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瑟夕

51、第 51 章

　　第二日一大早聂容远便醒来了，侧身支着身体，一手捏着沈宁的鼻子在晨光里笑的灿烂。沈宁憋的难受终于睁开了眼。一双凤眸瞪着聂容远，好似要把他戳两个洞才能报了这打扰清梦之仇。聂容远心情似乎很好，拍拍沈宁的脸道，“顾之快起来”。
　　沈宁清冷的目光在屋里扫视一圈，被聂容远拉着坐起来，看着聂容远自顾自地在一旁穿衣服。聂容远穿好衣服，沈宁也正好清醒过来。发现聂容远穿的是在谢沐华婚礼上穿的那身，极为正式也极为好看，沈宁床头也放着当天穿的那身衣服，他掂了掂衣服，皱眉正要问他又在搞什么名堂的时候聂容远把帕子递过来道，“快些收拾，莫要多问，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两人收拾好转到佛堂，聂容远在蒲团前停下，神秘地瞧了一眼沈宁，沈宁被他这一眼瞧得不自在，下意识去看周围，清晨的慈光寺，外面除了忙碌的僧人并没有其余的游客，比昨天来的时候还清净了几分。聂容远从案台上拿了几炷香塞到沈宁手里，在沈宁惊诧的目光下，聂容远举香跪在蒲团上，他说，“我聂延卿从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一向不信神佛，可我今天姑且信一次，让您老给做个见证，今日我与顾之结百年之好，一生爱他敬他，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沈宁呼吸一滞，拿着香与聂容远对视一眼，随后也跪下来，“我沈顾之愿与聂延卿同生共死携手白头，此生定不负他”，说完又看向聂容远，两人目光交错，相视一笑，把香举过头顶拜了三拜。在慈光寺菩萨的见证下，两人许下诺言不离不弃，没有喜宴，没有宾客祝福，甚至连一纸婚书都没有，但两人彼此倾心这便胜过了一切。
　　聂容远把香插进香炉，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揭开露出里面包着的一块玉扳指，递到沈宁眼前，“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要送给儿媳妇，现在可以正式交给你了”。
　　沈宁低眉瞧着聂容远手里的东西说，“我母亲什么都没给我留下，我也没有准备信物……”。
　　声音嘎然而止，聂容远把东西塞到沈宁手里，然后把他抱了满怀，感受着他的心跳，在他耳边蹭了蹭说，“顾之我不要信物，我只要你就够了”。
　　聂容远与沈宁在谢沐华大婚的第二天就跑了。以致于白长风来找他的时候，只在桌案上看到了一封信。白长风头疼的撕开了信封，读完之后叹了口气，他发现自从他来了安徽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
　　李继荣也刚好进门，见到白长风独自在这边长吁短叹，心下好奇。现在事情都提上议程了，白长风怎么这幅模样。
　　白长风苦笑着把手里的信递给李继荣说，“参谋长，对这事有什么想法”。
　　李继荣看完笑了，“我今天找聂督军正是为了这事”。
　　白长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聂容远这么肆无忌惮的跑出去玩儿，是早有准备了，“参谋长有什么计划”。
　　李继荣说的便是建校之事，这事他策划良久，如今聂容远留下一封信把事情全权交给白长风和自己。“王家至今空着，院子里早就没了人，如今倒可以利用起来”。
　　白长风点头，“是该利用起来，改日我找个人给规划一下，画好图纸再送去您府上”。
　　“那就有劳你操心了，我联系了几位旧交，他们也正赶往这里”。
　　白长风又领了一堆公务，苦哈哈地回去了。
　　聂容远回来的时候，白长风一早就在督军府等着了。还没来得及下车，白长风就开门挤了进来，目光里火花四溅，沈宁见状，从侧面开了门道，“既然白师长有公务与你商量，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一溜烟没人了。
　　聂容远打了个冷颤，回过头对白长风咧嘴假笑，“白师长辛苦了，干的不错，回头我打赏你”。
　　白长风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了冷汗，斜了他一眼，“督军下次走的时候能不能跟我们说一声，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拿主意”。
　　聂容远小声嘀咕，“跟你们说了还能走得了吗”。
　　“什么？”。
　　“哈哈，没什么，我说下次一定知会白师长”。
　　白长风这才看向司机说，“去李参谋长府上”。
　　司机得了命令，又重新打开火，往李继荣府上走。
　　“什么事情这么急？这才几天就把我们叫回来了，不是说事情交给你们负责吗？出事了？”。
　　白长风整理了一下衣帽，坐直了身体，“参谋长给你请来了个大人物，你必须回来见一见”。
　　李继荣请来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小人物，只是没想到这么爽快就过来了，聂容远以为还要他三顾茅庐，最次也要等学校建好再来，没成想，只凭一张蓝图，李继荣就能把人叫来，“来的是谁？”。
　　“严宗陵”。
　　得，又一位革命先导。严宗陵福建人，是第一批海军人才，毕业于福州水师学堂，后来去了英国皇家海军学院，毕业回国以后，创办了《国闻报》，介绍西方的民主和科学，宣传维新变法思想。严老爷子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他聂容远必须得见一见。
　　严宗陵正与李继荣坐在客厅里说话，瞧见聂容远进门，站起来冲他拱了拱手，“聂督军”。
　　聂容远也走过去一拱手道，“严老远道而来，聂某有失远迎实在失礼”
　　严宗陵笑道，“聂小督军少年英雄，果然气度不凡”，说着向聂容远身后瞧了瞧，只瞧见了白长风。
　　“严老在等人？”。
　　李继荣在一旁摆了摆手，“严老是顾之的戏迷”，李继荣收了沈宁这个徒弟后，两人亦师亦友，便也跟着聂容远叫沈宁的字。
　　聂容远这才了然，原来这李参谋长是用自家夫人把严宗陵骗来的，“咳咳，顾之他还在府上，改日严老得闲了，我带顾之拜访您”。
　　“哎，不敢麻烦聂督军。当初沈秋芃的场子可是一票难求，自他不唱后，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难得顾之还有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