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家太爱我了怎么办》狠狠正经的

82、番外1

　　从谢青山剧组回来后，许清舟又休息了两三天。他去看过一次江竞，他这一摔脑袋摔出些问题，需要长时间在医院治疗，警方暂时也只能把他收押在医院。

　　从医院回来后，他开始认真挑选剧本，刘导中间联系过一次他，说是一部悬疑题材的电视剧，只有十八集，也是双男主，但不是耽改。

　　许清舟答应刘导后才知道剧本还在研磨，可能得过大半年甚至一年。

　　和薛远洲商量后，他接了一部家庭剧，演得男二。

　　进组前，卓剑锋亲自来北湖找他。

　　许清舟不想见他，让他在外面冻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还是薛依依把人领进来的。

　　薛依依给他泡了杯茶，之后便上楼回房。

　　卓剑锋低着头，平日雷令风行的大老板现在看上去像个犯错的小孩。许清舟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没让你儿子来？”

　　卓剑锋没想到许清舟会主动开口跟他说话，反应好半天才回答：“脩贤最近状态不怎么好。”

　　“哼。”许清舟冷笑，“他状态不好？行，那就继续不好吧。你呢最好让你这个心眼多的跟马蜂窝似的儿子离我哥远一点，我哥不是同性恋，别带坏他。”

　　这句话不知道触到了卓剑锋哪根神经，他嗤笑一声目光空洞地望着桌面，抬起头时眼圈微红：“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许清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当初因为我的懦弱和自私，害得你们母子躲躲藏藏漂泊无依，后来为了卓家的传宗接代我娶了脩贤他妈妈，又对他们母子三人不冷不热，缺少关心和爱护。”他喉结一滚，“现在，我有儿子了，但我的儿子们好像都……”

　　“我不知道卓脩贤为什么会是同性，但我的性向跟你没关系。”许清舟折好剧本书页放在一边，起身走向厨房，“我不是天生的同性恋……不对，应该说我是双性恋。其实小时候我也有喜欢的女生，我也不是没有和女孩子接过吻，但后来跟男生尝试过后，我发现自己更喜欢男性。”

　　卓剑锋诧异地看着他。

　　许清舟也微微怔了一秒，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人说这些隐秘的事。

　　不过说都说了，他也没必要刻意止住话头：“即便是如此开放的社会，大部分人也看不上同性更看不上双性。”他说着眼皮一抬，凌厉又讽刺地看着卓剑锋，“你也一样吧。”

　　卓剑锋默认。

　　“但就我而言，无论对方是男是女，只要我愿意我想要我高兴我就能无视任何人对我们的审视和指点，说白了，那个人是同性还是异性，跟他过一辈子的是我又不是你们这些旁观者，你们的意见和建议或者嘲讽和指责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卓剑锋听完无奈一笑，但他又有些高兴，毕竟这个儿子不仅跟自己说了很多话，他还在试图劝导自己。

　　“你看出来了，我跟脩贤吵架。”

　　许清舟从厨房拿出一瓶酒拉开易拉罐环，放在他的面前。

　　卓剑锋不明所以。

　　许清舟将酒和茶靠在一起，“有人喜欢纯茶，有人喜欢烈酒，有人喜欢RMB，有人喜欢美金，有人喜欢大海，有人喜欢山峦，有人喜欢春饼，有人喜欢蛋糕，你喜欢女人，他喜欢男人，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懂吗？”

　　“可是你……”

　　“我虽然不想让他跟我哥有任何牵扯，但一码归一码。”许清舟重新抄起酒仰头喝了一口，“我这里你是讨不到任何好的，所以别把这个从小长在你身边的儿子给推远了。”

　　虽然最后一句话卓剑锋并不想听到，但这不影响他的心情。跟小儿子吵架后，他才发现这么些年，因为自己的自私和冷漠已经把身边的人都推开了，他唯一能想到的能说说心里话的竟然是这个根本不认自己的儿子。

　　他知道许清舟怎么看他也不会理他，但似乎就是抱着自虐的心态，他一个人来到北湖。

　　他之前跟脩贤要了他的联系方式，打了电话后果然受到了冷落。但这都是他应得的。

　　哪怕被领进来后，他也只想沉默地跟这个儿子待上半天，他没想到许清舟会跟他说这么多。

　　“清舟……”

　　“我是看在你没把我射在墙上让我顺利出生才说这些话的，我也想你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卓剑锋一笑，但笑容还没展开就听到许清舟接下一句让他胸口堵塞的话，“你幸福美满了，才不会到我这里找存在感，我很烦你，不管过多久我都很烦你，可以滚了吗？”

　　卓剑锋的笑瞬间变得苦涩。

　　许清舟重新坐回沙发，继续看剧本。

　　他刚走到门口忽然回身道：“至少，让我见见你母亲。”

　　许清舟本来只是冷漠，但一听到他提起母亲，心里头就冲上一股恨意，一双明眸变得攻击性极强，“你配吗？”

　　“我想看看你母亲。”卓剑锋道，“我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脩贤他妈妈，我半辈子都在追随过去的影子，半辈子都还在幻想找到你和你妈妈后就抛妻弃子。”他转过身正面着远处坐在沙发上的儿子，第一次把内心那些肮脏的想法都说出来，“你母亲走后，我很痛苦很难过心疼得想杀人，但同时我好像又轻松很多，背在身上的家庭，道德的包袱卸下去了。”

　　“等我真的明白一些事情后，我无法容忍也无法忽视自己的背叛，没错，我不是被迫的不是被卓家逼的，其实从内心很深处我就是在逃避，逃避自己该承担的责任，该受到的惩罚。所以我只敢躲在卓家发疯，却不敢发疯似的找你妈妈。”卓剑锋嘴唇颤抖，“可我真的喜欢白英，我忘不了她，大半辈子过去了，我一想到她就痛，我越痛我就越无法看见他们母子三个，以前我还能伪装，后来我连装都装不下去了……”

　　“够了！”许清舟严厉地打断他，“我虽然不喜欢卓脩贤，但是卓剑锋你给我听好了，“从我妈妈到卓脩贤他妈妈再到今天你和你儿子的矛盾，都是你的错，你明白吗？都是你的错。”

　　卓剑锋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丢下剧本，起身捞起沙发上的外套，“我带你去见我妈。”

　　路上两人沉默了三十多分钟。

　　许白英的墓在郊外一处公墓。

　　母亲出事后，许清舟用家里所有的积蓄给妈妈找了块好地，把后事办得井井有条，等一切结束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也已经走投无路。

　　他带着一身的痛苦和疲惫以及心底深处求生的念想去找当时在剧组工作的薛远洲，阴差阳错下他被当时在场的一个导演看上，出演了个小配角。

　　他当时也没想着进演艺圈，他大学学的是建筑系，主攻设计，但飘荡许久后他才发现这个工作并不好找。

　　后来那个导演又一次打电话给他，让他出演男二……

　　他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走上演艺道路。

　　来到墓碑前，看见贴在墓碑上那张年轻绝美的脸洋溢着纯良阳光灿烂又温柔的笑容，卓剑锋瞬间哭得稀里哗啦，他不知道是在哭已逝的人还是在哭已逝的一切，总之从他的哭声里听到的是死掉的心。

　　许清舟本想说两句，但看到他跪在墓碑前抱着一块石头就这么哭得的声嘶力竭，他又把所有的话咽了回去。

　　他手插进口袋，眼眶通红地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墓碑，这些已经化为乌有的灵魂曾经都是某个人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吧。

　　许清舟坐在远处，等了卓剑锋两个小时。

　　二十多年的话，两个小时怕也说不完。

　　卓剑锋见到他后欲言又止，肿胀的眼睛就这么定在许清舟的脸上。

　　许清舟道：“下次来，不如把阿姨也带过来，一起跟我妈道个别，以后，好好做丈夫和父亲，趁着眼前人还在。”

　　卓剑锋用嘶哑的声音满怀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

　　许清舟大发善心地把卓剑锋送回卓家，他这是第一次来卓家，虽然只是在门口。他通过车窗看见站在大门处翘首等着自己丈夫的女人以及满是不屑和怨怼的卓脩贤。

　　卓脩贤也看见了他，在他冲上来之前许清舟立刻发动汽车大转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