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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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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与仁王一道牵了马正准备上路,不二便提着一壶酒,还未走到他们面前便勾手抛给了幸村。衣袖随之一起,带了一阵细风。幸村接住取下瓶塞放在鼻下闻了闻,而后对不二笑道了句多谢。
不二撇撇嘴故作不屑之态:“陛下何须这般见外。”
幸村忍不住一笑走上前来伸手揉了揉不二额前的发:“好了好了,不和你贫了。我天黑之前回来。”
“路上小心。”
一旁马背上的仁王重重咳了一声:“二爷,再不走天黑之前就回不来了。”
幸村看他一眼翻身上马,又对不二道句我走了,便调转马头离开了县衙。不二勾了唇角笑笑,这副模样竟同观月有几分相似。
刚出了苴汉村,两人准备挥鞭加快速度,却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阵男声,叫了句幸村。幸村勒了马向后看去,竞见特利背了药篓扬着一副笑脸,迎迎向他走来。
幸村有些惊讶道:“你伤还未好,怎跟来了?”
“我想同你们一道去。醉人草周身含毒,我有些放心不下。”
“可是你的伤……”
“不碍事。还是幸村嫌带着我不方便?”
“这倒不是。罢了,上来罢。”见拗不过特利,幸村也只好作罢,伸手将他拉到自己马背上。
岂料特利刚踩上了脚环用力一蹬,腹部的伤口便撕裂般得疼起来。就在他抽出手捂着肚子之时,幸村便跳下来将他抱上马,随后才翻身坐在他身后绕过腰间抓了缰绳。
这次去冷箐谷底倒没有上次那般费时,顺着不用渡河那条暗道进入谷底。幸村围着陵墓看了许久,觉得当真是无所可寻,便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特利站在幸村面前低头看他:“我并未找到醉人草。”
“醉人草不在这谷底,而是在一处桃花林。”幸村站起来顺手拍了拍衣摆:“走罢,我看此地也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也好,叫上仁王将军……”
还未等特利叫出来幸村便捂了他的嘴,竖着食指放在嘴前,拉着特利悄悄进了暗道。一旁还不知何事的仁王还站在苾饴树下仔细看着树果。上次来时并未好好看过,今日一见,当真是饱满得很,似乎看得久了便忍不住想咬上一口。他伸手摘了一个放在鼻下闻了闻。
“好香。”
进了暗道幸村这才放开特利的手。特利垂下眼看了看被幸村碰过的手腕儿,定了决心般沉了口气。
“为何不叫上仁王将军?”
“和他开个小玩笑。”
桃花林里片片轻粉似乎比上次来时更加媚人,有种带了惆怅的美。特利见此情景也是吃了一惊,说了同丸井一样的话。
幸村笑笑,哼起了那首关于醉人草的曲子:“醉人草,醉人草,醉得一世三魂了……”
特利愣了愣,也跟着哼了起来:“风儿吹云儿摇,莫非今世缘太少……”
“你?!”
“……你可好?你可好?莫忘来世约共老。”
“那日在房门外唱曲的是你?”
特利不答,只是笑笑。
幸村又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三世调。”
“三世调……三世调……除了父皇我还从未听谁唱过这首曲子,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首曲子是父皇闲暇时写的。没想到你也会唱。”
特利点点头:“儿时常听母亲唱,听着听着,也就学会了。”
幸村笑道:“不知父皇是从何处听得这三世调的。”
特利扯了嘴角勉强笑笑。
二人绕过每一棵桃树终于在一处角落寻到了大片黑色的花,特利一见便走上去放下药篓。
“这便是醉人草。”
这花黑得过分妖娆,黑得幸村觉着这花也是中了毒的。墨黑的花瓣,蕊中一点淡黄。幸村一直以来都觉得醉人草应是一种淡色的花,花尖泛白,飘着清香。可如今一见,不免失望许多。
特利回头见幸村盯着醉人草脸色有些难看,便似乎明白几分。他道:“醉人草有紫色、粉色、白色和黑色,其毒性也是色深则深色浅则浅,而又以黑色最为贵重难求。不过醉人草虽有毒,却也是治病的良药。”
“我只是觉得,醉人草不该是这副模样。”
连根挖出醉人草放进药篓后站起来,特利若有所指道:“有时心中所想必定会与事实相违背。”见幸村不语,特利只好背了药篓朝他走来:“我们走罢,不见你仁王将军怕是要急死。”
“也好。”走了几步幸村却又突然停下,抬起头望着满枝头的桃花。
特利侧头不见幸村便停下来朝后看看,这才发现他看着桃花竟看得有些痴了。他走过去道:“怎了?”
幸村侧头看他一眼,一面伸手去折一支花开满头的树枝一面道:“不二让我给他带些东西回去。我觉得这桃花开得甚好,可惜不能多带。”
“你待他真好。”特利伸手从幸村刚折下来的树枝上扯了一朵桃花:“只是不知他带你可也是这般?”
幸村瞥一眼特利的手,轻挑了眉:“自然也是这般好。”
“倘若将不二换做我,可好?”
“我听得有些不大明白。”
“聪明如你,又怎会不明白?罢了,我倒从未奢望过你会待我如待不二一般好,现在这般已足矣。”
“你这又是何苦。”
“走罢,仁王将军真该急了。”
“二爷!二爷您在吗?”仁王站在桃花林口望着层层叠叠的桃树。他没想到不过是看那苾饴果看得有些入神罢了,一转身二爷与特利竟都不见了。
“我们在这儿。”应了仁王之后,特利对幸村笑道了句走罢,便一个人先走了。
幸村看了看手里的桃花也跟了上去。
一见幸村的身影从桃花下面走来,仁王立刻迎了上去:“二爷,您怎不做声便离开了?”
幸村笑道:“噢,我见你看苾饴果看得入神,便不忍心叫你。”
“我怎么觉得您是故意的。”
幸村挑挑眉笑得无比开心。
仁王这才注意到幸村手里拿着的桃花:“二爷,您折桃花做什么?”
幸村笑道:“轻红满枝头,不及美人玉面秀。”
“二爷口中的美人,可指的是不二先生?”
“你回去问问他可是美人,不就知道了。”
仁王在心中臆想了一番那情景:“……当我没问。”
骑了马回到县衙,幸村便拿着桃花去了不二的房里。房门虚掩,留了条缝子,不二正拿了一本书册倚着案桌较有兴致地细品。幸村将桃花被宰身后轻轻推开门进去,他抬起头来见是所等之人回来,便放下书册。
不二笑道:“怎回来得这般早。”
幸村调笑:“难道你希望我迟些回来?”他拿出桃花放在案上坐到不二身旁:“我怕回来迟了,这一枝头的桃花便会不那么莹润。”
不二面朝着案桌上的桃花,眼却看着身边的幸村,颇有些调侃的语气笑道:“与你相处这么久,我竟不知你是惜花之人。”
“我这倒不是惜花,而是惜人,惜的看花之人。”
“不知皇帝陛下准备将这桃花给谁看?”
“这花在谁眼前,便是给谁看。”
听完幸村这话,不二便闭上眼,不看花也不看人。
幸村将脸凑到不二面前笑道:“你不用眼看,可是因为这桃花开进了你心里?”
不二睁开眼看着离他只有寸远的幸村的脸。幸村低声一笑,印上他的唇。
在苴汉村已无可获,再呆下去也只是浪费时日,幸村便决定回翯城。原本打算若是淳愿意,也带他一并回翯城。就算幸村不说,娓本也正有此意,他隐隐觉得淳中妖毒而不亡,定是其中有蹊跷。
而淳却摇头:“我已不知剩下还有多久的命,只希望能陪在浅树身边赎罪。”
伊武抱了剑:“我早已改名为伊武深司,以后便不要再叫那个名字。”
娓本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幸村抓了他的手,向他摇摇头。
回翯城的前一夜,特利来到不二房门外抬手敲了敲门,没等不二应声便推门走了进去。不二本以为是幸村回来,却见是特利便又低头看书,道了句幸村不在。
特利走到不二面前坐下:“我是来找你的。”
不二翻一页书册,不看他:“不知特利先生来找我,是为何事?”
“倒没什么,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我已向幸村表达了心意。”
不二终于抬起头来:“你是故意的罢。”
特利点头笑道:“不错。”
“只可惜,你迟了一步。”
“什么意思?”
不二暗暗叹口气,看不出是喜是忧。
特利紧抿了唇,有些生气:“不二周助,你迟早会害死你自己的。”
“人生在世,谁都免不了一死。”
特利起身冷冷看着不二:“明日我会随你们一同回宫。别忘了,制毒我也是高手。”
“请便。”说罢不二又低下头佯装看书。
等到特利走后,不二这才放下书册入神地看着案桌,幽幽一声长叹。
第二日用过午膳,一行人告别了伊武与淳便踏出了苴汉村。洋平长叹一声真是清净,浩平便回了一句是因为没有伊武在。马车里的不二听了这话忍不住笑起来,幸村见他笑便也笑了。
回到翯城,观月便先别过了幸村等人回了自己的府邸。老夫人正在前堂上与故人叙旧,听管家说观月回来便吩咐舍人让他到前堂来。观月进了前堂见有一生人不免有些吃惊,稍稍愣了愣还是向老夫人问了安。
观月问道:“这位是……”
老夫人似乎不大愿意向观月介绍这位故人:“以前你外祖父在中敬时的一位朋友。”
观月面向那人行了礼:“不知如何称呼先生。”
那人立刻起身上前:“少主无须多礼,叫老身木更津便可。”
“木更津?!”
老夫人不等观月多问,便让木更津先去客房休息。观月见木更津似乎是要在此住些时日,便并未急着问他。
木更津从衣袖中拿出一只锦盒交给老夫人:“这是观月将军当年交给我保管的东西,如今还给您和少主。”
“有劳了。”
待木更津走后,老夫人便打开锦盒。锦盒之中只有一封书信和一块如意玉锁。老夫人将锦盒与玉锁递给观月,拆了书信来看。观月看着锦盒里的玉锁,掏出腰间的锦囊也从里拿出一块玉锁,竟是一模一样。只是他的这块上面刻着初字,而锦盒中这块却一个字也没有。他正准备问老夫人这块玉是给谁的,抬起头来却瞥见老夫人皱了眉头面露怒色。
观月探头去看信的内容:“大错已成,妄求孙儿莫怪……”
未等观月多看一眼,老夫人突然合上信拿过锦盒放了进去。
“这信是给我的?”
“不是。”
观月故意笑道:“莫非外祖父还有一个孙子?”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抱着锦盒与如意锁出了前堂。观月又看了看自己的如意锁,觉得越发不对劲。
回宫之时,还未到宫门便见真田与柳各骑了骏马站在大开的宫门外。驶马车的仁王跳下来,撩起帘子好让马车里的四人下来。幸村刚下马车,真田便与柳一齐下了马跪地行礼。
“都起身罢。”
“谢陛下。”
“陛下,辇已准备好。”
幸村伸手正要去扶不二下马车,这同时娓本也不自禁伸了手去。两人都是一愣,幸村扭头眯眼看着他,他觉得尴尬便将手转向特利。特利握了娓本的手下马车后对他笑道了句谢谢,不二却是避开了幸村的手自己下了马车。幸村收回手笑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乘辇进宫的便只有幸村不二与娓本三人,特利想先见自己的哥哥,便拜托仁王将他带到考工令,仁王也不好推迟只得应了。他们刚走不久切原就急急从宫外赶来,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丸井可有一并回来。看守宫门的侍卫说并未见到丸井将军,他不等他们说完便追着辇的方向而去。
辇在幸村的泰祥宫门前停下,不二探出脑袋见不是太后的永安宫不禁咦了一声:“怎停在了泰祥宫前?”
“你有伤在身便先回去休息。”
“我无碍。”
幸村突然就勾了嘴角笑起来,道:“是当真无碍,还是舍不得独自回寝殿?”
不二也笑:“倒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一个人在寝殿不如同娓本在一起有趣。”
不二的话正好扎在幸村心中那块结上,他平下心挑了眉却不如先前笑得那般得意:“不如让久弟留下来陪你,如何?”
一见幸村的脸不二便暗自欢喜起来:“甚好,不知娓本可愿意?”
两人的调侃被不二这一问带向了娓本。幸村看似一脸泰然笑得慈眉善目,却让娓本觉得心中一紧:“皇兄与不二莫非是故意在拿我做消遣?”
不二笑了两声:“岂敢。”
幸村收回看娓本的目光:“久弟便留下来给不二做伴罢,母后那里朕一人去便好。”说罢便下了辇。
“喂,你这是打算走过去?”
幸村回过身来对不二笑道:“这些日子离宫太久,倒有些想念宫中的一草一木了。”
“听你这般说,我也有些怀念。”不二下了辇又对娓本笑道:“你若是累了便先回寝宫休息罢,我陪他去便好。”
看着幸村与不二的背影,一旁的若人忍不住道了句这两人真难伺候。
娓本别过头:“回行迎殿。”
不二望着路边的花草笑问:“今日晚膳添份醋溜丸子如何?”
幸村疑惑地看向他:“我记得你的确是吃不惯醋的酸味儿。”
不二深吸一口气忍住笑意,道:“不是我吃,而是你吃。”
幸村扬扬眉,别过头却浅浅笑起来。
到了考工令见到汤姆,仁王便拱手告了辞离去。汤姆抓住特利的手久久不知如何开口,倒是特利先开口叫了一声哥哥。汤姆拉着特利进到别院,他一时情急走得快了害得特利绊在门槛上险些摔了一跤。特利捂着腹部皱起了眉。
汤姆扶住他:“怎了?”
“前些日子受了点儿伤,没什么大碍。”
“快坐。”扶了特利坐下,汤姆便准备让宫人倒些热茶来。
特利拉住他:“不用了,我有些话想对你与甲斐说。”
甲斐见特利来了也是一惊,而后便笑起来。
特利也向着他笑笑,等他走近这才道:“进宫前迫于形势,我便心生一计,不过已开始行使。”
汤姆隐隐觉得有些不安,问道:“是何计?”
特利向二人招招手示意他们靠近些,用只有三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低语了他的计划。
汤姆听后立刻大叫:“不行,你这样做太犯险!若是成功了还好,就只怕特利你弄假成真不能身退。”
甲斐思索一番,道:“这计划虽犯险倒也可行。不过,只许成功,若是失败,也许会毁了我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
“可是,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弟弟去涉险。”
特利“哥,我会有分寸。”
“就算计划成功,而你却未能自保,我们也是输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