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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月空羽一行人的目的是追杀冥界叛徒,蓝严的目的是找到第24世时修炼的乱葬岗。两行人仔细核对过路线后发现极有可能会有一部分一样的路程,这样一来,浅天烬提议道:“同路吧,能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对于这个提议,蓝严一点意见都没有,但一扭脸瞥见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臭脸的何易秋和明显不愿意和何易秋出现在一个场地里的于栩,内心也是无语至极,问:“那……何易秋你……”

      “有那臭小子还要我?”果不其然,话题一出口就被何易秋残忍拒绝了,和于栩比起来,还是那几个人的儿子最让人觉得讨厌,何易秋连连摆手,甚至都不打算多呆一秒,“那小子那么厉害哪还需要我?”

      这话说的,都让人听不出来是高兴卸掉担子还是不高兴实力被看轻了。

      蓝严觉得于栩那样的性子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但他见月空羽他们第一眼没有什么好印象,不知道以后的路会不会好走,想到这,蓝严问道:“那栩栩,你有什么意见么?”

      “……”于栩复杂的看了看浅天烬,似乎想把他的灵魂都看透的样子,听到蓝严的话后,又转脸看了看月空羽,没几秒又转回到浅天烬身上,问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有让人不爽的气息。”

      “嗯?”浅天烬疑惑的指了指自己,“让人不爽?”

      于栩没回话,又把视线放到了醉蝶影和苏幸身上,没一会又看向贺爻,视线在他手上的秘籍停留了一会,而后才回答浅天烬的话:“嗯,就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让人不爽的气息。”

      醉蝶影悄悄拉了拉蓝严衣袖,问:“蓝严哥,他真的能闻出气味啊?”

      闻?蓝严被这用词逗乐了,却也不打算暴露于栩的契约魔兽是神兽白泽的事情,便模糊的说:“算是吧。”

      让人不爽的气息?月空羽想到认浅天烬为主的鬼王,凑到浅天烬身边,轻声说:“是鬼王吧,你身上应该有鬼族的气息。”

      这样啊,浅天烬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对于栩笑道:“那……”

      “没什么”于栩看出浅天烬要说什么,抬手拒绝道,“暂时同路的话不用对我说这么多,我只是负责保护蓝严的安全,到了乱葬岗咱们就会分开。”

      在小木屋休整了一会,一行人便准备上路。

      不知道是被鬼王的气息影响到还是因为多了一路人感到不爽,于栩明显没有初见出活泼,也不像蓝严印象中那么话痨,反到一直沉默不语,紧皱眉头。

      走进森林后,于栩突然抓紧胸前的衣服,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掉。

      “栩栩?”蓝严扶住于栩,却被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见到他隐隐发红的眸子后,下意识抬头,警惕的看向浅天烬,低声问:“没事吧?”

      于栩抓住蓝严伸来的手,喘了几口气,眼神充满杀意,问:“你到底是谁?”

      镜像。

      这个可怕的想法瞬间萦绕蓝严的脑海里。

      深受两次镜像危机的醉蝶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贺爻也警惕的死盯着浅天烬,生怕他下一秒就会露出真正面目一样。

      唯有月空羽还站在原地。

      “你什么意思?”月空羽问,气氛突然变得刀光剑影起来,从冥界而来的寒气吹过于栩的皮肤,“他不是镜像。”

      “我没说他是镜像!”于栩狂躁的吼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变长的指甲刺破蓝严的手背,他浑身都在发抖,用抑制不住的嗓音嘶吼着问:“你到底是谁!?”

      月空羽护着浅天烬后退一步,对上浅天烬疑惑的视线后,问:“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既然于栩这么问,肯定是感觉出来了什么,如果不是鬼王的气息,那会是什么?难不成是青丘遇袭时出的事?

      “没。空羽哥小心!”
      “天烬小心!”

      浅天烬和蓝严的声音同时传来,不等浅天烬反应过来,他就被什么东西扑倒,而他的第一反应是:被一只猛兽咬住喉咙了。

      实际上,也和猛兽差不多了。

      浅天烬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个浑身雪白、头有两脚、山羊胡、有两翼的神兽,只是……这只神兽的红眸让浅天烬觉得害怕,好像自己要被吃掉一样。

      “神兽白泽……”苏幸喃喃道,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道明显不属于任何领地的光,不可思议的看向着急的蓝严,问,“他是神兽?”

      “他不是神兽……”蓝严此刻并不是很想回答苏幸这个问题,上前几步抓住苏幸胳膊,严肃的问:“苏幸,你能用出菩提水么?”

      苏幸摇头,说:“我连玄溟水都用不出来,我借你魔力,你不能用么?”

      “不行!”醉蝶影脱口而出,抓住蓝严的手,说,“他还没有恢复,借我的!蓝严哥,他怎么了?”

      “我用不出魔力来。”蓝严忽视掉醉蝶影的问题,对上月空羽的视线,试探性的问:“黄泉水行么?”

      月空羽果真不愧为月空羽,一下子就知道于栩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蓝严要做什么,只可惜爱莫能助,他摇了摇头,说:“黄泉水引导法力必须要在双方都冷静的情况下,不然的话很容易走火入魔。不如让小蝶先打晕了他?”

      “不行。”蓝严咬了咬下嘴唇,于栩还能抑制住,贺爻和醉蝶影已经去援助浅天烬了,但这也不是解决的法子,还是得彻底压制住白泽的暴动。月空羽好奇的看向蓝严,不明白他拒绝的原因。

      蓝严皱起眉头,死死咬住下唇,喃喃道:“别伤害他。”

      于栩和白泽是血脉相连的关系。于栩刚出生时母亲就大出血死亡,他也险些性命不保,当时正逢白泽一族动乱,阮青海带着被族长托付的小少爷经过,感应到于栩的王之威严,自作主张将刚出生的于栩和仍是幼崽的白泽血脉相连,而后他便将于栩带去了百墓山。自此以后,于栩和白泽同命,一人一兽如同一人。

      一点也不夸张的说,于栩和白泽一同长大,小时候还能看到他们形影不离,长大后白泽化为于栩生命里的一部分,他们就彻底变成一人。唯一不同的是于栩额头上有一只水墨画成的眼睛,是白泽的眼睛。

      曾经白泽也暴躁过,被阮青海用净心咒压了下来,后来和蓝严结伴时也暴躁过一次,被蓝严用菩提水压下过一次。

      现在没有人会用净心咒,有可能会菩提水的人修为程度还不够,会黄泉水的人又因为蓝严不忍心伤害于栩而只能袖手旁观。

      蓝严亲眼见过白泽暴躁后受伤将会给于栩造成多大的影响,所以他不愿意伤害到白泽,他只想用最温和的方式压下暴躁的神兽。慌乱之中,蓝严突然想到于栩之前的话,一把抓住已经从白泽手下逃出来的浅天烬,伏在他颈间闻了闻,一脸震惊的问:“你身上有鸩毒的气味,谁对你下的毒?”

      “鸩毒?这不是人类的毒药么?”浅天烬问。

      贺爻没忘进山前月寒小姐嘱托的“照顾好天烬”的任务,大大咧咧的一把扯过浅天烬,说:“人界是毒药,魔界是能让妖昏睡不醒的药,四圣地就是刺激魔兽发狂的药,公子你怎么会中鸩毒的?”

      “是青丘遇袭的时候。”月空羽皱起眉头,唤起结界防下白泽的攻击,神情复杂的看着浅天烬,对蓝严说:“当时天烬只是昏迷,月寒姑姑也昏迷过去,叔叔们不会医术,有可能没人在意,现在怎么办?”

      “这毒对魔兽无药可解,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蓝严说。

      “把你放心交给这臭小子真是我脑子进水了。”

      何易秋的声音突然如同救世主一般传来,在蓝严如释重负的视线中,何易秋乘着一叶扁舟悠哉游哉的出现,老大爷散步般落到白泽面前。知道白泽受伤后会加倍出现在于栩身上,便强行忍住了抽它一巴掌的冲动,伸出两指指在张牙舞爪的神兽眉间,念起了不属于他领地的净心咒。

      白泽痛苦的呜咽着,眸子渐渐恢复了黑宝石一般的颜色。净心咒念完后,巨大的神兽之身慢慢恢复成了青年的模样,于栩先是迷茫的看了看何易秋,不等他看清就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何易秋生无可恋的扛起于栩,对浅天烬说:“这鸩毒肯定不是为了这臭小子准备的,为蓝严准备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蓝鹤鸣应该不会把他是混血儿的事情说给墨镜湖听,所以这毒极有可能是给月寒准备的。”

      他顿了一下,看向蓝严,接着说:“现在蓝严你手骨也恢复了,脑子也没坏,医术肯定都没忘,赶紧给浅扶辰他儿子解了毒吧,这毒对妖的伤害不小,没有妖灵也一样,万一哪天得了什么真传又能重新修炼出妖灵呢。”

      说完后,极度不爽的拍了一巴掌在于栩腰上,瞥了眼这边几个人的表情,发现蓝严和月空羽欲盖弥彰的四处乱看,醉蝶影和苏幸一脸震惊和不敢相信,贺爻一副“原来如此”,而主角浅天烬则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一瞬间就明白具体情况,更加生无可恋的扶了扶额头,说:“我真是上一世被苍瞳诅咒了这一世才遭报应天天为你们操心。”

      “浅扶辰他儿子。”何易秋抿了抿嘴,说,“四圣地龙族有一分支,叫烛阴,原本是妖,它们有一种毁掉妖灵再重新修炼的方法,所以才能称为魔兽。它们现在在冥界居住,四圣地虽然也有,但却十分少见,若是想知道具体位置,就等这臭小子醒了问他吧。”

      “……”浅天烬向来都会抓重点,他知道何易秋肯定不会回答他每一个问题,所以他只能提问最想知道的,何易秋肯定会回答的,不管问什么,肯定会回答一个的,那……他要问妖灵还是……

      “何叔叔”浅天烬说,“是……要发生什么么?”

      不然他也不会说问于栩居住在四圣地的烛阴在哪里。

      何易秋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浅天烬,觉得这孩子浅扶辰真是像。这么想着,没忍住笑出声来,说:“嗯,要发生点事,你们父母已经商量好了,两个人送去凤族两个人送去白泽一族。”

      ……

      把没什么重量的于栩随手扔在床上,从床底下随手取出一条锁链来把他锁在床上,而后何易秋看了看窗外,唤了声“易云”。

      “在”易云推门进来,见到垂着头的于栩时还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什么,低声问:“安神汤?”

      明明只是用了最不消耗法力的一叶扁舟,但何易秋却感觉自己的法力都被消耗殆尽了一样,他疲惫的靠在床头上,力不从心的说:“嗯,被鸩毒刺激了,你看着来吧。”

      “公子?”易云很久都没见过公子露出这样失魂落魄的表情了,没由来一阵心疼,轻声问他:“要我陪你呆一会么?”

      “……”何易秋抬头,一双黑眸里没有往日的凌厉和咄咄逼人,反倒是落寞和失意,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不像以往那样让人不寒而栗,好像在怀念逝去的往昔一样,莫名的让人觉得他好像失去了很多。

      他看了易云一会儿,摇了摇头,说:“先给他熬汤去吧,不然这臭小子恢复不过来。”

      “你每次都是这样。”易云无奈的叹了口气,在何易秋含有警告意思的平淡视线下不怕死的把话说完,“除阮青海外你就是最关心于栩小公子的人了吧?每次压下白泽后都熬安神汤,明明让他自己恢复也行。”

      不等易云再吐糟一句自家公子一声“口是心非”,就感觉自己腾空被扔出了门,屋内传来何易秋不冷不热的声音:“快去。”

      御物这么厉害的能力,居然每次都用来把自己扔出门。易云觉得公子实在是暴殄天物,每次都用这么消耗精神力的法术把自己送出门,果真还是被说破了吧,他对于栩小公子,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什么呢?每次易云都不肯把后面的话说完,他也不愿意深思自己对于栩到底是因为什么,明明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明明就是个离开了百墓山就不知道要怎么生活的蠢货,到底是为什么呢,一次又一次的口是心非,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唔……”

      被锁住的于栩突然有了动静,何易秋侧眸看去,只能见于栩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血管一根根像是要爆开一样,看着让人毛孔悚然。这种画面何易秋自己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早就习以为常。

      只是这次,他却起身站到了于栩身边。

      这一次,是于栩第一次在无一亲人的情况下失控。

      于栩抬起头,眸子里血一般的鲜红,不同于吸血鬼的獠牙急切的想要咬破什么东西,长长的指甲上还沾着先前抓破蓝严手背后沾染的微微发光的毒体之血,他现在整个人就是一个发了狂的凶兽。

      血脉相连后融为一体的魔兽发了狂一后会映出主人最真实的情绪。

      何易秋看着抓狂的人,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让他咬住。獠牙咬进皮肤的感觉很糟糕,感觉自己一块肉都有可能被他咬掉,何易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把手伸到于栩头上,说了一句他自己都理解不了的话:

      “没事,还有我在呢。”

      但就是这句话,直直的戳进了于栩的心里。

      他张开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模糊不清的眸子盯着何易秋看了许久,突然蒙上了一层水雾。

      何易秋的手还伸在那里,他像是孩子找到了母亲的手一样把脸埋进了那只手掌里,放声大哭起来。他什么都没有了,家人,师傅,他曾以为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的人都不在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何易秋好像知道了。

      放在于栩头上的手无意识收紧,于栩还伏在他掌间痛苦,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次一次口是心非的站在于栩背后的原因了。其实,是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了。

      不知过了多久,何易秋才收回满是血的手,取了于栩身上的锁链,小心翼翼的让他在床上躺好,盖好被子。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看着自己已经止住血的手掌,叹了口气。

      “因为他和你小时候很像是吧。”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何易秋莫名的烦躁,他没回头,却用满是杀意的语气咬牙切齿的下了逐客令:“离尘,我没教你多嘴,滚。”

      “你是至阴之体,又是天生的阴阳眼,从出生起就一直被鬼怪骚扰,和你同村的人惧怕缥缈虚无的鬼怪,认为是你母亲将这招鬼的体质传给了你,减掉了她的头发。在那个时代,头发可是女人的尊严,你母亲不堪受辱,投井自杀了。你父亲失去爱妻,将责任怪罪于你,狠心把你留在了鬼族外的森林,叫你‘滚去找你的族人’,如果不是易云发现了你,恐怕你早就被鬼吃的内脏都不剩了吧。”

      “离!尘!”

      一阵风吹开离尘的长发,即便他眼睛上蒙着一层黑布,他也能知道此刻何易秋的表情一定是恨不得徒手捏碎自己浑身的骨头般愤怒。

      “你精神不稳,做不到御人这么考验精神力的法术。”离尘说,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我不是来气你的,我是来……”

      “你蒙着眼睛做什么?你眼睛不是早就好了么?”

      何易秋突如其来的发问堵住了离尘所有想说的话,平淡无奇的一句问话,却死死扼住了离尘的咽喉,让他不敢再说一个字。

      “你知不知道……”

      离尘感受到何易秋的靠近,他本能的想跑,脚却像灌了铁一样,无论怎样都移不开。

      他感受到何易秋的呼吸撒在自己的脖颈上,离尘不受控制的抖起来,不行,不管过了多久,这变态带给自己的阴影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自己见他一眼都不敢,居然有胆子跑来触碰他的逆鳞。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跟苍瞳逞这个能?离尘恨不得回到十分钟前,狠狠给自己来一嘴巴子。

      “你看不见我的表情,却能根据我的语气想象出来,这要比你亲眼看见可怕的多。现在,离尘,你想想……我现在想做什么?”

      何易秋的呼吸就在脖颈边,好像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你想杀了我,这五个字在离尘脑海里挥散不去。

      可下一秒,何易秋却远离了离尘,他好像一个失败者一样无力的坐在床上,有气无力,他说:“我知道你是来确定白泽一族的小少爷是否安好的,小少爷没事,小公子也没事,给你三秒钟,滚出百墓山,不然我会让苍瞳后悔放任你单独来找我这个决定。”

      在自己的印象里,何易秋一直都是一个强势的人,他手段狠辣,不近人情,是个极度变态的人,直到第25世,他一直都是自己憎恨表上的前三位。上一世他和寒魔魂联手给自己换骨治疗无痛病后,他才惊觉,他对何易秋的印象只停留在他表现出来的,因为太过害怕和憎恨,他忘记了“每个让人恨之入骨的人都有一段苦不堪言的经历”这句话。

      后来,一次失控后,苍瞳的一句话让离尘开始想要了解何易秋。

      “你以前失控是谁帮你压下来的?”

      “何易秋”

      何易秋怎么可能猜到离尘居然还有胆子继续留在这惹自己生气,这一瞬间,他以为离尘又跟苍瞳吵架了才跑到这来受虐的。如果说刚才还忌惮苍瞳,现在的何易秋,是真真切切想搞死这个无止境作死的不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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