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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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慕阳回到九霄阁的时候却已经是十天后了，他看起来明显的憔悴了许多。
萧晚晴自然还是在九霄阁里，这次她只是在发呆，歪在一张金丝楠木制成的贵妃塌上发着呆。由于她低垂着眼睑，看起来就像是在睡觉一般。
佟慕阳平时看到她这个模样定是要笑她成天像只睡不够的猫儿的，但是今天他却笑不出来。
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年纪是应该娶亲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找出许多借口来搪塞过去，但是事到如今他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可以避而不谈的借口，他除了面对再没有别的办法。
十天前，佟济生把他找过去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这三年来因为那个哑女，佟家一直处于一种极为尴尬的状况，佟济生纵有三头六臂也遮不住这漫天的质疑，何况他也只是一介凡人而已。面对江湖上诸多的质问，他一直招架得非常辛苦。三年过去了，按照道理来说这样的小角色应该是被遗忘了才是的，可是总有些人对于她到底是谁、鸣凤山庄庄主及其夫人去了哪里之类的问题十分坚持，这叫他忍不住要去想自己当年的举动是不是无意中参与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些他在资助那些武林人士攻上鸣凤山庄的时候并不知道的事情。如果真的只是为了灭妖，那么何至于将整个山庄的人几乎都杀光？如果只是为了那个叫萧晚晴的丫头，又为何对莫泳儿夫妇的下落如此惦念不忘？每每想到这里佟济生都要觉得头疼。他曾经习过几年武功，所以对武林和江湖总有些莫名的好感，何况自家生意越做越大也需要有些足以威慑那些地痞流氓的靠山可以倚仗，于是他出了好几万两银子资助了那一次的灭妖之役，但是这一役却留下了个巨大的烫手山芋，而他唯一的儿子居然还主动的把这山芋给捡回了家。他搜肠刮肚的过了这几年，把各种各样合情合理或匪夷所思的理由都用完了之后他已经找不到可以解释出原本说好待那哑女定下心魂来便交人却迟迟没有动作的理由。前些天已经有人送上了拜帖，口气极为委婉的说若是佟家再不主动交人便要自己上门来带走那哑女了，赤裸裸的威胁却是极为娟秀的字迹，像是女子所写，最后并未留下落款，只画了一枝折枝的腊梅花，看不出是什么门派来头，但是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有时候越是这种不知道来头的拜帖才越是可怕。
佟济生既知道其中要害，自然是不敢马虎的，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正好有人上门来说亲了。来说亲的居然是轩辕家的人，说是轩辕家的四小姐和佟慕阳在楼兰有一场奇遇，之后轩辕小姐便芳心暗许，一回到家便差了人过来商议这门亲事。
其实自佟慕阳成年之后，上门说亲的人一直都是络绎不绝的，其中也不乏有些江湖侠女一类的人物，只是佟济生一概都软言回绝了。他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或许很多事情上佟慕阳可以很听话，但是有的事情他是一定是要自己做主的，比如婚姻。这两年他也看出来儿子对那个来历不明的哑女颇为不同，只怕是动了真心的，他虽然不是个看中门第的迂腐之人，但是这一次却只能做个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睁眼瞎。他不怕自家儿子挑个没家底的女子做妻子，但是却绝对不能是一个会给佟家带来如此多麻烦的女子。而且……他想到第一次看到哑儿的时候，她的眼中居然没有害怕，眼看着那样如修罗场般一地惨状却还能那样冷静的模样，不能不说是让人有些骇动的。这样的女子绝对不能进佟家的大门！他这边正在头疼的时候，这来提亲的人却解决了他眼下着急的几件事情。
轩辕家拥有不可估量的财富，这些年来一直都扮演着举重若轻的角色，虽然很少插手江湖事，江湖中人却无不是要忌惮三分的，如今若是能有这样一门姻亲的话，不用想也能知道那是多大的一柄保护伞，而娶了这样的女子为妻，想来佟慕阳也便不能再生出些别的什么心思来。他自小便教导佟慕阳当做个重义守诺的男儿，尤其是婚姻大事更是要专一。他并未觉得三妻四妾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男女成亲之后便要相守一世一生，这也是一种承诺。佟慕阳一贯对于信诺这件事情是非常看中的，这门亲事也正好能让他断了这个念头。再加上佟家和轩辕家这一联姻可算是将天下财富敛去了十之七八，与之佟家今后的发展也是大为有益的。于是佟济生便作主答应了这门亲事。
佟慕阳听见了自然是大大反对的。他的确是个会对自己未来的妻子专一的人，所以一向对婚姻之事十分仔细，何况他现在有了心上人，又要他如何去接受这样一门莫名其妙的婚事？至于那所谓的什么奇遇，他则是没有半点记忆，对他来说，那轩辕隆瑶几乎就是个陌生人，要他就这么和个陌生人相守一生，他怎么肯？怎么能肯！
佟济生见到自己儿子的激烈反应，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若不如此，你又能怎么？
佟慕阳顿时哑然。佟家的尴尬他是能想到的，他也曾私心的想过都让父亲去操心就好，可是这次出门回来，他发现父亲已经苍老了许多，他怎能忍心让老父在为了自己的事情如此操劳。如果不这么做，他是不是就要真的把哑儿交出去？不交便是与举世为敌，交出去却比让他剜了自己的心还疼。若要不交出哑儿又能保得佟家上下平安，与轩辕世家联姻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他每想深一层，面上便失掉三分血色，到了最后已经面色惨白，哪里还有平时翩翩飘逸的模样。
佟济生见儿子如此神色，却不能说些别的什么，于是只能轻轻的叹口气。他劝不得也不能劝，也只能看着他痛苦了。
过了半晌，佟慕阳低低开口：“爹，这门亲事但凭您和娘作主了，孩儿一切都听你们的，只求爹……“
佟济生自然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于是一口应允了。
佟慕阳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翻滚，一会轻飘飘的一会又是沉甸甸的。罢了，若是她能安全，就算只能这样，也罢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