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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武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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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偏殿,陆青尧又开始欲言又止。傅舍只好帮他说出口。
“我知道,中过噬骨散的人即使解毒,也再不能动武。是郭若告诉你的,对吧?”
陆青尧做到床上,将自己脚腕和手腕处的衣服撩上去。听他知道这件事,没有诧异,只是沮丧又生涩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我会认真学武。”
“药膏没了呢,你总是受伤。”傅舍正查看自己剩余点数,“你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没什么。”陆青尧蜷缩成一团,盯着自己的伤口,在角落发呆。
“哦。”傅舍没多在意,庆幸陆青尧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便偷偷从商店中换出一支新药膏,然后装作是从怀里拿出来的。
摸到怀中藏着的那支效果惊人【皮肉伤药】。
“他是骗你的,我学的武功与毒药不冲突。”傅舍依旧放弃【皮肉伤药】,选择【金疮药】和【纱布】,坐到陆青尧面前。发现原本缠在伤口处的纱布与血肉纠缠在一起,微微张嘴,手有些发抖。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伤口再恶化下去,你的腿还要不要了。”
“要的。”
“还知道开玩笑!说明不算太糟。算了,我也看不住你。”
傅舍没有动给对方找宫女的心思,防止魏王为了维系与陆青尧的关系,让宫女做出□□的事来。至于太监更不行了,虽然魏国的宦祸不如褚国,但这些个‘可怜人’都是上下一心,在这里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说不得会报给谁。
“其实你能出来,本质还是因为进去前对魏王说的那些话。他有心了,其中才留有可操作的空间。否则以武统国的皇帝铁了心,谁都做不出二话。”
“我也是听了你的话,才想到办法。”
说话时,傅舍用力一抽,将纱布摘下来。“嘶——”陆青尧倒吸一口凉气,反射性将脚收回去,嘴上却依旧逞强着说,“你说,魏王实际不喜欢他们。既然不喜欢,只要有借口,总会不自觉偏心其他人。即使其他人是我。”
“没事吧。”傅舍温热的手账抓住他小腿,往自己这里一带,嘴上关心手上依旧稳稳上药。他弯下腰,整个人都落进陆青尧视线中,明明比他更小些。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就是之后不能再表现得显眼。不然就算魏王喜欢我,他们也会找机会找我麻烦。也不是因为我如何,而是他们不喜欢褚国。”
“聪明。我就说你很快就会明白一切。说到底也就这么回事。”
陆青尧伸手握住傅舍的手,将药膏从他手中抽出来,又接过纱布。像是准备自己来,缠到手腕,却屡屡掉下来。
“还有一件事,就是他们也并非指全部。就像这次万贵妃其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是她劝说万将军退后一步,交出人以退为进。”
外面突然一阵狂风,带进来的枯叶与沙土落到地上。傅舍将纱布缠好,想起身关门,却发现地上有颗小小的种子。
“那是风行草,耐旱耐冬与梅相伴。”陆青尧脱口而出。
傅舍看向他,忽然起了兴趣,“要不要养养看。看起来很容易养的样子。我不喜欢养动物,毕竟准备啊、花费的时间都太麻烦了。原本还想养只陆龟,可惜......”
可惜海市禁止陆龟家养。
这话又不能说,但傅舍心里痒痒,出租屋孤独难耐,除去与游戏相伴,又没什么人可以和自己说话,所以他总在想养些什么。
“你想养?”
“有点。”
“那就养吧,我去翻个花盆出来。”
说完就要起身,傅舍连忙按下他,自己去找花盆。顺便在他手里塞了本《论语》,虽然儒家理论在魏国尚不施行,但对理解褚国文人架构的朝廷极有用。
埋种子时,偏殿来了位不速之客。
“殿下,娘娘出事了。说是因为管教不严被皇后招进长乐宫,快过去三个时辰,还没回来。”宫女是经常围在红姑姑身边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放下手中的花盆,傅舍不知道这件事与陆青尧相关几何,犹豫片刻跟着宫女朝长乐宫去。
殿内燃着银信香,魏王特地赏的,于气血不顺之人格外有效。二皇子坐在左手边发呆,而他身边大皇子坐在轮椅上,不时咳嗽,傅舍眼尖还瞧见血迹。
至于右手边坐着位正在哭哭啼啼的小娘子,长相美艳与万贵妃有五分相似。再见旁边身姿挺拔,脸上两道三寸刀疤的男人,大约就是万将军。
而璃嫔坐在皇后身边,两人像是在吃甜点。不过璃嫔脸色不好,见傅舍进来就立马给他使眼色,似是要叫他赶紧离开这里。
“这是...四皇子?”从阴影处走出来一位胖子,可谓膘肥体圆,衣服补子上绣的禽类也被撑得变形,囤囤囤走过来,大地震三震。
“刑尚书。”刑部尚书,原名刑布。傅舍吐槽作者可能是懒得起名,但还是槽点满满,“本王正巧想与璃嫔叙旧,不想宫女说璃嫔在皇后宫中,便来了。”
“璃嫔是来为你说亲的。”刑布说话也很洪亮。
“说亲?”傅舍挑了挑眉,印象中魏驷确实娶了几房妻妾。但着墨不多,傅舍就从来没当回事,“不知是哪家小姐?”
“任晓,还不见过四皇子?”
万将军开口,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姐立马把所有声音都咽了回去。垂眸见礼,礼数周全。
这些人搞什么,大女儿嫁皇帝,二女儿嫁皇子,这是想在三皇子身上买一股保底么?
“本王谢万将军好意。只可惜本王年后便想参军报国,若是一着不慎怕是连累了姑娘,如何向万将军交代。只望将军能明白本王的好意。”
傅舍随便编了个理由,准备立刻带璃嫔离开。
皇后却开口,“我们正好谈到你的舅舅,觉得将士们现在都不怎么记得那位战神,确实可惜。”
“舅舅并不想自己被铭记,而是希望魏国能永远为历史记得。”
“好!”万父拍手称好,招手唤了位宫女来,奉上一杯清茶,“就敬此一句,臣便要将女儿嫁给你。能嫁于这样的人,小女该是三生有幸。”
璃嫔对这场‘做媒’不置一词,魏驷作为儿子便也无法多说什么。他看向璃嫔,对方给皇后斟茶,“嫔妾也觉得任小姐很合适。”
傅舍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便先定下吧。”皇后说,“今晚本宫便向陛下请旨。”
室内几人都是一脸高兴,傅舍觉得自己好像进了一场梦。二皇子也呆呆傻傻地以为这是场好事,拍手的声音比其他人响了几个度。
明明自己在游戏中,却依旧感受到格外强的压迫。他好像被困在这个身体里,被困在这个角色中。他可以选择离开游戏,可以选择换个角色。
但回到现实,好像也并无不同。
“四弟,父皇担忧你的身体,今日来是想来给你看看。”大皇子却在此时道,“母后,父皇还等着儿臣会话,儿臣可以先去一趟吗?”
“永言。”皇后轻轻念了声,傅舍从其中听出了责难。他不知道这次到皇后宫中到底是谁的主意,但是自己要是不赶紧走,之后就不知道又是什么‘安排’。
万将军终究记着自己让他——见好就收的‘情分’。
“母后,父皇还等着儿臣回话。”大皇子丝毫不退。
皇后端庄的表情被撕开了一条口子,问旁边的璃嫔,“你不希望四皇子与我们共同用膳吗?”
璃嫔还是那副样子,咽了口口水,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挽出一个笑,“四皇子,我们正巧谈到兄长。你不是一直很敬佩他么,便留下来用膳吧。”
傅舍没有深究对方究竟是什么意图,只是抿紧嘴,“大皇子一番好意,儿臣也不好拒绝。下次吧,儿臣必然与几位——好好叙旧一番。”
皇子终究是皇子,几位女眷不好说什么。万将军已然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不屑再参与其中。傅舍走到大皇子身后,给他推轮椅,离开。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进玉芙殿,大皇子才开口,“璃嫔不是故意那样说的。不要放在心上。”
“你该说不是‘有意’,而非不是‘故意’。”
大皇子顿了顿,“你倒是看得明白。”
“谢谢夸奖。”傅舍将他通过特殊建造的入口进入内殿,两人相顾无言,“谢谢你为我开脱,你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大皇子苍白的脸摇动,又咳嗽几声。握住沾血手帕的右手撑在膝盖上,他用左手不停按摩着双腿,极为用力地要掐出勒痕来。
“咳咳...父皇、父皇命我为你看诊。”大皇子久病成医,魏王这样吩咐倒也理解。
只是...
“我不爱猜来猜去的,说那些谜语,所以便直说了。”傅舍向后一靠,“父皇改变了他的治国方案,同时也改变了‘人选’。所以希望我会武为好,是么?”
这下,大皇子总是半阖的眼睛惊讶地睁开,认认真真打量他。
同时,正在刑部的陆青尧也惊讶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监。他已经被刑罚折磨得没了人形,全身血肉模糊,双眼半瞎,说的话却异常的清晰且条理。
“主子、主子,你要相信奴婢。真的是四皇子吩咐奴婢安排的,现在是生怕这些事被主子您知道,这才将奴婢关进这里!他说了是想博取您的信任!”
陆青尧的手抓住栅栏,越握越紧,直至骨节泛白,剧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