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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文气世界的知青工具人(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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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苹苹最终没有问出来任何话,在给了十块钱之后,苏青提走了自己的米,两人不欢而散。
许久都没有说话。
三娃子的事情有了结果,因为两个生产队沾亲带故的缘故,最终决定两个生产队共用一头黄牛,另外赔偿三百块,年末支付。
大概是陈组长打过招呼的原因,县里允许生产队赊欠钱款买一头黄牛。
只要三年内还清就行。
柳苹苹一边道了声恭喜,一边向生产队长确认了她在做出打字机之前确实可以每天只上半天工,但相对应的,工分也只有一半。
柳苹苹也认了命,抽了个时间去专门的地方买了雕刻的东西。用一周的时间将零部件一点一点地雕琢出来,小心打磨抛光,一一放进了用榫卯结构制成的箱子里。
基础零件都做好了,剩下的就是色带了。
色带是用尼龙丝混合着油墨制成的,柳苹苹本以为很容易,谁知道那一趟去了县里甚至是市里,一根尼龙丝、一滴油墨都没找到。
想起当初脑抽放出豪言说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柳苹苹就忍不住想时光倒流。可是说都说出口了,也只能先试试能否自制了。
真正尝试,柳苹苹才明白这个世界缺少的实在是太多,基本器具一样都没有,资源都是统一采挖。想要从无到有简直是难上加难。
把头发来回秃噜了好几遍,柳苹苹最终还是决定装文气化物。
坐下来第一次把油墨和尼龙丝的制作方法用笔写出来,当看到笔触着纸形成一个个文字,柳苹苹的内心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写完了之后正想转化出一罐幻彩粉调和好颜色涂在字的上方,文章已经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
柳苹苹就这样看着柔和的光芒从纸上脱出,如同被指引一般落在桌前。随着光芒散去,两样成品赫然呈现在眼前。
原本空着做装饰的陶筒里装满了油墨,旁边静静地卧着一卷白色的尼龙丝。
微弱的淡白色气感充盈全身,随着血液开始汇聚,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人上瘾。
柳苹苹终于明白这个世界写文章的人为什么这么想当文士,毕竟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真正焕发活力呢?
那种文章和自己隐秘的连接和淡淡的亲近感,只有才成功过一次之后,才知道多么迷人。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的人没能把说和做连接起来,让整个世界都走了弯路。
正准备一鼓作气将色带弄好,柳苹苹突然听到了“砰”“砰”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柳苹苹愣住了。在外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记忆中心眼偏到天边去的妈,和害得原身最后郁郁而终的姐姐柳莺莺。
这母女俩一路吃的苦应该不多,虽说看上去风尘仆仆的,脸上的妆容却都清新明亮。再配上一身只有城里人才穿得起的绸缎,直把带路的中年汉子比到了泥里去。
“柳知青,这是你妈和你妹妹。你看看和苏知青怎么安排,好歹让她们凑合两晚上。你们都好久没见了,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中年汉子尴尬地笑了笑,还没等柳苹苹同意就脚底抹油溜走了。
这两个人怎么会过来?分明记忆里没这么一出。柳苹苹想到在许琳琅身上吃过的亏,不敢怠慢,笑着把两人迎进了门:“妈,二姐,你们一个要上班、一个要上课,怎么有空来了?”
说着,柳苹苹几步走在了前面,迅速地把两样东西加文字都塞进箱子里锁了个严实。
“青青说你变了,我还不信。”柳妈妈刚刚还有些气喘吁吁的,现在门一关,立刻变了脸。
刚刚她进门时把自己和莺莺的行李往前放了,要是往常柳苹苹早就自觉拿起来收拾了,现在竟然当作没看到,还防贼一样在两人进来之前把桌子上的东西收了起来,心立刻沉到了底。
想起大女儿说的妹妹已经没把家人放在心里了,所以这么长时间只有一封诉苦信。柳妈妈顿时觉得这个女儿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你是把妈妈和姐姐当贼吗?什么东西防得这么紧!早就和你说了,你大姐身体不好,要让着她,凡事要想着她,你当时倒是答应得挺好,一下乡就全部忘了!别人家的孩子都寄钱寄米回去了,你呢?”
柳妈妈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我们家是三个,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个。你姐姐身体不好,这是天生的,是我们做父母的亏欠她!连你哥哥都让步了,凭什么你一点亏都不想吃?养家的钱是我们做父母的赚的,难道连支配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一边说,一边哽咽,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妈,你别难过,我相信妹妹不是故意的。”柳莺莺也是拼命眨着眼睛,含着泪水说道,“妹妹呀,你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快说一句话呀!”
说一句话,什么话?这就离谱的吧。两人话一套接一套,这是既在用生恩养恩压人,又在搞道德绑架。
柳苹苹总算明白原身为什么会栽进这泥坑里出不来了,结合这孩子过去的经历一看,不就是文献中记载的失传已久的PUA大法吗?
经历过被父母抛弃的柳苹苹早就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私的爱了,但她觉得自己的父母起码渣得明明白白,在确认她没有利用价值后就抛弃了,没有一直废物再利用,非要把人踩到泥里才开心。
“我没良心?”柳苹苹冷笑,“要是我没良心这种东西,怎么会同意你们那么荒唐的要求,让你们能把下放名额安到我头上?妈,是我每天站得太高了吗?你不用用我就觉得不开心?你还记得有多少人因为父母偏心闹去武装部要求仲裁的吗?怎么,因为我答应了,木已成舟,您就忘啦?”
“好啊,就说姐姐这情况是你们欠她的,又不是我欠她的,凭什么要我牺牲啊?从小到大,我哪一样没让她,哪一样又和她争过?还是您以为我下乡后比在城里舒坦?”
柳苹苹伸出手掌,正面是经过家务摧残后变得粗糙龟裂的皮肤,翻转过来,露出了厚厚的老茧。
这里因为她想一次性消除,所以并没有拿美容仪弄过,一直着保持着原状。
“有哪一个城里的17岁小姑娘的手,比我的手粗糙?妈妈你的也比不上吧?”
柳妈妈看了没有半分心疼,只是觉得这女儿果然心野了连嘴巴都会说了,咬牙切齿道:“你说那么多也没用,我生你养你,难道让你牺牲一点儿的权利都没有?哪一家的日子不是这样磕磕绊绊的,可别人家的女儿都没你这么狠心!”
这丑恶的嘴脸啊,真是难看。
柳苹苹只说:“别人家的情况和我们家一样吗?你敢不敢拿出来比比?我们都已经是两个户口了,还在让我奉献?怎么我就只看到其他人都是收到家里寄来的包裹呢?”
“你——你——”柳苹苹说得痛快,还想再说,就看到柳妈妈捂着心口,直直地倒了下去。
心头闪过一丝不妙,柳苹苹正想做什么补救,门已经被推开了。苏青打头,第二个是刚刚送人过来的中年汉子,然后是一群或认识或不认识的中年妇女。
“苹苹,苹苹你——”柳莺莺也捂着心口喊道:“你怎么能这么对妈妈说话啊?就为了那点钱,值得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柳苹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