后对淳道:“这样的东西真亏你们吃得下去。”
      “见着是奇怪了点儿,味道却不错。”
      观月这才细看了淳这张生脸,道:“你吃了这果子?”
      淳嗯了一声:“吃过。”
      “你?!”观月立刻上前擒住淳的手腕按住脉搏,片刻之后又捏了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看了看:“奇了。你说你吃过这树果?”
      “对。”
      “什么时候吃的?”
      “十多天前。”
      观月放开淳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虽说你脉搏有些异常,但并未有中毒的迹象。真是奇了。怎会这样?”
      幸村扔掉果子,接过若人递上的布绢一面擦手一面道:“回去再说罢。”
      观月又拜了一拜,这才绕到陵墓后面。淳指着来时的路道该是走这边才对。观月拿眼扫过每个人的脸勾唇一笑,走到石壁前抬手一按突起的石头,他面前的石壁便钝钝打开,露出一条暗道。他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丸井欲进去,仁王伸手拦住他随后自己走了进去。不过一炷香的时候,他们便回到流着溪水散着蓝光的洞腹,连过河都省了。淳愣了愣,一转身却发现刚才出来的洞口竟让不见了,好奇之余他也就顺口问了一句。
      观月缠了缠鬓发悠然走过去,可是一晃神却不见了踪迹。若人立刻追过去,刚走进就被石壁后面的观月吓得一颤。而观月的身后便就是先前走过的那条暗道。
      若人一手扶着石壁往里看了看:“原来是因这块石壁。”
      “不错。”观月笑着走出来:“因为暗道是斜着连接洞腹,出口又因被这块石壁挡住,所以在洞腹内若是不走近便不易发现这条暗道。而石壁上又都镶满这些散着蓝光的石子,误导了视线。”
      “原来如此,那这般说来,这洞腹之中便有三条暗道可以进到谷底。”
      “一条是木更津兄弟走的那条。”
      “一条是我们来时走的那条。”
      观月伸出食指摇了摇:“一共便只有两条,只是其中一条又岔出了第三条,便是我们方才走的那条。之所以没被发现,也是与这石壁同样的道理。”
      “易出难进?”
      “正是。”
      出了石洞,又绕了一段路才找到观月的马。洋平好奇问了句为何要将马拴在这么远的地方,而观月却只是勾唇一笑并未多语。
      回到县衙不等观月稍作休息,幸村便只身一人来到为观月准备的客房外,抬手不经心敲了敲房门。观月早料到有人会来,但没想到竟会是幸村。在回程的途中他便听丸井绘声绘色讲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也知晓了不二受伤一事,凭他的感觉,幸村回来后定是会第一时间去找不二。可是幸村竟就站在他的门前,他不得不有些吃惊。
      “怎了?”
      观月自觉失态便立刻微微低了头:“臣未想到陛下会来。”
      幸村故作了失望幽幽叹口气道:“看来我不该不请自来。”
      “陛下恕罪,是臣失礼,请进。”观月侧了身好让幸村进来。
      幸村撩起袍子一甩,抬了下巴便笑着走了进去,一转身坐在塌席上。他对跟进来的观月道:“可有酒喝?”
      观月微微一愣,随后便吩咐了舍人拿盅酒来。幸村衬了腮缓缓轻点案桌,却始终喊了笑意望着观月。观月被他看得一身不自在,却还是勾了唇角看着幸村。舍人端了酒来,正要斟上,幸村便挥手让她先退下,亲自给观月倒了酒。
      幸村这才终于发话:“你就不问我为何来找你?”
      观月接过酒杯“恕臣愚昧。”
      “在皇宫之外你我便不用以君臣相称。”
      “是。”观月端着酒杯晃了晃,看似不经意问了句:“不二先生伤势可还好?”
      幸村刚饮了一口,听观月这换便不由得手一顿:“多亏了特利,静养些时日方能下床走动。”
      观月瞄了幸村一眼,正巧幸村也抬了眼来看他,他便饮了口酒继续把玩酒杯。
      “在冷箐谷谷底你说过,你外祖父曾与人一起研制过药?”
      “是不是药我也不知道。”
      “你可知那人是谁?”
      观月停下手里的动作换了个姿势:“我从未见过,倒是外祖母应该认识。”
      幸村放下酒杯站起来:“等到不二与特利伤势好些,我们便回翯城。这期间就有劳你照顾不二了。”
      “陛下您……”
      “我对那谷底倒有几分兴趣想再去看看,有宫中第一太医照顾不二,我自然放心。”
      观月沉默片刻便也放下酒杯笑道:“那便麻烦陛下路过那片桃花林的时候顺便带些醉人草的花根回来,灌入兵器之中的毒药便只差这一样了。”
      “醉人草竟有毒?!”
      “不错。此花含剧毒,中毒者会出现幻觉惊厥抽搐,更甚者会昏迷不醒,呼吸浅慢最终衰竭而亡。用于对付妖孽最好不过。陛下要千万小心。”
      幸村深深一笑:“采花一类之事,我想会有人比我在行。”
      观月绕着鬓发也只是笑。
      不二无意间听了这些话,眯起眼望着天上的浮云,喃喃低声哼道。
      醉人草,醉人草,
      醉得一世双魂了;
      风儿吹,云儿摇,
      莫非今世缘太少?
      来轻巧,离轻巧,
      蓦然回首寻难找;
      你在哪?你在哪?
      莫怪前世路缥缈。
      十指绕,十指寥,
      莺鸣无声语调小;
      你可好?你可好?
      莫忘来世约共老。
      纵然不二只是低声轻哼,但幸村仍是听见了一些,这曲调他曾听父皇唱过,自己也会唱一点。年幼时,父皇在唱,于是他便也跟着唱。只是父皇向来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唱起,也从未提起过这是什么曲子。本来幸村也忘了,只是今日突然又听有人在唱,便突然怀念起来。
      门外无声之后幸村这才回过神来打开房门,门外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观月摸着眼角若有所思:“这曲调好耳熟。”
      幸村回过头来看着他:“你也听过?可知曲名儿?”
      观月摇头:“想不起来了。若是问问刚才唱曲之人,应该便会知道。”
      “他走了。”
      不二回房后不多时,幸村便来了,竞见不二坐于塌席之上端了酒杯轻轻晃荡,杯中之物悠然飘来酒香。见幸村来了便朝他一笑,浅饮了一口。
      幸村快步上前夺下不二手里的酒杯,拧了眉头眯眼看着他,道:“原来你如此好酒。”
      不二也笑:“佳酿之物,敢问谁又能拒之而当无视。更何况这酒是特利特意为我酿的,我总不能负他一番好意罢。”
      “既然如此你大可待伤势复原之后再喝不迟。”幸村见不二饮酒心中一慌,却忽视了他竟下了床!
      “怎了?这般看我。”
      “你伤还未好为何下了床?”
      “你在质问我?”
      “我在担心你。”
      不二忍不住低头一笑,而后抬起头来道:“没有痛意我便是与人赛马也不觉有何不适。”说完又拿回幸村手里的酒杯继续道:“这是药酒,能帮我恢复身体,有益无害。”
      幸村终于缓了一口气在不二面前坐下来,这才瞥见不二借着酒杯挡在嘴前偷偷翩然一笑。他向前探出身子勾住不二的下巴,道:“你故意吓我。”
      不二无辜笑道:“是你未弄清而自以为如此,与我又何干?”
      幸村放开他坐了回去:“我准备再去一次谷底。”
      “怎么,想盗墓?”
      “我有珠宝黄金不尽数,又何须盗墓。不过是想进去看看罢了。”
      “我便不去了,你若是看见有趣的东西,记得替我带些回来。”
      “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会比你有趣?”
      “你。”
      “那我岂不是要将自己送给你?”
      不二笑着向幸村摊开手:“万分感谢。”
      幸村抓住不二的手将他拉进自己怀里,俯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你以后,可是想扔都扔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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