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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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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
白苏茫然地往前看去,看到的只有看不到尽头的漫天黄沙。她擦了擦额头,但手上依旧干燥,并没有出汗。
好热。热到流不出汗。脑中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了,只能茫然地往前走。走到梦醒。
燥热的空气涌遍全身,紧接着而来的是轻微的头晕,白苏有些不适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天花板,再想刚才的梦,已经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晕倒前的记忆潮水一样地涌进脑袋,她猛地坐起身子,环视着周围,这里是她的卧室。
不是在地下室吗?
墙上的钟已经指到7点,一夜过去,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难道是……召唤失败了?”
“明明有听到声音。”白苏回想着昨晚晕过去前看到的人影,总不至于出现幻觉。
她有些懵,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全身的酸痛一处接一处地被牵动起来,召唤时的疼痛以及魔力流失的感觉又回到身上。
召唤失败的话,不会有这种强烈的虚脱感吧?毕竟她可是因为魔力耗尽晕过去的。
心法有一个功效就是增加个人魔力的储量,她的魔术不怎么样,但魔力的强度是高于普通魔术师的,魔力不会轻易耗尽。
“所以是成功了吧?”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妆也没有卸掉。不过这不重要,她想尽快看到自己的从者。
“这么一想的话,从者还真是好心,把我从冰冷的地下室搬到床上。”
她推开卧室的门,回想着最后听到的声音,saber……她的servant好像是叫saber。
这么想着,saber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坐在石凳上,银白色长发用羊角簪简单地术于脑后,身披绣有娟地茱萸纹的淡金色大氅,衬得她深褐的肤色愈加华贵。她单手持书,坐姿端正,阳光透过大榕树的叶隙,零零散散地落在她身上,沉静而稳重。
白苏没有看很久,只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正想着是在哪里见过时,那个人似乎发现了她,转头看过来,淡金色的眼眸如同有流光闪过,熠熠生辉。
这个人长得和她好像。
虽然并不完全一样,肤色、瞳色以及发色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但是肢体和眉眼的轮廓,和她几乎没有差别。
如果可以用颜色比喻的话,就是换了一个色彩的自己。
四目相对,对方很快就挪开视线,微低着头,把放在桌上的书合上。
“那个……”她的声音中带着犹豫,“你没事吧?”
连声音都跟她很像,只是语气上有差别。
白苏猜她问的可能是魔力耗尽晕倒的事,宽慰她说:“我没事。”
然而刚说出口,就有水滴到胸口。她抬手摸了脸,摸到一片湿润,她哭了?但她毫无所觉。
手边没有纸巾,她就用手背擦掉眼泪,但源源不断地擦不完。
“不好意思。”白苏丢下一句,走到浴室洗了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眼睛有点红,没有其他情不自禁的情绪。
真是奇怪。
白苏拿出毛巾敷在脸上,把水痕吸干,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确定没有新的眼泪流出来,才再次出去。
那个人已经坐回石凳上,一只手搭在书上,看着前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不过来安慰她吗?如果她看到别人哭可是会过去安慰的。
那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白苏小跑着到她旁边,嬉笑着打招呼,“刚才让你受惊了,我没事。”
跑到她旁边的时候,这句话刚说完,还没到下句,她就见这个人往后挪了挪,上身也往后面倾,似乎抗拒着她的接近。
白苏受其影响,下面的话也顿了一下,“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白苏。”
她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好,白小姐。”她客气的说着,并没有介绍自己。
白苏只能继续出击,“你是saber吧?”
见她抬起头来,而不是回应她,白苏觉得自己可能是猜错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那个……昨天晕倒前好像是听见了。”
不过,现在一想那个声音好像是偏沉稳的,和这个人声音不太像。
但这时这个人却站起来,自我介绍说:“servant,saber,合作愉快。”
自我介绍的时候,声音倒是和那时候有点像,偏低沉,倒是合她的穿着。明明是女性,却穿着男装,而且是反季节的非常厚实的男装,如果不是因为相似的长相,白苏可能都分辨不出对方是男是女。
见她伸出手,白苏也伸出手回握,她们的手也很像,相似到手上因练剑留下的茧的位置都一样。这很难想象是偶然。
白苏抬头看着对方时,发现对方也在看她,或者说是在审视她,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四目相对,白苏竟感觉到有无形的压力。
“那个……”白苏悻悻地收回手,指了指她对面的凳子,“我可以坐在对面吗?”
她客气地伸出手,“请。”
白苏气鼓鼓地想,明明她才是主人。
坐下之后,她才发现对面的人竟然拿着手绢擦手,擦的还是刚才握过的那只手。
白苏气得握起拳头,脸上挂上惯有的微笑,“你说你是saber,有什么证据吗?”
对方抬眼,“白小姐的意思,是想让我展现实力?”
“毕竟我昨晚没有亲眼看到。而且……”白苏上下打量着对方,身形确实跟她神似,“我们长得太像了,这太奇怪了吧。”
如果她以后能有幸能成为英雄,也不会穿着古装。或者她是对面的人的后代,也可能是转世……不,这也太玄幻了。话说为什么这个人为什么年纪轻轻,头发就全白了,还白的柔顺富有光泽,不像是衰老或者过劳导致的。
saber收起手绢,翻看着擦干净的手,“召唤的时候,master和servant供应魔力的路径打通,之后master会对servant进行魔力供应。”
她说话的时候,白苏看着她那只手的手指在小范围的活动,神奇的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魔力也随着她的手指波动。眼前的亮度也变暗,像是阳光被什么遮挡。白苏抬起头,只见头上有一大片银色的液体在流动,似乎还能跟着saber手指的活动同步。
她在操控这个吗?而且,这银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不会是水银吧?那个容易挥发而且有毒性的水银?
白苏立即捂住口鼻,但这样真的有用吗?
“saber,我相信你,请把这个收回去吧。”她可不想被自己的servant毒死,虽然她不知道本应是剑士的saber为什么能操纵水银。历史上应该也没有能操纵水银的人吧?
saber没有为难她,上空的水银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好厉害,这点魔力就能发动这么厉害的魔术吗?”直到saber收手,她的魔力消耗也只消耗了一点,这点魔力甚至不足她发动一道禁制。
“大多数魔力还是由圣杯提供。”saber解释说,她平视着白苏,“至于相貌,我也想问你,白小姐,为什么你和她如此相像?”
saber抬起手抵在下颌,看着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似乎在回忆什么。“不管是发色、肤色、瞳色,甚至是手指上的茧。”
“你在说什么?”白苏不禁出声,这是她想问的,她刚要细问,脑内突然闪过一个猜测,“或者,你认识‘清’?”
白苏看着saber突然从回忆中回过神似的,眼中的柔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满是诧异。看来是没错了。师傅有时候会叫她“清”,这明明不是她的名字。而且她一直有个疑惑,师傅起初说收她为徒是看她资质好,但却能默许她不专精魔术,不赶她出门,而是不断纵容。
“既然我们已经缔结契约,就先说明自己的想法吧。”白苏已经知道答案,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她可不是“清”,转移话题说,“saber,我想阻止圣杯战争,不想有魔术师伤亡。”
意外的是,saber也没有顽固地停留在刚才的话题。“白小姐,我要破坏圣杯,英灵不该成为欲望的小丑,他们的价值不在于此。”
说完,saber居然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眉眼甚至没有改变,只有唇角有了一点弧度。
白苏也很高兴,至少她们的理念不相悖,这样的合作也多了份顺遂。
“不过,有一个条件。”saber看着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我们契约有效期间,白小姐,你不能使用令咒。”
saber看的是她手上的令咒。
“再怎么说我也是皇帝,不想被随意驱使、控制。”saber说着,脸上的浅笑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声的威严。
这个人居然是皇帝?!玉玺能召唤出皇帝不奇怪,只不过在一开始,白苏刚见到saber的时候,她就忽略了这一点,下意识地以为saber能被召唤是因为她,因为她们有着极为相似的样貌。
但是这种不怒而威的态势,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我不会背叛你,会保证你的安全。至少在我的灵基受到不可逆的损伤之前,白小姐,我不会让你死。”
白苏依旧沉浸在saber是皇帝的疑惑中,皇帝居然能说出这么顺口的白话吗?还是以“我自称”。历史上的女皇帝也只有一位吧?但是跟水银有关的皇帝又不是女的。
“那个……您是武则天还是秦始皇?”白苏想了想,还是把疑惑说出口。
saber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尾音上扬,丢出一句:“回答。”
“我答应你。”白苏投降。
saber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没有了所谓的“威严”,重新翻开书看着,看的时候似乎是突然想起白苏的问题,随意答了一句:“我是秦始皇。”
随意的好像那句“秦始皇,打钱”一样。
白苏突然觉得她上当了,秦始皇怎么可能是女的,还和她长得这么像,况且,她可没听说秦始皇年纪轻轻就是一头白发的。
“对了,有一件重要的事。”saber突然放下她手上的摄影集,一脸认真的对她说,“白小姐昏睡期间有电话打过来,对方说是你的实习师傅,说你已经旷班一天,今天再不去就别想拿到实习证明。”
白苏觉得,如果saber觉得这是重要的事,是不是一开始就跟她说。而不是放在最后,用来转移话题。
另一边,习悦石把蒸笼里的小笼包夹到对面的空碗里,把碗往女人的方向靠了靠,“妈妈,别光喝粥。”
女人和习悦石有几分相似,只是眼神呆滞,没有焦点。她看到碗里的小笼包,立即兴奋地手舞足蹈,抓起小笼包就往嘴里塞。
习悦石替母亲擦掉流至下巴的汤汁,皱着眉头不满道:“真是的,慢慢吃啦,没人跟你抢。做的是比我的好吃一点点,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这时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拿着托盘从厨房走出,笑吟吟地把托盘上的汤放到桌上,:“小主谬赞了,只是家常菜而已。”
“不,我没有夸你哦。”习悦石愤愤地咬了一口小笼包,违心地否定道,“assassin,你听错了。”
毕竟她要树立形象的,放松的话说不定会被assassin趁虚而入。
assassin掩嘴轻笑,“呵呵呵,主人可真会说笑。”
“……”是她调教地不够狠吗?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女人甚至忘记了呼吸的方式,呼吸时而剧烈,时而又慢得如同消失一般,她隐隐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但这结果绝不是她想要的。尽管她一直在抗拒着这种恐怖的想法,但是……
“爱丽丝,爱丽丝……”嘴唇颤抖着擅自吐出了这个名字。
“爱丽丝!”女人猛地回过头,站在她面前的,拥有和她相似面容的女孩,身材姣好的女孩,她的女儿爱丽丝。但原本清澈的像碧玉的眸子,此时却是如血般的殷红。
“啊!”女人绝望地哭喊着,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啊!她对那个门派的人充满仇恨,所以她不愿用这里的魔术,而是选择了家乡的魔术。即使她一时赌气,召唤出的也该是东方的英灵,而不是附在爱丽丝身上。爱丽丝身上……
“你到底是谁?!”女人红着眼睛嘶叫着。
“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我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这里有需要救治的患者。你说的爱丽丝,就是患者吗?”有着爱丽丝的外壳的红眸少女边走边说。
没走几步,少女似乎察觉到身体的异样,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突然间,她抬手按着头,刚才有一瞬间,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她的脑袋,同时她也意识到这是别人的记忆,因为她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身份。“艾露拉,是吗,你就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少女说。
“住口!不要用爱丽丝的声音说话!”艾露拉看着地面喊着,她盯着手上的令咒,除了一些出格的命令,使用令咒的命令可以使英灵绝对服从。没错,如果使用令咒,艾露拉缓缓地说:“berserker,我以……”
艾露拉抬起手,刚要以令咒下令,却看见眼前的少女手里已经握着一把左轮手枪,枪口对着少女的太阳穴,没有令咒的命令,也没有表现出berserker应有的狂化,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亵渎贵女的躯体。为了救护,我不惜杀死对方,也包括我自己。”
在赤瞳少女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艾露拉感觉她的世界时间静止了,大脑迅速而疯狂地运转。“不要!berserker,我命令你不准自裁!”艾露拉嘶吼道,同时,她手背上的令咒少了一划。
赤瞳少女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般,浑身不能动作。她睁开眼睛,不同于之前的茫然与歉意,是真正充满疯狂的赤瞳。
居然真的说出口了,可恶,她作为母亲也不过如此,冷血、残酷至极,艾露拉如此厌恶着自己。但是,看着眼前仍然站着的爱丽丝,艾露拉却不自主的露出笑容,她居然还能见到爱丽丝。不,她不是爱丽丝!艾露拉像个疯女人一样疯狂地尖叫着。
“你需要治疗。”赤瞳少女肯定地说。
“治疗?哈哈哈,没错,我的眼睛是非不分了这么久我才发现!”艾露拉又哭又叫,而后再次举起手,坚决道:“berserker,我命令你剿灭通真道,一个不留,全都杀掉!给爱丽丝报仇雪恨!”说完后,手上的令咒只留下一条。
Berserker身上瞬间爆发出高强度的魔力,她控制不住地叫喊,脚步也擅自地往外走,肢体动作十分不协调。看似是往外走,但只要有障碍物,她就会撞上去,阻止自己的行动。
艾露拉看得心疼,急忙跑上去查看伤情,但却被berserker一把抓住。
“好痛!”艾露拉痛呼。
Berserker身上全是被碎石磕出的伤口,腿也似乎摔骨折了,不能站稳,但却紧紧地抓住艾露拉的手臂,目光中透露着坚毅,言语中尽是坚决:“司令官,不管你为什么一心想着报仇,但你四肢健全,却满脸憔悴,自己走向伤痛。你有病。”
“你在说什么?还不去执行指令!”
“不行不行不行!”berserker突然松开手,本来在挣扎的艾露拉没反应过来,直接摔到了地上。Berserker却还在说:“既然作为司令官,你就需要持有正确的观念,而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成为嗜血的凶器。”
艾露拉面露惊恐,“为什么你不受令咒控制?!”
Berserker却没有听见她说话似得,继续说:“司令官,请时刻保持冷静。您说的仇人,我会用这双眼睛来辨识,如果真的有人故意杀害这样一位年轻的少女,对于这种病菌,我会不惜杀灭他们来拯救他们。”
“那好好听我的指令就行了!你们不过是工具!”
Berserker一瘸一拐地走到艾露拉身边蹲下,手边便出现了一个医疗包,berserker边打开医疗包找东西,边继续说,“为失去而愤恨,是作为人理所当然的情感,然而,人类得不在这之上前进。我相信你能成为司令官,是不会为了逃避而后退的。”
“你要干什么?”艾露拉不知道不受控制的berserker会做出什么,惊恐地往后挪动。
Berserker根本不给艾露拉逃的机会,一把抓住她把她拉了回来,就地坐下后,用一只手臂圈住她,阻止她逃跑,另一只手从医疗包中拿出消毒水和脱脂棉球,说:“当然是给你清理伤口。擦伤虽然伤口不大,但也会给病菌创造入侵的机会,必须及时消毒。”说着把浸满消毒水的清洁棉球往艾露拉脸上的伤口擦去。
“啊!”惨叫声响彻整个墓地,“沾这么多消毒水干嘛?都流进我眼睛了。而且你伤的更重,这可是爱丽丝的身体。你搞错重点了吧!”
“你在说什么呢,当然是你的身体更重要,如果您不配合治疗的话,我会考虑让您暂时失去意识。”
“啊!!!”惨叫声持续地响彻整个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