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
-
轰——
大地震颤不止，摇晃幅度大得令人心惊，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成君直至滚到墙角才堪堪稳住身形，抬眼便见对面的大楼像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般摇得惊心动魄。
耳畔传来一阵虚弱的哀嚎，苍白而熟悉的声音令他精神一振。
“老师！老师您没事吧？”成君手脚并用，朝老人爬去，刚刚滚到墙根时磕碰到了腰，眼下爬得不是很利索，没等他来到老人身边，一双手臂已稳当扶起老人。
抬首，郁上校沉静的侧颜隐匿在廊下阴影中，表情瞧不分明。
“您没事吧？”
高凡哆嗦道：“腿……我的腿。”
郁从渊一手捉住老人的手臂，一手圈在对方腰间，“您靠着我，腿别使力。”
说着，目光向成君扫来：“能站起来吗？”
成君一愣：“可、可以。”
“那就别愣着，来帮忙。”
成君扶着腰好不容易站直身体，紧接着又是一阵晃荡，好在这次有了防备，没再摔倒。摔到楼梯口的夏荷也缓了过来，挣扎着过来帮忙。
“送博士去地下避难室。”郁从渊将老人交到二人手上，折身上楼。
这楼本是花房的各项设备调控与监测大楼，可以说是整个联邦最重要之地，战时又被当做军方指挥部，先前用过的会议室在二楼尽头。
此刻，原本散去的各个兵团正副团长又重新聚集在会议室，元帅贺杉脸色沉得可怕。
郁从渊进来时，他们正在看无人侦察机输送回来的影像。
初看投屏，只觉一片絮白，细看才能辨别出那些白腻腻的东西是一条条蠕动的白色线虫，由于数量过于庞大，覆于花房外部特殊涂层上，无人机捕捉到的影像就是铺天盖地的白色。
角度微转。
一只几乎与天齐高的变异兽闯入众人视野。
“天哪，这又是什么怪物？”有人低声惊呼，“他的手比我们这栋楼还粗吧。”
那怪物能够靠后肢直立，棕色刚毛覆盖全身，四肢上生着尖而锋利的长爪。
倏地传来一声长吟，青绿色羽翅急速掠过镜头，只一晃眼，无人机便被翅膀掠过掀起的风浪刮飞。
窸窸窣窣的轻响过后，咔的一下，投屏上再无画面传来。
贺杉沉声道：“立即开启二级戒备，一二三四团准备应敌，五六七团负责疏散引导普通民众避难。”
冰冷目光沉着扫视，落到门外的郁从渊身上，“郁上校，有事？”
郁从渊的脸色在见到那些白色线虫时便惨白一片，精简语句把RC联邦的情况汇报完毕后，贺杉转瞬将戒备等级提升至一级，“所有非战斗人员立即避难，优先做好外部涂层被腐蚀的应对，若是难以抵挡，边缘区域可直接放弃，物资优先送往一号避难室。”
一号避难室是科研人员专用的避难室。
灾难降临，首先保护科研人员的人身安全，这是联邦内默认的守则。
形势严峻，抵御外敌刻不容缓，然而内部疏导工作同样重要，六团团长报备：“元帅，我团副团长齐默中将月前失踪，始终无人替补他的位置，还请……”
贺杉打断他：“郁上校暂代六团副团长一职。”
有人抗议道：“元帅，以郁上校的能力，放他去疏导民众，怕是不妥。”
贺杉抬腿，堪称粗暴的踹到那人屁股上：“哪那么多废话！一二三四团是没了他一个郁从渊就不会作战了吗？基地养你们来是干什么吃的！”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无人敢撞枪口。
贺杉捏着眉心，语气生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这种时候，把你们那些心思都收起来。”
元帅训人，众人哪怕有再多不忿和意见，此时都悄悄压了下来，只是领了任务，临出门时，郁从渊走着走着肩膀忽然被人一撞。
“自己申请的永不提拔，这会儿怎么又乘风而起了？”
这声嘲讽与那人离去的速度相当，不大会儿便消散在空中，郁从渊步伐甚至都没停顿，下楼径直跟上了五六七团正副团长们。
一二三四团要去军备库武装，准备出战，而他们不需要太多物资，只需要足够的人手。
为了应付各类紧急事故，联邦内各块片区划分条理有序——以花房设备调控大楼为中心往外延展，依次是实验大楼和军方基地，两地建筑群呈合抱之势，稳固的将联邦腹地包围保护起来。经过军方基地外的中心广场便来到学校区域，实验大楼则与军方医院比邻，医院和学校之外，才是错落有致的居民区。
居民区共分为十个片区，用A到J表示，每个片区约有五十万人，在此基础上，又划出五个小区域，每块小区域都有部署地方警力和片区管理。
然而五十万着实不是个小数目，距离中心稍近的，救援就快，距离远的区域……
上车前，郁从渊心事重重的看向军方基地的方向。
郁上校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
平坦的小道上，一列车队飞驰而过。
第一辆改装卡车上，六团团长齐青轩正拿着地图给众人下发命令：“我们负责B区域人员疏导，我带一队人去B1，洪量B2，B3……”
地面不时晃动一下，屁股下的卡车颠簸不已，如同开在忽高忽低的群山中，抖得车内众人一阵反胃，齐青轩的声音也是一会儿急一会儿稳，想说的话总是被突如其来的，宛如过山车般的体验给压回喉咙里。
头顶小灯泡滋滋的响，颠簸十来下后彻底报废。
齐青轩掏出手电，亮光晃悠了一阵，照向地图。齐青轩抬首飞快的看了一眼郁从渊，说：“我记得郁上校的父母就住在B3，那块你熟，你带人去。”
“是。”
各团人员分开前各自协商好了，五团负责A区，六团负责B区，七团C区，疏导完毕则依次去D、E等区。
然而在一片跌宕起伏中，郁从渊蓦然回想起贺杉说的话，双拳握紧，一颗心缓缓下沉。
齐青轩分配好任务，转头便见郁从渊双拳紧握，拧紧的眉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他若有所思的抖了一路，下车后特地叫住郁从渊。
“郁上校，哦不，副团长，你是不是觉得，比起疏散民众，还是出去战斗更能体现自身价值？”
郁从渊微哑：“我并未如此想过。”
齐青轩叼着根烟，地面又是一震，抖落的火星差点烫到他手背，齐青轩浑然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就是在想贺元帅的决策了——边缘区，我们来不及的。”
被点破心中所虑，郁从渊抿着薄唇，没有接话。
“那么多人，不可能每一个都管到。”
郁从渊点头：“我知道。”
齐青轩唔了一声，转头带着小队去B1。
郁从渊看着他远去，心里盘旋着自己的那一句“我知道”。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没说出口：
我知道。
但我觉得，他们都触手可及。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