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荣耀白狄]十荒》染井千世

37、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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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天八月飞雪，北地九月已是严寒。进了北方玄武境的那一刻起，就仿佛与外界隔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即便外界天下大乱礼崩乐坏都似乎与这片纯白之地无关。在询问当地人之后才得知确实如此，北地玄武境全境被玄武的法阵笼罩，如玄武甲一般坚不可摧的防护使得魔物根本无法攻入北地，这里也成了鹰眼部队中公认的不破之地。

　　环境保护着北地人，也同时塑造着当地人的风俗与习性。与当地人相处的短暂时间内，狄仁杰就能明显感觉到北方人民身上那种天生的纯粹感，与这里长年覆盖的白雪如出一辙，像不经雕琢的璞玉，却有着璞玉本真的静世芳华。狄仁杰与李白并肩行在通往酩湖的路上，一路上有不少北地百姓热情同鹰眼统帅交谈，好客民风可见一斑。

　　南方朱雀城有它的繁华，东方五国地有它的坚韧，北方玄武境有它的纯粹，西方戈壁滩有它的苍茫，中原河洛又有他融会交融的胸襟与气概。

　　“四海八荒美在不同，同时又美在大同。”狄仁杰对李白道，“自我小时候听到这句话便深信不疑。”

　　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李白接过旁边一小孩递来的果子，分了一半到狄仁杰手上。李白咬了一大口果子，一边吃着一边道：“听起来像是朱雀那种守卫十荒的神兽会说的话。”

　　狄仁杰只是拿着手里的果子，指腹一遍遍摩擦着，道：“那是我很小时候听的了，记忆中对我说这话的人与守约很像，但我已经想不起他的脸了.....应该就是守约。”

　　李白嚼着嚼着便觉得前一秒还甜的果子似乎味道变淡了，还隐约尝出了涩涩的味道，他假装漫不经心道：“不用怀疑了，能对你有这么大影响的肯定是那朱雀神了，也难怪你会那般仰慕他。”

　　狄仁杰听不懂他话中别意，只是咬了口果子，道了句：“好吃。”

　　北方玄武是四神兽中最特殊也最神秘的存在，他自太古时期现世后便从未经历换代，千百年间潜于北地酩湖深处，从未在世人面前出现过。他虽低调沉潜，却深受北地百姓的崇拜，每年九月是当地人固有的参拜玄武神兽的节日，无数的民众集结在酩湖边举办宴会，或觥筹交错或丝竹佳乐，共饮酩湖水。

　　酩湖如其名，虽不是酒，却天然有令人一饮便酩酊大醉的魔力。这处如明镜般的湖水是北地唯一的全年不结冰的湖，即便湖周围已经白雪皑皑，它依旧会在时而吹来的风吹拂之下泛起水波纹。因此北方人有种说法叫“饮罢酩湖水，美酒再不醉”。

　　狄仁杰与李白二人本是想去用鹰眼令唤醒玄武苏烈，向他询问太古时期女娲、十荒与神兽的事情，想借此寻找关于锦衣上仙的线索和真相。不料却被人群稀里糊涂挤进了热闹的节日宴会里，想到此时唤醒玄武可能会使得湖水上岸伤及民众，两人不得已只能暂时作罢，决定待到宴会结束再释放鹰眼令。

　　在一群觥筹交错畅饮的北方汉子中间，一直只是安静喝着茶的狄仁杰有些格格不入，他安静的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切，虽没有喝酒，却也沉醉在这份许久不见的热闹与安和之中。他低头小口抿了抿杯中的茶，瞥了一眼人堆里被疯狂敬酒的李白，两人的视线恰巧在那时相遇。狄仁杰赶紧看向别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方才若不是这家伙将男人们敬来的的酒一一接下，这个时候困在人群里被迫喝的酩酊大醉的就是狄仁杰自己了。说实话，狄仁杰不反感喝酒，只是酒量欠佳，一点酒精都能让他说起胡话来，他很难想象假如自己像李白那样被灌那么多杯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又会被酒精牵着做出一些什么傻事。

　　他记得当时李白替自己推脱敬来的酩湖水的时候说：“我家大人一杯倒，所以不碰酒水，不好意思。”

　　还没等狄仁杰反驳自己不是一杯倒，那群有些醉了的北方男人们却先不乐意了：“凭什么说是你家大人？！”

　　一旁的人们接着起哄道：“对啊？！凭什么？”

　　“鹰眼保卫八荒，功业千秋称颂，他们的统帅凭什么是你家的？！！”

　　如此这般云云不等。更有一体型壮硕的男人来到李白面前，或许是酩湖水壮了他的胆子，男人仗着自己一米九的大个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白，用一只手指去推比他体型纤细许多的李白。

　　没推动。

　　不过醉汉可顾不上尴尬，依旧是一副莽得有些可爱的凶猛劲儿，道：“你这家伙不过一小跟班，就敢把统帅大人划到你家？！好大的胆子！看我不削你！”说着抡拳要去打李白。

　　李白知道这群百姓没有恶意，但也没想到北地人一喝醉后是这番模样，李白无心与他们辩论，一手接住醉汉挥来的一拳，脸上是假装的典型的店小二版赔笑表情，道：“好好好，是小的我失言。狄大人不是我家的行了吧。”

　　喝醉了的众人不依不挠，耍起酒疯来有种莫名的憨态：“那你统帅大人是谁家的？！”那样子，摆明了得不到一个好的回答就要对李白“群起而攻之”。

　　李白赔笑道：“大家的，统帅大人是大家的。”见百姓们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李白拿起狄仁杰的酒杯，接着道：“这样，就算是小的我为刚才说错话给大家还有狄大人赔不是，这敬上来的酒，就由我替狄大人喝了。也好让我们光荣伟大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狄大人保持清醒的头脑，更好的组织和保护我们大家，大家看行不行？”

　　被热闹氛围围绕的百姓们也不去做那不讲理人，见有人接酒，立马就将“火力”转移到了李白身上。这才有了此时李白一人“战”百位北方壮汉的奇妙景象。

　　“这家伙一到外人面前就不正经。”狄仁杰自言自语道，心想着一会要麻烦去把醉鬼白凤凰扛回客栈去了。他这般想着便又看了李白一眼，这一看却发现情况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只见那一圈人已经喝倒了大半，只有少数愣头青还在强撑着摇摇晃晃去喝，渐渐的，“场上”只剩下李白一个人，他的周围已经醉倒了一大片。李白仰头喝下最后一杯，而后用袖子一擦嘴，朗声快意道：“好酒！”

　　随着话语声落，先前还对李白持怀疑态度的北地百姓立马变了脸，连称呼都从“你”变成了壮士，人们聚集在李白周围，像极了迎接凯旋的将军，更有行动超前的大妈已经开始向李白介绍起自家女儿了。

　　狄仁杰心里在一旁憋笑简直要憋出内伤来。

　　折腾了好一会李白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虽喝倒了一群人，自己脸上确实半点醉意都没有。他从热闹中心才走出来，带着些一时间消散不了的“喜气”，来到安静的狄仁杰身边。李白坐在狄仁杰身边，无声的同他看着眼前的热闹。他像是想说什么，却还是半天没有开口。

　　倒是狄仁杰先说道：“酒量不错。”

　　李白挠挠后脑勺，笑道：“还行。”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憋了回去，他顿了下，接着道：“喜乐在人间啊......愿将来天下安定，能常见到这番盛景。”他用酒杯轻轻碰了下狄仁杰手中的茶杯，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李白能感觉到自己有那么一丝醉意，被这酩湖水平白带出一份勇气，他看着狄仁杰，眼睛里有波光闪动。烟花恰巧在此刻绽放，照亮了两人和他们眼中的彼此。他不懂酒后吐真言，也从未这般醉过，只觉得胸中有山海般的情愫，却最终化为山海间飘渺的云烟，只是道：“谢谢你。”

　　狄仁杰闻之一愣。

　　李白却笑了，有些释然般道：“愿天下安定，清平四海能与君共赏。”他伸出手，像小孩子一样摆出拉勾的手势。

　　狄仁杰被他醉后的幼稚模样逗笑了，也勾指起誓，回应道：“好。”

　　待到午夜子时，酩湖边的宴会已经结束，不破之地的不冻湖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李白化凤在空中飞了一圈，确保周围无人后回归人形落到地面，对狄仁杰点头示意。

　　狄仁杰见之面向百里如镜的酩湖水，手中幻化出灿金色的鹰眼令，正当他要开口念咒的同时，天空之上忽然一声巨响。鹰眼令发动的仪式被迫中止，狄仁杰迅速来到李白身边，看向天空，警惕着要发生的一切。

　　之间穹顶之上射下一道光柱，紧接着却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得天顶上一个旷远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压，一时间响彻四野：

　　“玄武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