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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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更何况曾经为了钻研魔法超支买了N多魔法书籍的女巫，而且还是个大胆的女巫。
许嫣轻轻爬起来，给还在熟睡中的木冉掖了掖被子，看了看一旁手机上显示的00：23，拿好魔法短杖，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本来也不怎么喜欢运动，所以经过一天的奔波：上午登上看日出下午迷路不知道该去哪里，又打了一架还忙活了一晚——以至于她精神亢奋地失眠了。
虽然疲惫，虽然困倦——但是她还是失眠了。
于是她听着那哭声的召唤，爬了起来。
古老的房子，漆黑的客厅，她只记得木质的地板在自己光溜溜的脚下冰冰凉凉的感觉，和不敢点亮的短杖拿在手里有些颤抖。
楼梯下方传来的空洞的哭声显得这个房子格外的幽静。
她一级一级地摸索下去，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天花板掉下然后吓她半死，或者走着走着脚下的楼梯就塌了下去然后她尖叫着经过一段滑梯般的隧道之后就到了一个闪闪发亮的密室？
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她走到了二楼，听出来哭声就从右边的房间发出来。
那是修的房间。
手摸上了房门把手，扭不开。
于是她从耳后取出一根长长的细细的蓝色发卡，扭了几下探入了门锁里，慢慢边扭动发卡边转动把手，终于轻轻一声响，锁开了。
嗯，很轻松。
相当的轻松。
不愧是专业撬锁……才怪！
你见过一个女巫不用开锁的咒语也不用彪悍的锤子砸而用这种小偷小摸的办法来开一个门锁？
她这样也对得起引导她进入魔法巫术世界的老师们对得起那段时间没日没夜地研究魔法的自己对得起把她培养地如此彪悍的个性的妈妈对得起教她散打的警察爸爸？
你要问她撬锁这手艺哪里学的，她会说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在公安局里跟着即将被关进号子里的一个人学的，一直到初中一大早去学校早自习的时候才用。
她如此地爱着“刺客”这个职业，以至于她格外喜欢近身搏斗，以及和“刺客”有关的所有。
她讨厌魔法，但是不得不去学，最终找到了附于刺客技能的毒药制作；她讨厌因特网，但是身为刺客寻找信息是很有必要的，所以她时常攻击公安部和银行的网站；她讨厌医院，但是对于刺客来说，受伤就是家常便饭，于是对于她来说，医疗成为她最拿得出手的，因为其他都算是旁门左道。
只是，学得多，但是学得不精，不然的话不可能连个“欺诈微笑”都会被她记成“媚术”而且一天只能用五次！
学艺不精，这是她的死角。
另一个更致命的死角，就是经济学，她的本专业，相当的讨厌！
她不要管什么需求曲线！她不要管什么外部效应！她不要管什么边际成本！她不要管什么金融衍生！
没钱了就去黑！
这是她所梦想的生存法门！
她就是要宅！
她就是要宅在家里，在网上订购衣服游戏和食物，一个钟点工每天来打扫，自己给自己做很多的食物全放进冰箱里想吃什么拿什么出来，一个电脑天天打游戏，累了就躺在床上神游，困了就直接睡觉去！
永远不出门！永远不开门迎接客人！永远装作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永远不和外界接触！永远不和别人交流！
装作自己并没有穿越，依旧是大四等着考研分数等着投档结果的那段空窗期！
只是这并不能如愿。
“经济是当今社会的重中之重！”木冉坐在娱乐室的沙发上，关掉了电视，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多小时，再喝了一杯水继续讲着，“不论是政治也好文化也好，经济提供物质基础！掌握了经济就等于掌握了一切！你看看现在发达国家的领导人有多少不是学经济学的！经济学不仅是大到国家社会，而且小到你的穿衣吃饭，衣食住行！”
一如当年她的爸爸给所她灌输，而她所极力抗拒的。
“所以呢？”她咬着牙抬起眼睛看着木冉。
木冉的学习能力不是盖的，从星期天来，到前天的星期四，这几天不仅把她的那些旁门左道学了个七七八八，判断别人是否撒谎、撬锁、电脑防毒防盗，以及包扎、针灸、按摩、正骨、注射，等等。
学完之后及时地投出一份简历，表明因为父母是基督徒所以从小只在家里学习，以及自学所得到的医师资格证等等。
星期五去面试完了之后空下来的木冉就开始给许嫣做思想工作，要她回去读书。
许嫣因为讨厌这门专业，所以成绩也不是很好，考研只是走走流程，导师已经找好了就等着她的分数过线了。
她自己知道，她对这门专业以及这门专业的所有课程以及这个学院所有自大狂傲的教授副教授讲师助教们！
她三年学到的专业知识，几乎为零。
“所以你必须去大学重新学习一次！”木冉说得是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水杯大口大口灌着。
“那我宁愿去打地下擂台什么的！”许嫣翻了个白眼。
“不许！”木冉一使劲“咚”的一声把杯子砸在桌上，“你必须去上大学！”
“就不去！”许嫣也犟了嘴，死死咬着下唇。
“你这个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听话！”木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都跟你说了，经济学是……”
“木冉！电话！”客厅那边修喊了一声，“青春学园高等部打来的！”
“来了！”木冉和许嫣对视一眼，跑过去接电话。
“你们两个吵起来可真可怕！”修面有戚戚地朝许嫣笑了一下，走进了茶水间，打开柜子拿出了果汁或者是咖啡之类的东西。
许嫣松软了身子，抖了抖僵硬的肩膀，揉了揉紧绷的面部。
和木冉吵起来的确可怕，因为她们的吵架就只是木冉在很认真很凶恶很大声地吼着，她面无表情用愤怒以及抗拒的眼光看着她。
这是她们第一次吵架。
触碰到了许嫣的极限，以至于她毫不犹豫毫无知觉地表现出了叛逆期的孩子的表现，一如当年为了不学经济学，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喝一杯吧！”修拿出来的居然是白酒，“从中国带回来的茅台。”
“这东西我可以一口喝3两！”许嫣笑着，接过了瓶子和杯子。
封缄般地，她没有告诉任何人那个晚上这个房子里所发生的事。
那夜，打开了二楼右手边的门，她听见更为清晰的哭泣声，于是更为激动地走上前，转动了卧室的把手。
皎洁的月光，把大窗台上银色头发的女孩照得更加的晶莹剔透，特别是她抬起头来，一滴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滴落出来，顺着脸颊滑到下巴的时候。
完全不是白天所见的那个大方开朗的小太妹。
于是她很顺手的一个咒语就把那小姑娘给点晕了，顺便读取了她的记忆。
那是非常复杂，非常错乱的记忆——
她叫任修银，但是她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任修银，或者说，她似乎记得很久之前她好像有别的名字，然而又似乎不太确定到底有没有？
她有爸爸妈妈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或者，她记得她的外祖母应该是在她妈妈出生的时候就难产过世的？为什么每次去神奈川都会看见一个老婆婆笑吟吟让她喊“外婆”？她明明知道爸爸妈妈是商人为什么偏偏认为他们应该是高官？
她在冰帝学园读高中三年级，却在某一天突然发现其实她看得懂也听得懂中文，然而老师和同学们也证实了她之前并没有专门参加过中文的辅导班？而她似乎还记得她曾经和很多人一起挤在一个小教室里，齐声朗读中文诗词？
她在初一的时候发现班上一个男生格外的面善，那个男生在三年级的时候居然成为了学校网球部的部长以及学生会会长！她第一次随好友去看了两场他们的网球赛，竟然能很清楚地报出那些她并不认识的正选选手的名字得意技？甚至知道她从不关心的别的学校的选手的名字以及，得意技？
纠结的不止于此。
任修银分不清楚自己的父母到底是非常亲密的关系，还是真正在分居，她明明记得他们之间非常的亲密几乎要每天每时没分都贴在一起融进对方的身体里才满意，但是又觉得他们好像每天都吵架而且各有各的房间？
她对她的记忆疑惑，同时对自己否定。
她记得她有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哥们，还有一个银白色头发的梦中情人。那个哥们的名字叫做“仁王雅治”，是神奈川外婆家的隔壁，打小就开始的玩伴；那梦中情人的名字叫做“亚久津仁”，是东京奶奶这边的隔壁，似乎是从小的玩伴？
或者，是她记错了？叫“仁王雅治”的才是她喜欢的，而“亚久津仁”只是个铁哥们而已？
她完全混淆了……
她记得有一个银白色头发的男人，拿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看着她，用一双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亲吻着她的嘴唇，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但是，这个人是谁……
她完全混乱了……
她不止一次哭喊着央求父母不要把她关进黑屋子，或者她央求的内容是爸爸妈妈不要分开？她向父母抱怨着来送假酒的客人太多了，还是抱怨外公外婆又给她买了粉红色梦幻少女的东西？她3岁的时候在哪个广场上看见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雕像告诉她那就是她妈妈，或者在她半夜醒来的时候她看见有一个银发的女孩坐在她卧室的窗台上哭泣着说爸爸妈妈不要离开？她到底是被那个银白色头发的男人一刀插入心脏觉得很痛很痛，还是把自己完全沉在暖暖的水里感觉快要被煮熟了？她听到的是大雪扑朔中尖锐的警笛声，还是那个被成为“妈妈”的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
她想她是疯了……
这也是许嫣在看到她的记忆的时候的想法，她拔掉了任修银的耳麦，听见里面悲伤的歌曲直蚀心弦，缠绵哀伤不可断绝。
混乱的记忆，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
一切的脆弱隐藏在坚强开朗的面具之下，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坐在窗台，听着悲伤的歌曲，独自哭泣。
再这样下去，精神分裂也说不定。
许嫣把女孩抱回了她的床，给她裹紧了被子。
她再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幸运，非常幸运地，没心没肺。
或许，她们的计划，需要改变一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