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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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3区。
居民楼下，林荫道中，人头攒动，肩挤挨着肩，几下磨蹭碰撞，彼此都擦碰出一身火气。
“你能不能别往前面拱，有警察守着，过不去的！”
“别挤，别挤，我说了别挤！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大家伙都是去避难的，能不能遵守下秩序！”
“……”
道路两边还剩下几根屹立不倒的路灯，在大地震颤中闪烁着脆弱的光。
灯下人群挤挤攘攘，密集得甚至看不到地上的人影，第六兵团的人拿着扩音器，在前方疏散人群，“老人妇孺和青年人分两列，依次前往避难所。不要拥挤——”
拥还没说完，就有一位半百老人扑到跟前，持扩音器的人啧了一声，正要出言训斥，一只手按上他的肩，回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沉如寒潭的眼眸，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一下，颤巍巍道：“郁、副团长。”
“老人是被后面的人推上来的，”收回扫视的目光，郁从渊做出判断，“他腿脚有伤，行动不便——来个人，扶着老人家走。”
很快有人上前搀扶起老人，扶着他进入老弱妇孺的队伍。
不知是否是因为郁从渊在此，负责疏散的人忽然觉得人群没有方才那般吵闹喧嚷了，像是煮沸的水遇上冷凝的冰，温度顷刻间降了下来。
疏散工作得以有条不紊的进行。
所有居民楼内，还未来得及关闭的电源，在事发一小时后，骤然熄灭。
这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恐慌，好在有专人安抚人群，并未出现大的纰漏。
郁从渊扬首望向天空，神思飘远。
危机来临，多余设施的供电系统暂时切断，此时此刻，那片一成不变的夜空终于回归它应有的黑暗，像是头顶上横亘着一个黑洞，隔绝一切亮光，唯剩漫无边际的黑。
十分钟前大地的抖动还十分明显，眼下却在慢慢平息。
兴许是投入的战力吸引了外面那两只巨型变异兽的注意，为联邦内的人挣得一丝逃亡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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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1区。
齐青轩叼着烟，享受的抽了两口，夹着烟吐出两个烟圈，劣质烟草的滋味让人上瘾，让他知道自己此刻还活着。
B1区的人群疏导工作已进入尾声，只剩下数千人，即便如此，排队的队伍依旧长不见底。
火星烧到烟屁股，齐青轩眯着眼，颇为不舍，烟草带来的快乐实在太过短暂，他每次都在快结束时便开始回味。
却在这时。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细微的啃噬声惊动了齐青轩的听觉，凝神细听，发现那突如其来的滋滋声，似乎，就悬在头顶！
啪嗒，细微如雨坠地的声响先一步响起，视线中才晃过一线狰狞的白。
烟蒂骤然从手指间滑落。
齐青轩双目怒瞪，咆哮道：“都散开！”
然而来不及了。
一条过后，成千上万条白色线虫忽如暴雨倾盆，从天而降。
毫无防护措施的人们被虫子劈头盖脸砸了个措手不及，待到浑身扒满了白色线虫，这才后知后觉——
这些虫子体表带有强腐蚀黏液。
“啊！！救命！救我！！！”
没人能救得了。
在人眼所看不见的线虫口腔内，布满了形如海葵般的柔软触须，这些触须一边向人体注释腐蚀液，一边吸食血肉，从眼睛、鼻孔、耳朵等各处，钻入人体，蚕食一切。
周围人眼看着此人从完整到消失，不过眨眼间的事，转头看向彼此的目光均带着惊惧和绝望。
“你、你的脸。”有人抬起手指着身边人，本意是想提醒对方脸部皮肤下有几处凸起，视线落到自己的手上，赫然发现食指上盘桓着一只白色线虫，尖叫压在喉咙里，没来得及发出，便从这世上消失了。
何处是炼狱？
答曰：眼前。
齐青轩手上爆出青筋，情急之下，猛地往地上一掷火机，暴起一小簇火焰驱散了他脚边的虫子，迸溅的火星却也烫到了他的手指。
他浑然不觉，迅速做出决断：“快！都上车，离开这里，去避难所！”
距离卡车不过数步之遥，中间却被虫子占据，齐青轩往虫堆里打了一枪，虫子蠕动着，如潮水般往两边散去，众人便踩着齐青轩用子弹清出来的空地蹿上卡车。
用特殊合金改装过的卡车其坚固程度，不亚于花房外壳，然而这些虫子连花房外壳的特殊涂层都能腐蚀，区区卡车，自然不在话下。
齐青轩一上车便急急吼道：“快开车！”
卡车缓缓启动，抖动之时甩掉了车顶的虫子，没来得及上车的人跟在后面追了两步，很快便被蜂拥而至的线虫淹没。
入侵到整个联邦内部的虫子，开启了它们的狂欢。
“长官！你要抛下我们吗？”
车外传来一声接一声的高亢诘问，齐青轩紧紧地抿着双唇，打开物资箱，将氧气罩和防护服分发给幸运逃上车的人：“都穿戴上，花房顶部破了洞，异空气泄露了。”
分发完毕，齐青轩紧接着向上汇报B区的情况，通讯仪那端的贺杉迟迟没有发言，齐青轩便将自己方才的发现一股脑说了：“那些虫子怕火，也怕特制子弹，要大火力覆盖才能确保没有漏掉任何一只虫子，现在异空气泄露，我建议大家全部撤离地面。”
眼下唯有B1上方被虫腐蚀，其他区的情况还算安稳，起码没有从天而降的线虫。
显然，是B1区上方的花房外壳结构弱于他处，才给了虫子可乘之机。
贺杉黑着脸，压抑着怒火吩咐两名工程师前去修补花房漏洞，不然漏洞一旦拓开，整个联邦都会毁于一旦。
就像RC联邦那般。
数秒后，贺杉同意了齐青轩的提议：“轰炸组准备一下，飞往B区。兵团其他人，立即撤退。”
咔——
通讯切断。
B3区，郁从渊立在原地，手中通讯仪咯得手心发痛，他却一点没注意到，眯着眼仰望夜空，寻找那个漏洞。
身边有人提醒他该执行命令了。
郁从渊喉咙微哽，回望这最后数百人。
还有人注意到天边破掉的一块，心急火燎的，直往驾驶座跑：“你不走，我们自己先走了。”
那人还没跑到车边，就被打在脚边的子弹震住了。
郁从渊冷静的收回枪，吩咐其他人道：“轰炸组飞来最快也要二十分钟，加快疏散速度，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
十分钟，是他极尽运算后得出的最后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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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无人轰炸机笼罩B区上空。
而此时，郁从渊驾车刚驶出B区，引擎轰鸣，一路风驰电掣，抄近路小道，还时常从窄路冲出，车身严重磕碰受损，却始终开得飞快，如一股小旋风，当真只用了十分钟，便驶入来时的道路。
坐在副驾位置的驾驶员看得心惊肉跳，饶是他，也不敢这么横冲直撞的开车，这十分钟的坐车经历，足以让他下半辈子不敢碰车。
这个距离已足够远离B区……
郁从渊拧眉侧首，通过后视镜，看见一朵朵坠落的火焰，宛如划过夜空的流星。
这时，开上陡坡的车身忽然震了一下。
下一秒，身后传来轰隆巨响，烈焰爆开，照亮长夜。
有朵火焰准头不行，就落在车后不远的马路上，爆裂声振聋发聩，尖锐的音波穿刺耳膜，视野骤然一黯——
后视镜被席卷而来的滚烫热浪拂过，碎裂一个小角。
细微的玻璃碎裂声被掩盖在火焰轰炸声中，不知怎的却被郁从渊捕捉到了，急速掠过的玻璃碎片划伤他的左脸，温热粘稠的血液顺着下巴淌下，染红衣襟。
身后燃起无边夜火，眼前降下未知黑暗，车身蛇形前进，不知尽头。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